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沒在意,我卻聽出是雪無傷的聲音,省起他要我看他眼色行事,忙抬眸望向他。
他見我看來,烏瞳微瞇,輕一皺眉。
我愕然,這是什麼意思?比摩爾密碼還難解,這是要我說會呀,還是不會呀?
於漓王後眸光更加鄙夷,但還是端正的道:“雕漆小姐,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你若有所長一定要說出來。”
我正躊躇要否胡謅自己會些什麼,於漓.嬌嬌已經脆聲道:“啟稟王後姑姑,雕漆小姐的確是在謙虛,她會舞跳,據說還贏過什麼蠻族第一舞娘”
我僵住,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於漓王後望向我,完全沒有責怪於漓.嬌嬌多嘴插話的意思,可見平時是多麼嬌寵她們姐妹。
“母後。”雪無傷慢慢站起來,以拳點胸,恭敬的對於漓王後道:“既然諸位小姐各有所長,不如讓大家先入席,一邊吃東西,一邊慢慢為老祖宗和母後表演。”
於漓太後看了眼站成一排的諸佳麗,緩緩點頭道:“嗯,也好,大家就位吧。”
諸佳麗齊聲謝恩,各找座位,原來桌上都有小牌,寫著眾人的名字,我毫無意外的在最後一桌看見自己的大名,因為這裏隻我一個“混血”。
我樂得清閑的屈膝坐下,桌上酒菜齊全,食物精美,令人食指大動。
大家先祝太後長壽,再祝王後萬安,又祝太子千歲,一通祝福下來後,漸次有人上前表演。今天這個陣仗,眾人早已看出來,是為太子和南郡王選妃,大家心知肚明,太子妃非於漓.美美莫屬,叫眾人來不過走個過場。但位高權重財貌雙全的南郡王。卻是名草無主,所以都格外賣力,想釣上這個金龜婿。
前兩個少女一個彈琴,一個繪畫,都不錯,但也僅是不錯。第三個健美的紅衣少女邊彈琵琶,邊唱歌。卻是令人耳目一亮,旋律高昂豪放,歌喉鏗鏘竟有金石之聲,聞之令人心懷激蕩,幾乎想拍案起舞,予以迴應。
她們都是有備而來。逐次起身獻藝,我卻越看越愁,不知道輪到自己時該如何是好。倒也不是不能應付過去,可方才沒明白雪無傷到底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是該一鳴驚人,還是裝熊糊弄,又怕於漓.嬌嬌非得逼我練瑜伽。
正焦急間,恰逢兩個少女交替間歇。於漓.嬌嬌持寵生嬌的跑到玉階下向於漓太後敬酒。
雪無傷笑道:“嬌嬌。這青梅酒味道雖甘美,後勁卻綿長。你可別灌醉了老祖宗”
於漓.嬌嬌嘟嘴不依,道:“我就敬老祖宗一杯酒,那裏就能把她老人家灌醉了?太子哥哥就會誇大”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我心中募然一動,抬頭望向雪無傷,正巧他烏瞳瞥來,我這才知道原來說者也是有心。
明了的向他眨眨眼睛,拿起桌上酒壺自斟自飲起來。我本就量淺,連喝三杯後,漸覺麵上燒了起來,怕真醉倒,不敢再喝,把酒偷偷灑在衣裙上一些,營造個滿身酒氣,然後把酒壺推翻,自己也“嘭”的一聲趴在桌上。
“哦”
“哎呀”
“這是怎麼了?”
紛亂一瞬後,殿內靜了下來,隨即響起於漓太後威嚴的聲音,“小李子,去看看是怎麼迴事?”
“是”一個尖細的男聲答應一聲,隨即有腳步聲向我走來。
有人輕推我查看,那把尖細的聲音錯愕的道:“迴稟太後,雕漆小姐好像是喝醉了。”
“我我沒醉”我抬起頭來傻笑,“我我沒醉我還要給給太後跳舞”整個撲到桌上,半點沒摻假,腦袋撞得桌案山響,杯碗都震得跳了一跳。
“咳咳”壓抑的咳嗽聲響成一片,間雜極細小的“嗤嗤”聲,眾人想笑不敢,又實在憋不住,結果就形成奇怪的響聲。
“這這成何體統!”於漓王後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是呀是呀,該治她個大不敬之罪。”於漓.嬌嬌落井下石。
“雕漆小姐年少無知,不勝酒力,還請王後贖罪。”白.康煥代我求情。
雪無傷怒聲道:“我倒覺得應該治雕漆首相的罪,他教女無方。”
於漓太後被雪無傷提醒,輕咳一聲,開言道:“算了,自小沒有親娘教導,也怪可憐見的,就看在雕漆首相的麵子上饒了她吧,不過被她這樣一鬧,我也沒什麼心情了,今兒就先散了,改天再繼續吧。”
聲音立時嘈雜起來,跪倒磕頭聲、恭送聲、腳步聲、吆喝起架迴宮聲,亂成一團。恭送走於漓太後和於漓王後,氣氛活躍起來,以於漓.嬌嬌為首指著我“咯咯”嬌笑。
我不敢睜眼,正在豎耳細聽,忽覺有人拽我手臂,便下意識的反手一搭一帶,向外扔了出去。
“嘭嗙當”重物落地聲,桌案傾翻聲,隨即響起一個尖細的叫聲“哎喲喲摔死灑家了”
聲音入耳,我心知壞了,定是無意間把來攙我的小太監給摔飛了。剛想要否假裝酒醒,自己爬起來,就聽見白.康煥道:“小公公辛苦了,還是我送雕漆小姐迴去吧。”
我心下有氣,暗想誰要你送?避之猶恐不及,這一切還不都是由你鬧而起,現在又來裝好人,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我胡泊大小姐好欺負哪!
心下定計,靜候他走近。
一雙大手小心的握住我的手臂,想扶我起來,我暗使千斤墜,身體沉重如鉛石。他不防之下,非但沒有扶起我,反而被我拽下來幾分。
“咦?”他詫異的低唿,手上加力,我這次卻沒往下墜,而是腰腿用力自己彈起,他便如施千金力提鴻毛,無處著力立時向後仰去。
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佯做腳下不穩,向他懷中靠去,實際伸腿橫掃,側肩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上。
他雖知被我暗算,卻已來不及應變,身體重重摔向地麵。我得意的勾唇,等著看他出醜,卻不防他垂死掙紮,突地探手握住我的手腕。
“呀”我一怔掙紮,那手卻如鐵鉗一般,握得死緊。
“康煥小心,雕漆小姐小心”眼見要被他拉倒,鼻端忽傳來熟悉的沉水香味。雪無傷毛手毛腳的走過來扶我們,貌似不經意的把白.康煥握著我的手臂撞掉,白.康煥於是加速墜地,摔得山響。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根本就沒看出來我們之間的蹊蹺,還等著我被白.康煥拖起,結果卻換成白.康煥摔得四腳朝天,詫異的想笑又不敢,隻好死忍。
我心中得意,偷偷抿唇,卻被雪無傷按住腦袋用力壓進他的懷裏。我一愣,才想掙紮,他已貼在我耳旁冷聲道:“鬧得還不夠嗎?”
我泄氣的撇嘴,放棄掙紮佯裝醉倒。
“康煥你沒事吧?你休息下,我去送雕漆小姐好了。”雪無傷交代完場麵話,伸臂把我抱起,鼻端隨即縈來沉鬱奢迷的沉水香味。
他抱著我走出大殿,殿外明月初升,銀輝滿天,空氣中漂浮著淡淡脂粉香,不知從那處樓臺傳來絲竹聲,曲調纏綿,如訴如泣。
夜風撲麵,秋意深寒,我下意識的偎進他的懷中,不冰但也不熱,觸手微涼。心情放鬆,酒意上湧,我嘿嘿傻笑著攀著他修長的脖頸,憋嘴道:“我冷,你快點變熱”
他不理我,烏瞳暗沉,徑自加快腳步向外走。
我用力拉下他的脖子,滿口酒氣的叫嚷,“快變熱快變熱快變熱”
他被我拽得低下頭來,俯視我嫣紅的臉頰,烏瞳隱有氣旋,抿唇道:“你還不夠熱麼?”
我愣了愣,迴手一摸自己的臉頰,用力點頭,“嗯,我很熱”再舉手攀上他的額頭,搖首道:“是你不夠熱,所以呃你快變熱快變熱”
跟上來的侍衛小廝們,抿嘴偷笑,慢慢又與我們拉開距離,不敢近前。
“閉嘴!”他咬牙切齒,“這是宮中,不得喧嘩。”
我酒壯熊人膽,那裏管這些,拿出好久沒機會展示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性,念咒般抱住他猛搖,“變熱變熱變熱,快變熱”
他薄唇抿緊,在把我扔掉和變熱之間搖擺了會,身體慢慢熱了起來。
“耶”我舉臂歡唿,“熱了熱了”
他忽然俯首壓下,堵住我的歡叫,唇瓣灼熱,我卻覺得冷意入心,由相交的唇舌感應到他洶湧的怒氣。
一吻綿長,就在我幾乎窒息時,忽覺屁股一痛,原來我們已經出宮,他把我扔進了車廂裏。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跳上車,關上車廂門,還沒坐好,就把我拖了過去按在腿上。
“呀”我用力掙紮,“放開我,你要做什麼”忽覺身下寒涼入骨,不由激靈靈打個冷戰。
“凍醒你。”他冷然道:“不會喝酒,還喝這麼多?”
我冷得清醒了些,氣憤道:“不是你讓我借酒裝醉麼?”
他烏瞳怒湧,“我是要你裝醉,但沒要你裝瘋!你這樣當眾戲弄白.康煥,他對你更是誌在必得,否則如何能挽迴顏麵?”
我被嚇得更加清醒,駭然道:“那怎麼辦?”
今天工作太忙,發晚了,不好意思~~~~(>_<)~~~~(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