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皺眉，看向身後的一男一女，兩人皆衣冠楚楚，手裏輕輕搖晃著紅酒杯，麵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他想到了費舍爾對於貴族的評價：自詡高貴，優雅的貴族，之所以能保持儀態，那是因為他們不用親自動手，沾染葷腥。不用去掉這層靚麗得體的服裝，隻需要把他們的權勢和財富抽走，他們將比泥腿子更加不堪。


    他，深以為然。


    可瑞瑞略微有些恐懼地將兜帽壓得低低的，躲在他背後。


    “你是誰？”


    他有些生氣，自己好好地站在這裏準備吃蛋糕，並沒有冒犯任何人，可眼前的家夥卻跟條瘋狗一樣，對他出言不遜。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迪魯克和他的狐朋狗友們在那裏嬉皮笑臉地看著這裏的衝突，一個個嘴裏不知道嘀咕著些什麼，眼神裏充滿了嘲弄與戲謔。


    迪魯克不喜歡弗蘭克，即便是第一次見麵，他內心中便十分抵觸這個男人，這令他也非常不理解。然而，出身高貴的他，並沒有仔細考慮究竟是為什麼看弗蘭克不爽。是的，他沒有必要深究，不是麼？把人幹趴下跟他討饒，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處事規則。


    霸氣！


    是的，對於上位者而言，這就是霸氣，是值得被推崇的優秀品質，是不同於優雅謙虛的另一種品質。


    可是，若是普通人如此做，那便是囂張，討打。


    “哼，鄉巴佬，在詢問他人姓氏的時候，要先報出自己的姓氏，你連這個都不懂麼？”那男子趾高氣昂地看著弗蘭克，仿佛在用鼻孔說話。他旁邊的女子同樣一臉鄙夷之色。


    “好，我叫弗蘭克·斯沃德，你呢？”弗蘭克忍住心頭怒火，冷聲問道。


    “斯沃德？切，沒聽過，哪兒來的小貴族。聽好了，我，是溫斯頓家族的法裏。”


    “很好，法裏閣下，你的不當言辭令我深深的惱怒。我，弗蘭克·斯沃德，以斯沃德家族的榮耀，向你提出決鬥邀請。現在，告訴我你的答複！”


    弗蘭克高聲說道，立刻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而來。


    有些貴族的行徑，與流氓無異，你退一步，他便敢進三步。來之前，費舍爾跟他說了許多貴族間的處世之道：與常人無異，那就是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刀劍。


    無謂的隱忍，隻會讓人蹬鼻子上臉！


    “哈？我沒聽錯吧，你跟我提出決鬥，嗬嗬，瘋子，真是個瘋子。”法裏自說自話，就想離開。口出汙言穢語替迪魯克羞辱一番弗蘭克足以，但是決鬥，卻是一個很危險的行為。


    “真是難以想象，溫斯頓家族的臉麵竟然如此下賤，連讓你用鮮血捍衛尊嚴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告訴我，法裏閣下，你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參加默多克小姐的生日宴會？”弗蘭克冷笑著舉起手，大聲拍著，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還在跟凱瑟琳聊著家常的默多克皺著眉頭看著這出鬧劇。這是給莉莉婭舉辦的生日宴會，竟然有人敢在他，堂堂伯爵，舉辦的生日宴會上鬧事。不論誰對誰錯，他真想現在就把這兩人打出去！


    不過，看凱瑟琳公主沒有表態，似乎很有興趣觀看決鬥的意思，他隻好忍了下來。


    莉莉婭則詫異地看著他們，並沒有上來阻止的意思。


    決鬥邀請隻能有兩個答案：答應，拒絕。一旦選擇拒絕，不僅當事人將一生背負著膽小鬼的罵名，其家族名譽也將受到牽連。有些家族，甚至會公開處決拒絕決鬥邀請的家族成員，以獲得美譽。


    法裏很想有人過來給他一個臺階下，但是，沒有人阻止弗蘭克。連最不願意在生日宴會上見到血腥的默多克伯爵和莉莉婭，都沒有出麵。


    “接受，或者求饒道歉，你的選擇！”弗蘭克好整以暇地看著法裏，並沒有考慮默多克伯爵的臉麵。有些臉麵是別人給的，有些臉麵則是自己爭取的，而他，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法裏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捏在手裏的紅酒杯哆哆嗦嗦。不僅如此，他用眼角餘光甚至感受到了身邊女伴的鄙夷。


    “好，我接受決鬥！”


    弗蘭克鄙夷地看著眼前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公子哥兒，壓根沒有使用魔法的打算。很簡單，魔法的爆炸效果實在是太強悍，若是造成滿地碎屍的結果，還有誰有心情給伯爵家的千金小姐過生日？


    兩人行了騎士禮之後，弗蘭克拖著劍，冷冷地盯著法裏。


    上前一步。


    法裏倒退了一步。


    再上前一步。


    法裏接著倒退了一步。


    與會賓客那裏傳來了低低的哄笑聲，法裏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一片。羞辱，他感受到了赤-裸裸的羞辱！


    “呀！去死吧，鄉巴佬！”


    他怒吼著衝鋒。這毫無章法的行為，簡直是亂來。


    切！


    弗蘭克信手揮劍，將他的劍格開，膝蓋重重地撞擊法裏的腹部。接下來，繳械，信手扔掉手中鐵劍，一把抓住法裏的衣領，啪啪啪，重重抽打著他的臉。


    他就是要讓人看到，得罪他的下場！


    法裏的臉被抽爛了，脹得跟豬頭一般，粘稠的鼻血四溢，場麵，就是一麵倒的羞辱和碾壓！


    重重一腳將法裏踹開，他不屑地說道：“法裏·溫斯頓，你如此缺乏貴族教養，真不知道溫斯頓家族是如何培養的接班人。這一次，我可以放過你，並真心奉勸你，迴去好好學習一下貴族的基本禮儀和教養。”


    轉身，淺淺的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擾各位的雅興。”


    與會賓客們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對決鬥優勝者報以熱烈的掌聲。然後，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聊著之前被打斷的話題。


    不過，剛剛發生的事情，也是不錯的談資，不是麼？


    “斯沃德先生，對於剛才您所遭受的不愉快，我感到萬分抱歉。”


    生日宴會的正主，莉莉婭·默多克，手裏端著一杯高等白蘭地，來到弗蘭克的麵前，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