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年紀(jì)大了的人,通常都淺眠。
可是莫小言自認(rèn)還是很年輕的,哪怕前世臨死時,也不過二十三歲而已,她能有多大?
但明明前一日,哦不,準(zhǔn)確說來,應(yīng)該算是今天了。
明明今天淩晨兩點(diǎn)才睡的,這還不到六點(diǎn)鍾,她又醒了。
看著床尾抱著塊牛骨頭,咧著嘴的小黃,莫小言的心情豁然間變得明朗許多。
常言道,精神病人思維廣,弱智兒童歡樂多。
她家小黃,算不算是弱智兒童呢?大概,也許,和弱智兒童差不多吧。
莫小言惡作劇地提起小黃的尾巴,這貨竟然蹭了蹭,連反抗都沒有,就任由莫小言擺布了。
蹲下身,莫小言再接再厲,兩個手指放在小黃的上下眼皮處,一撐......這一迴,小黃稍稍給了點(diǎn)麵子,算是掙紮了一下,或許是看見莫小言的臉,翻個身貼著她的手蹭了蹭,又沒動靜了。
莫小言撇嘴,不行,她沒得睡,哪裏肯讓小黃睡得那麼香啊,於是眼神左右掃了掃,驀然間,眼睛一亮,對了,就是這個!
“汪!”誰搶我骨頭!
“嗚~”是壞心的主人。
小黃可勁兒的賣萌打滾,借此討好莫小言,讓她把骨頭還來,可惜,平常無往不利的幾招,今天竟然不靈了。
如何是好?
圍著自己的尾巴,繞了會兒圈子,小黃的狗眼閃過一抹精光。歡唿著撲向了牆角,用牙齒咬著。將一麻袋毛料,拚命地往莫小言這邊拽。
可惜。小黃的力氣還是小了些,饒是它用盡吃奶的力氣,都隻將麻袋移動了一點(diǎn)點(diǎn),扭頭偷看了下主人,還高高的舉著它的骨頭呢,怎麼辦?
氣惱地小黃衝著破麻袋氣急敗壞地吼了幾聲,突然間,小腦袋裏閃過一些片段,有了!
莫小言看著小黃將麻袋裏的毛料。一塊塊推到自己身邊,邀功似的期待目光,一個沒忍住,笑了。
這一迴,小黃就知道,自己又被主人耍了。隨即不依地扒著莫小言的膝蓋直立起來,還我骨頭......
眼瞅著小黃心滿意足地叼著它的寶貝骨頭,再一次睡著了,莫小言失笑。當(dāng)目光觸及自己跟前散落的毛料,將其中的一枚撿了起來。
這就是那塊冰種帝王綠的料子,在品級上,絕對要算極品的了。也隻有她家那個傲嬌的器靈才會看不上。
莫小言也覺得奇怪,明明冰種和玻璃種的翡翠,也就是差了一個檔次。可為什麼其中所蘊(yùn)含的靈氣,會相差那麼老遠(yuǎn)呢?
“你才傲嬌!你們?nèi)叶及翄桑∫膊恢勒l。好歹也算是修真者一枚了,竟然還欺負(fù)一條狗!”
夜半不說鬼。而與莫小言神識共享的小白,就更不能說它了。
這不,莫小言不就是給小白冠了個傲嬌的前綴嘛,這家夥就不樂意了。
有沒有搞清楚重點(diǎn)啊,她現(xiàn)在的問題是,為毛玻璃種的翡翠中蘊(yùn)含的靈氣會比冰種翡翠高出那麼多!
有人在自己腦中出聲的感覺真不是太好,特別是當(dāng)你要跟自己腦海中的聲音吵架的時候。
人是感知性的生物,對著空氣吵架,能吵得出來嘛。
所以通常情況下,莫小言都會避免跟時不時抽一下的小白爭執(zhí),因?yàn)槟菍?shí)在太像精神病了。
曉得這個時候,傲嬌白也不會迴答自己的問題,莫小言也就不問了,將內(nèi)含冰種帝王綠的毛料往儲物戒裏一丟,就起身出門,可就在她剛打開房門的時候,剛剛還好像怎麼都睡不醒的小黃,就丟下骨頭,屁顛顛的跟上了。
“汪!”殷勤的搖著尾巴,小黃的肢體語言很清楚,它也要跟嘛。
笑瞇了眼的莫小言,拍了拍小黃的腦袋,盡量放空了腦袋,不要有什麼想法,可是,意識這玩意兒,還真不受人控製。
這不,小白一察覺到它主子竟然在拿它跟小黃做比,甚至還是它輸?shù)臅r候,又炸毛了。
......
出了酒店,莫小言也沒什麼目的地,就牽著小黃,在酒店附近瞎逛。
逛著逛著就不知怎的,逛到了一處小區(qū),正值早晨,一些起得早的老頭老太太正在沿街的攤販處挑揀菜蔬。
從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自己種出來的蔬菜,總是格外新鮮些的,並且,比起菜市場裏賣得也要便宜不少,當(dāng)然就成了那些習(xí)慣了節(jié)儉的老人們的最愛。
菜農(nóng)其實(shí)很辛苦的,忙活一整年,賺不上幾個錢不說,把自己地裏種出來的東西大老遠(yuǎn)的帶出來賣吧,還得小心城管。
好在大清早的,沒哪個城管願意加班,給狹縫中的菜農(nóng)們,留下一道喘息的空間。
驀然間,莫小言仿佛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可一時間,卻有些想不起來是誰。
不動聲色的靠近那個無人問津的冷清攤位,仔細(xì)一看,就知道這裏為什麼無人問津了,在早市裏賣毛料的,還真是獨(dú)此一家了。
你說你賣些日常用具什麼的,估計(jì)還會有人光顧,毛料這東西,就算再便宜,也得個幾百上千的吧,昆明雖然是雲(yún)南的省會。
可也並不是每個雲(yún)南人都玩賭石啊。說到底,賭石還是個挺小眾的活動。
等了大半天,總算有人湊過來,那攤販起初還有些激動的,不過待看清莫小言的麵容,他的眸子又暗了下來,隱約地還帶有一絲絕望。
莫小言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大約三十來歲的青年,還是覺得眼熟,可是終究是在哪裏見過的呢?
“小姑娘,隨便看看吧,我這兒的毛蛋兒都不貴......”攤販知道自己嘴笨,可他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醫(yī)院的催繳通知單,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好幾天,再這麼下去,就要給他老婆停藥了。
都怪自己沒用,出來做事這麼多年,也沒攢下什麼錢,雪上加霜的是,他現(xiàn)在的工作都被人辭退了。
指著前些年,在一家玉石店裏打工的時候,抵工資的幾塊毛料,也不知道能夠支撐多久。
就算支撐,前提也得他這些毛料賣的出去呀!
在這菜市場裏,老頭老太太們可對這些破石頭沒興趣。
在毛料被解開以前,外麵包著的那層風(fēng)化皮殼,可不就跟普通石頭沒兩樣嘛。
青年攤販沒發(fā)現(xiàn),就在他把話說了一半,又止住以後,莫小言的眼睛裏閃過了一道精光。
她記起眼前熟悉的青年是誰了,不過現(xiàn)在的她,的確沒見過此人。
認(rèn)識青年的,是前世的莫小言。
段青牛是小西坡人,而莫小言在那兒待的時間可不算短。
說起來,眼前的段青牛還是莫小言一個學(xué)生的家長呢,而她之所以一開始沒人出來,還是因?yàn)檠矍暗那嗄旮∠笾械哪莻人,差了太多。
幾年後,莫小言遇到的段青牛除了拉裏邋遢,滿麵胡渣,還是瘸了條腿的。而現(xiàn)在莫小言遇到的段青牛,雖說有些憔悴,身上卻漿洗得很幹淨(jìng),給人很整潔的感覺。
小西坡很窮,可是那兩年莫小言卻沒有斷過肉食,有好大一部分,都是眼前的青年供應(yīng)的,段青牛當(dāng)時雖然瘸了一條腿,卻是做得一手好陷阱。
獨(dú)立撫養(yǎng)著一個年幼的孩子,還時不時的給莫小言送自己打到的山雞、野兔。
段青牛家的小子很頑皮,可是上課的時候,卻格外的認(rèn)真,原因就是他總掛在嘴邊的,我爹說,巴拉巴拉......
“小夥子,你怎麼到這兒來賣毛石了呀,這地方是早市,別人賣菜的地方......欸,你這毛石,都怎麼賣呀?要是便宜,我就挑兩塊走。”好嘛,說了老多,目的在這兒呢,就是為了叫段青牛給他算便宜點(diǎn)。
“老伯,您要不等會兒吧,這小姑娘是先來的!”段青牛雖然不認(rèn)為莫小言的年紀(jì)會從他手裏買毛料,可照規(guī)矩,就是這樣的。
他好歹在人家的玉石鋪?zhàn)哟蜻^兩年工,這些規(guī)矩還是懂得。
見莫小言抓著一塊毛料發(fā)呆,段青牛就想著再等等,要萬一小姑娘也喜歡呢?
“嘁!你倆不會是一夥兒的吧,見人看上那塊毛料,就開始唱雙簧?得了,你想賣,我還不在你這兒小攤上買呢!”這老頭的脾氣不是太好,聽段青牛這麼一說,竟然還惱上了。
可嘴上說的是那麼迴事兒,人起了身,卻沒離開,就在邊上瞅著,路過個把人好奇的吧,這人就又把那套雙簧的事兒拿出來說。
嘴巴張?jiān)趧e人身上,段青牛是老實(shí)人,就是想辯都無處去辯,隻好苦笑著吃啞巴虧。
過了好半晌,莫小言總算從迴憶中,醒過神來,卻正好聽到那老頭又跟那兒冷嘲熱諷,“小姑娘家家,不學(xué)好,多大了,還上學(xué)呢吧?就出來騙人了!你懂什麼是翡翠嗎,你懂什麼是賭石嗎?”
莫小言乍一聽,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臉上的詫異,可是半點(diǎn)不摻假的,她是怎麼得罪這老頭了?
“大哥,你這毛料都怎麼賣呀?”段青牛身上發(fā)生的事,小西坡的人,就跟當(dāng)作個禁忌似的。
所以到現(xiàn)在,莫小言也迴憶不起段青牛的具體遭遇。
但是,有一點(diǎn),卻很明顯,段青牛現(xiàn)在遇到麻煩了。
哪怕是為著那兩年吃下肚裏的野味,莫小言也打算幫上一把。(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