弗蘭克心情複雜極了，感性告訴他“不要聽”，理性告訴他“不要停”，然而，終究還是好奇心占據(jù)了上風，他皺眉問道：“為什麼？”
“打個比方，你外出打獵，打到了一隻山雞，這是神對你的恩賜；什麼都沒有打到，這是神對你的懲罰；遇到危險，這是神對你的考驗。這樣的解釋，你聽懂了嗎？”
“不對啊，這都是獵戶會碰到的正常情況，跟神明有什麼關係？”弗蘭克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都想不通，你太老實了。換個比方，比如你生病了，有錢看病，那是神對你的恩賜；沒錢看病，那是神對你的考驗；死了，那是神對你的懲罰。”
“不對，這跟神沒有關係啊！”
弗蘭克小聲嘟囔，然後，頓時愣住了，這樣的情景好熟悉？
柯特？
對，是柯特！
他想到了柯特的那個賭約：倘若你暫借我10枚金幣，我就能取消神對我的考驗。
難道，難道哥白尼說的都是對的？
弗蘭克心緒混亂，不由自主睜大雙眼，眼神裏寫滿了驚恐與不安。
哥白尼看他狀態(tài)不對，輕咳兩聲，“這些事情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可能太老實了，不知道這些。哎，對了，千萬不要對其他人說啊，萬一被告到了審判所，你就倒大黴了，懂嗎？”
弗蘭克默默地點點頭，頹然靠在牆壁上，整理著混亂的心緒。
混亂，太混亂了。
為什麼貝隆冒領他的功勞，還能升職為祭祀？
為什麼柯特信誓旦旦地用10枚金幣取消了神對他的考驗？
為什麼基德作為天秤劍的一員竟然被誣告進了審判所？
為什麼他維持秩序卻被丟進了監(jiān)獄？
為什麼？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他大腦一片空白，兩眼無神地靠在牆上，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半晌，他低聲問道：“告訴我，哥白尼，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很難嗎？”哥白尼聳聳肩，“作為偵查高手，必須對任何事物都要有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我?guī)煾父嬖V我，細致入微的觀察，事無巨細的思考，精細準確的判斷，是偵查員的極致。”
“觀察，思考，判斷……”弗蘭克無意識地重複著哥白尼的話，腦海中浮現(xiàn)出梅林法師的身影。
“行了，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了。”哥白尼擺擺手，不想繼續(xù)討論這種無聊的話題，“你出去後打算接什麼任務？”
“任務？”弗蘭克無神地搖搖頭，“還沒想好。你呢？”
“我跟我姐姐才兩個人，勢單力薄，接不了大任務。我看你挺正直善良的，要不你加入我們瘋狗團？”
弗蘭克低下頭，苦笑道：“我恐怕不能加入你們瘋狗團。不過，一塊兒做任務倒是可以。”
加入團隊太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當隊伍中有哥白尼這種靠觀察力吃飯的家夥時。
哥白尼隨口問道：“你是有自建組團的意向，還是看中哪隻團隊了？”
他不自在地信口胡謅，“都不是，我——，我個人比較自由散漫，對於做任務不是那麼上心，嗬嗬。”
“嗨，這樣啊，行，那我也不勉強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哥白尼看他有難言之隱，便沒再勉強。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又有新的一批犯人被帶了進來。
哥白尼翻了個白眼，嘟囔道：“奇怪，今天怎麼犯人這麼多？”
弗蘭克抬眼看去，“基德？”
可不是，基德穿著一身血跡斑斑的米黃色囚服，耷拉著臉混在犯人群中。此時的基德頭發(fā)淩亂，蒼白不堪的臉上混雜著斑斑血跡，幹涸的嘴唇上裂開了幾道口子。走路時哆哆嗦嗦，似乎腿腳上有傷，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費很多力氣，以至於一步一顫抖。整個人看起來淒慘無比，似乎剛剛經(jīng)曆了嚴酷刑罰一般。
“審判所監(jiān)獄不夠用了，這一批犯人先安排到咱們這兒。”
“行，沒問題。”看守答應後，來到關押弗蘭克他們牢房的隔壁，喊道：“你們幾個給我老實點，一個個出來，換牢房！”
然後，另一名看守打開他們牢房，就這麼空出一間牢房，專門關押從審判所送過來的犯人。
過了一段時間，等監(jiān)獄中重歸平靜後，弗蘭克看著隔壁牢房裏的基德，低聲喊道：“基德老板。”
基德打了個哆嗦，有氣無力地抬頭看，認出是弗蘭克在叫他吼，頓時心中大吃一驚，“你怎麼會在這裏？”
弗蘭克無奈地解釋道：“簡單地講，你被帶走後，我?guī)湍惆训觊T鎖好，然後就遇到了一堆流氓找我索要鑰匙。我不給，可他們?nèi)硕鄤荼姡瑖也蛔屪撸裔醽砣滩蛔。桶蝿α恕?br />
“唉”，基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畢竟我是清白的。”
哥白尼嗤笑一聲，搖頭不語。
基德垂下眼瞼，低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弗蘭克還想說些什麼，基德抬眼看著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便慢慢走了迴去。弗蘭克心想，或許基德有什麼手段，可以將消息傳遞出去，讓他的上線來救他吧。其實，他心中有很多疑惑想要詢問基德，奈何這裏是集體監(jiān)獄，人多口雜，交談起來多有不便。
等他退了迴來，哥白尼輕笑道：“真沒看出來，這個基德老板都這麼大歲數(shù)的生意人了，還那麼天真。”
弗蘭克心中無奈，這事情根本就沒辦法解釋，心中不由感慨：為什麼審判所給世人的印象會如此黑暗和負麵？
可是，眼前的種種跡象表明，它確實很黑暗、負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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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出獄後，哥白尼陪著弗蘭克來到基德雜貨鋪門口，聳了聳肩膀，眼神中露出得意的神情，炫耀般看向弗蘭克。
雜貨鋪大門敞開，裏麵空無一物，很明顯，在弗蘭克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雜貨鋪被搬空了。
為什麼會這樣？
它怎麼能這樣！
原本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的弗蘭克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