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歌莉婭把弗蘭克扶走後，費舍爾眼眶通紅，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哭，深吸一口氣，大聲吼道：“士兵們，把侵略者的屍體全都收起來，帶走！”


    哥白尼擦掉眼淚，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舍爾眼神閃爍，解釋道：“防止大人被誣陷。我們不僅需要敵人的頭顱，還需要敵人的盔甲，隻有盔甲才能證明，飛瀑村沒有殺良冒功！”


    “那為什麼要連屍體一塊兒帶迴去？”


    費舍爾輕聲歎氣，盯著哥白尼的眼睛，“我自有其它安排，而這個理由，請允許我暫時保密。”


    哥白尼點點頭，看著民兵們收拾屍體，突然開口說道：“你別在意柯特的言論，他雖然不喜歡你的做事風格，但是他也知道你有你的道理，也知道你不會害我們。”


    費舍爾眉頭一鬆，低聲說道：“謝謝……，唉，貴族間的鬼蜮伎倆，你們沒有經曆過，哪裏知道這些伎倆的可怕。”


    片刻後，正色道：“你看那邊的家夥，似乎怕血。”


    哥白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無奈地解釋道：“是啊，民兵訓練的時間太少，大部分人以前的生活雖然艱辛但又不至於殺人見血，能做到那樣已經不錯了。”


    “能依靠魔法的力量解決這種怕血的狀態麼？”費舍爾低頭琢磨片刻，解釋道：“我是說，不能什麼事情都讓大人出馬，倘若我們擁有一支優秀的守備力量，大人便能放開手腳追逐自己的理想了。”


    “追求公平與正義的理想，真的，很理想化啊。”


    “是啊，不過也正是因此，我們才如此信任他，愛戴他，不是嗎？”


    兩人眼中同時湧現出希望的光芒，心中暗自低吼，頭兒，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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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莉婭把弗蘭克扶到臥室裏坐下，便看到他表情木然，神色呆滯，頹廢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看著這幅樣子，感覺有許多黑色的負麵能量從他身上流出，擴散，令人感到窒息。很想離開這片陰鬱地令人窒息的空間，但是看著他蜷縮在那裏頹然一人，她心中實在放心不下。然而，她又不知該如何麵對這樣的場景，一時之間，心中糾結萬分，站在他的麵前手足無措。


    “你，還好吧？”艱難地說出一句話之後，弗蘭克還是毫無反應。


    輕抿雙唇，似乎下定了決心，她緩緩走上前，蹲下，抬頭看著一臉木然，眼神裏卻透露著無窮無盡的悔恨與沮喪的弗蘭克，仿佛柔軟的心髒被人一把揪住，痛苦莫名。輕輕地伸出手托住他的臉龐，聲音輕柔無比，“你還好吧。”


    就在這一瞬間，她仿佛見到了小時候倔強的哥白尼在外麵受到了欺負，迴來後隻會一個勁兒的埋怨自己這裏做的不夠好，那裏做的不夠好，到後來發現自己什麼都做的不夠好，永遠都做的不夠好，最終頹廢地一個人蜷縮在小倉庫裏哭泣的模樣。


    弗蘭克，跟那時的哥白尼好像。


    她的目光裏帶著一絲憐憫，又似乎包含著一份寵溺，就這麼看著他的眼睛，輕言細語，“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給自己喘息的時間？實力的提升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的頹廢與自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浪費時間呢。”


    他終於動了，眼睛裏慢慢恢複了神采，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她輕輕地搖搖頭，手心感受著他臉上的溫涼和因心情激蕩而帶來的輕微顫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之前你一直批評我亂惹麻煩，我也不能理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苛刻，但後來我的進步不是已經得到你的認可了嗎？同樣的，你也不要對自己太嚴苛了。”


    右手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繼續傾訴道：“你想想，有哪個20歲的青年能有你這份實力，能有你這份成就？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一份宏大的願望，希望給這個世界帶來公平與正義，可是，希望就在前方，你怎麼能因為這麼一點點坎坷就放棄了那份希望呢？”


    他無意識地重複著她的話語，“希望就在前方，希望就在前方……”


    她將左手放在他的右臉上，“是啊，希望就在前方，可是你為什麼想要放棄呢？”


    “我不是要放棄，我，我隻是發現自己好渺小，好無力。當我看到那個小女孩瞪大著無辜的眼睛，流著血紅色淚水盯著我的時候，我心裏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總是無辜百姓遭受痛苦折磨？這一切的一切，並非他們造成，但他們卻是最終的替罪羔羊。我好難受！”


    看著他自責的模樣，聽著他語無倫次地言語，她的心更疼了，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無意識間流下的淚水，寬慰道：“你沒有看到你努力的成果麼？你看看飛瀑村村民的狀態，是不是每天都很有幹勁，臉上永遠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這都是你的功勞啊，弗蘭克。”


    停頓片刻，看他眼睛裏慢慢又恢複了一絲神采，接著寬慰道：“你渴望成功，渴望短時間內實現理想，但你也知道，那是不現實的，也是危險的。你要振作，而不是在這裏頹廢地發著脾氣自己折磨自己，無謂的浪費時間，不是嗎？”


    言罷，自嘲地笑了笑，“哥白尼一直說我很會為自己的懶散找理由……，人跟人的天賦終究是不一樣，弗蘭克，你天賦很好，這是大家都認可的事實。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有實力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看著他的眼睛，堅定的說道：“弗蘭克，你行的！”


    他喃喃道：“我行嗎？”帶著一絲猶疑，看著她問道：“我行嗎？”


    她再次確認，“嗯，你行的！你看，連你那麼不看好的我都改變了自己，你還有什麼不行的？”


    他緊緊握拳，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謝謝你，歌莉婭。”


    村子裏，費舍爾拉住要迴去探望弗蘭克的柯特和哥白尼，正色道：“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