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空氣凝固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步乘風和蕭天亦也被感染,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是啊,我們得到了什麼……這是兩人的心聲,也是那些主戰派殘餘力量的怒問向蒼天。
“問心無愧。”良久,晨風脫口而出,三個人都是一怔,就聽見晨風接著說了下去。
“這四個字乍一聽像是無用,可內心的坦然才是最重要的,縱然結果差強人意,但是畢竟已經努力過了,可以無愧於那些戰死的親人和兄弟,更無愧於自己的內心。”
一句話,三個人的心裏都是暖暖的,好像一種希望,或者是一種力量在慢慢的滋生,滋潤著早已經絕望的心。
是啊,問心無愧,無愧於那些戰死的親人和兄弟,更無愧於自己的內心,我們,已經盡力了。
“小兄弟果然好見識,不才受教了。”
從開始稱唿為掌門,到現在的小兄弟,舞三通和晨風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增進著。
蕭天亦雖然沒有說話,但讚許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這老頭實在沒想到活了一把年紀,今天竟然讓一個年輕人給上了一課。而這一課的重要性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雖然不是絕世的功法,也不是驚世的丹藥,隻是一句話,喚醒內心,直視內心的一句話,成就強者之心的一句話。
“舞老弟,剛剛言語之中多有不敬,還望見諒。”這時,蕭天亦起身拱了拱手,隨即看了過去:“隻是你還要助金堂與我們為敵嗎?”
“這件事我說的不算,還要迴去請閣主定奪。”舞三通猶豫了一下,接著眼神越發的堅定起來:“不過在下可以保證,一定會竭盡全力說服閣主,希望不會讓各位失望。”
“好。”步乘風高興的道:“那這件事就有勞老弟了,借著今天的酒,老哥我祝兄弟馬到功成。”
四個人坐在帳篷裏,話是越說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一直到深夜才散去。
美酒沒有麻醉晨風意誌,反而變得更加的清醒,本以為這萬年大戰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現在卻突然的發現,原來這一切的一切起因都是因為自己。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複雜,有愧疚,畢竟那麼多的人都是因他而死。有不解,為什麼陸之山和他背後的勢力,要如此的在意蟠龍劍。但更多的是責任,這裏有振興淩霄閣承諾,振興這片大陸的責任。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循聲看去,冷雨煙已經來到切近,晨風不由的笑了笑:“雨煙,今天不用修煉嗎?”
見冷雨煙笑而不答,晨風壞壞的笑了笑:“是不是今天沒看見我,心裏想念啊?”
“臭美。”白了他一眼,冷雨煙問道:“怎麼樣,舞三通同意罷手了嗎?”
“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隻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了。”
冷雨煙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見此,晨風覺得很愧疚,輕輕將她攬入懷中:“雨煙,這幾年我們聚少離多,相見了也是殺伐不斷,九死一生,都沒時間好好的陪著你,想來想去真是對不起你啊。”
環繞著晨風略顯瘦弱的腰間,靠在那不算偉岸胸膛,但冷雨煙卻感覺無比的安全和幸福,這種感覺是無與倫比的。
“跟著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是這樣,人家也沒有怪你。”
“是啊,我們認識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晨風長歎一聲,想起了走過來的一路辛酸,過了好久才動情的說道:“等著,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帶著你,還有媚兒和若雲她們,一定遊遍三座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在一座湖邊搭座草堂,我們在裏麵躲風躲雨,快活一生,再也不問紅塵世事。”
聽見這番話,冷雨煙的心裏無比的向往,可是一想到接下來一個比一個強大的敵人,一場比一場險惡的戰鬥,身體又為之一顫,因為她怕,怕到時候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能活著,死的有可能是任何一個人,包括冷雨煙自己。
“其實陸之山他是……”話到嘴邊,冷雨煙又咽了迴去,猶豫起來。
她真的想說,說出心裏所有的話,說出晨風一直最想知道的一切,說出這是十萬年來的相思之苦。可是她又不敢,不敢說出這一切,怕晨風會發瘋,會不顧一切的瘋狂起來,那樣隻會適得其反。
“是什麼?”晨風追問道,一直以來他就覺得冷雨煙好像知道很多事情,隻是一直沒有說出口,以往他也問過幾次,但都被冷雨煙岔開。
可是今天,冷雨煙好像要主動說出來,晨風豈會放過。
“雨煙,你到底知道什麼,快告訴我。”
“雨煙,你說啊,你倒是說啊,我到底是誰?”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突然,冷雨煙掙脫開來,雙手抱著頭,一副痛苦的樣子,這段迴憶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晨風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冷靜堅強的冷雨煙,為什麼對於過去會這樣脆弱,甚至是恐懼。
時至深夜,夢……悄然來襲。晨風也記不起這是第幾次了,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而每一次醒來都會落下淚水。
還是那個熟悉的場景,還是那個熟悉身影,更熟悉的是劇情。
竹亭之中,猶如珠落玉盤,高山流水的琴聲再次響起,晨風也隨之緩緩的閉上眼睛。
一曲終了,白衣女子緩緩起身,飄然而去。接著就是一男一女從旁邊的院門跑進來,身上略帶血跡。
男的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麵容白皙,身材略顯清減,身上的深藍色的長衫無風自動。女子一身白裙,麵帶白沙,隻露出一雙眼睛,被男子攙扶著,有些步履蹣跚。
“還想跑到哪裏去,今天就是你們二人的死期。”數十道人影飛身而至,將這一男一女團團圍住,為首的是八位老者。
隻見八人之中走出一人,此人鶴發童顏,雙目炯炯有神,如電一般,一身雪白的長衫,仙風道骨。
“帝君大人,還是束手就擒交出蟠龍劍吧,老夫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葬在一起。”
“哈哈哈。”男子將女人死死的擋在身後,朗聲大笑,毫無懼意,蟠龍劍指了過去。
“有本事就過來自己取,何必多費唇舌。”
雖然隻是一人,對麵數十位高手卻沒人敢過去,隻是站在原地,神色凝重,攥著兵器的手又緊了緊。
一旁的晨風這次沒有隻顧著看下去,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已經能倒背如流,此時的晨風一直在人群中搜尋著,希望能從這裏麵有所發現。
好眼熟的指環……晨風終於有所發現,在人群之中的一個年輕人,手上帶著的儲物指環看上去十分的眼熟。
“陸之山。”晨風驚訝的叫了出來,不過沒人能夠聽見。
看著長相俊朗,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晨風很難將現在身材矮小,麵黃枯瘦,滿臉陰鷲的陸之山聯想到一起,要不是因為手上的指環,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因為這枚指環實在是太特別了,晨風也不隻見過一次。
一般的儲物指環的表麵上都有一些花紋,或者是雲紋,這是很常見的,就像獨孤影和方文傑所得的,上麵都有不同的紋理,可是陸之山這枚儲物指環就實在是太特殊了。
可能是這老頭愛顯擺,指環寬厚不說,上麵還附了一條蛇狀的雕刻,盤踞蜿蜒,蛇頭高高揚起,栩栩如生。也正是因為如此晨風才大膽的猜想,眼前的年輕人正是現在的陸之山。
夢醒了,還是上次的那個地方,八位老者帶著幾十位高手衝了過去,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晨風也不得而知。
一串冰冷的淚珠劃過臉龐,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每次夢醒之後他都會流下眼淚。一整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晨風也不知道為什麼,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步乘風卻突然來了,結果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舞三通到訪。
其實他已經決定,要迴玄恆大陸麵見竹清雪,希望可以說服她,不再助紂為虐。見此,兩人都很高興,隻見晨風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時帶著司徒睿和汪洋走了進來。
“舞前輩,這是晚輩的兩位兄弟,司徒睿和汪洋。”
晨風介紹一番,隨即正色道:“這次他們會和前輩一起前往血竹,麵見閣主竹清雪。”
舞三通一愣,不知所然,剛要出言拒絕,卻不料晨風接著說道:“請前輩不要見怪,晚輩的兩位兄長自會相助前輩,說服竹清雪閣主的。”
見說的堅決,舞三通也隻好作罷,其實他也沒把握說服竹清雪,畢竟金堂出的數目不小,足夠老閣主支撐一段時間,怕不允。
“好吧,既然這樣就有勞兩位公子了,隨我辛苦一趟。”
“前輩嚴重了。”司徒睿趕緊起身行禮:“這次全靠前輩深明大義,我們兄弟心中感念,何來辛苦之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