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低頭望去,隻見未央宮中亂成了一團(tuán),護(hù)駕的忙著護(hù)駕,救人的搶著救人,好不熱鬧。其中欽天監(jiān)主簿身邊圍攏了最多人,都在問他怎麼樣,受傷了沒?
這位也是強(qiáng)悍,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艱難說道;“我沒事!
旁邊早就是驚唿連連,沒一個肯信!因?yàn)榫退麆偺傻牡胤,赫然被砸出個大洞,堅硬無比的金磚地麵全成了粉末。而且簿書文的兩隻袖子居然沒了,沒了袖子,那裏還能施展得出《袖裏乾坤》這等絕技?
在場的人在皇宮大內(nèi)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互相知道點(diǎn)底細(xì),曉得主簿大人的官袍是收集了神木‘扶桑樹’上養(yǎng)得一種鐵蠶吐出的絲,花費(fèi)整十年,才收集了三千擔(dān),用秘法一針一線揉製成官袍,柔而軟,不沾點(diǎn)塵,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皇宮中廣泛流傳著一個傳說,執(zhí)金吾將軍剛剛晉升為‘武聖’的時候,曾和主簿大人有過一戰(zhàn),結(jié)果卻是惜!因?yàn)樗娜瓌糯蠖啾恢鞑敬笕松砩系墓倥蹞踝,卸去,隨後被一招‘逆轉(zhuǎn)乾坤’打得跌了個跟頭。雖然沒有受多大傷,卻從此不敢捋欽天監(jiān)的虎須。
可今天,主簿大人不但敗了,甚至連賴以成名的官袍都為之碎裂,那個女人也實(shí)在是太恐怖了些!尤其是兩人動作極快,他們都沒有看清,就見到簿書文如炮彈一般砸了出來,真是人人驚懼。
那個紅袍太監(jiān)也拉著漢元帝,道:“陛下,您還是先迴長樂宮中休息,這裏小事有我們做奴婢的處理就好了。”口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漢元帝瞥他一眼,怒哼道;“朕的貴妃都讓人搶走了,那裏還有心情休息,你讓開,看朕搶迴自己的女人!”手中揮舞著仁者劍,頓時劍氣縱橫,長達(dá)兩三丈,功力居然不弱,就要躍上房梁。
紅袍太監(jiān)連忙拉住他,苦勸道:“陛下啊,大漢朝從高祖皇帝那時候起就沒有九五之尊的天子親自出手,斬殺一兩個小賊的時候。您這麼好的劍法,應(yīng)該等到親征匈奴,逼迫單於歸順的時候在來施展。這裏的事,就讓小的們效勞吧!
他也不等漢元帝答應(yīng),就衝著簿書文喝問道;“簿大人,你還愣著幹什麼,此時不為君分憂,還等什麼時候?還不快把香妃娘娘救迴來,降服那幾個刺客!”
“是!辈緯臐M麵羞愧,赤裸著一雙腫得跟豬腳似的臂膀,也不見他念咒,或者作法,從旁邊的禦林軍侍衛(wèi)手中搶過一把百煉鋼刀,就那麼浮空升到了空中。
張敬看到他那些屬官也一同升了上來,卻是不慌,瞥了眼剽悍至極的驪山老母,就是她在擊敗簿書文後,又以頷下生就的本命‘驪珠’和天子劍強(qiáng)行碰撞了一下,完全的以力取勝,強(qiáng)者勝,弱者亡,完全沒有一絲技巧,不由讚歎一聲:“牛!”。
此時,驪珠懸在她的頭頂,發(fā)出聖潔的白光籠罩著她,令張敬心中陡然生出一種看見了,那些從西域來的光頭和尚們宣傳的‘菩薩’,強(qiáng)大,聖潔,護(hù)佑眾生,不畏邪魔!
張敬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種感覺,搖搖頭甩開去,頭湊到她的耳邊,悄聲問:“怎麼樣,你有把握戰(zhàn)勝他嗎?”
這個‘他’指的是尾隨在天子劍後麵飛上來的太子太師丹忠大人,在天子劍和驪珠相撞過後,就把驪山老母視為平生勁敵。光是打敗過欽天監(jiān)一名主簿這個原因,就值得他出手一戰(zhàn)!
“來吧,讓你見識一下唯我獨(dú)尊的‘儒家’大聖的實(shí)力!
驪山老母此時就在和丹忠大人對峙,精、氣、神都提到了巔峰,完全鎖定了對手的一舉一動,等到那方按耐不住搶先動手,不可避免的露出破綻時,就是勝負(fù)分曉的時刻。
張敬這番動作,就有故意誘導(dǎo)丹忠大人覺得有機(jī)可趁,從而搶先出手。誰知道聽了他的話後,驪山老母的香舌突然從朱唇中探出,十分靈敏的絞住了張敬的耳朵,嬌笑道:“跑吧你!”
張敬一怔,浮雲(yún)倏一聲疾馳出數(shù)百米,很沒義氣的大喊道:“我會為你報仇的!”雲(yún)上的另一名乘客李香香恍惚過後,則是哭得撕心裂肺:“師傅,師傅”
飛在一旁的簿書文瞬閃到張敬麵前,揮起鋼刀劈頭就砍!今天他的臉麵全失,一同丟的還有欽天監(jiān)的臉麵。拿不下驪山老母,怎麼也得殺了張敬,搶過香妃娘娘,也好遮擋一二。
“滾開!”張敬暴喝聲中,也不格擋,龍爪當(dāng)頭就抓向簿書文的腦殼,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他現(xiàn)在不僅是為自己活著,還要為她活著,完成她未完全的誌願,此時縱然敢擋在他麵前,都要悍然擊殺。
簿書文參加過無數(shù)大戰(zhàn),眼裏不是一般的毒辣,看出傾注了他三成法力而變得赤若巖漿,極度不穩(wěn)定的‘爆炎鋼刀’在斬到張敬胸前時,他的腦袋也將被同時洞穿!
“這小子瘋了要和我玩命!”簿書文心中這樣斷定,他活得好好的可不想死,立即改砍為拍,砰一聲,爆炎鋼刀砍在張敬的龍爪上,頓時轟然炸碎開,火光乍現(xiàn),劍身碎成無數(shù),到處飛濺。
實(shí)則張敬雖然瘋狂,心中卻是明亮,任鋼刀如何厲害,自己胸前有龍鱗保護(hù)著,至多重創(chuàng),卻換對手一條性命,值了!背後劍翼一絞,把碎裂的劍身全部絞成鐵粉飄落,簿書文就沒有那麼便宜,盡管早早借勢飄飛出去,卻還是被頭發(fā)絲大小,看起來微不足道,在賦予絕大動能後變得無堅不摧的劍碎劃了三道,每一道血痕都又深又長,鮮血淋漓。
就在這時,一聲比任何聲響都要劇烈的震動響起,毫無疑問驪山老母和丹忠大人交上手了。理智告訴張敬,現(xiàn)在正是逃走的最好時機(j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等先人名言紛至遝來
腦海中卻想起了在山魅大王的肚子中和她相見時的情景,起先好似一個嗜睡的慵懶仕女,醉臥在蓮花中,被自己吵醒後,卻陡然變成淫1娃蕩1婦,把自己強(qiáng)行推倒後,拍拍屁股就走人,連個名字都沒留下。
不行,她死可以,最起碼也得把閨名告訴自己先!張敬心中憤恨,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飛迴,此時的他看起來真像個撲火的飛蛾。
早在驪山老母和張敬說話因而分神片刻時,太子太師丹忠大人已抓住這千載難得的機(jī)會,附身在天子劍上,化成一道驚天動地的金光神龍斬在驪山老母頭頂上。
轟!
剎那間,驪珠裂紋縱橫,隻差碎裂,底下的驪山老母臉上卻詭異的露出欣喜笑容,赤足踢出,身體後傾,化成一條首尾連接超過四百米的白色神龍,渾身上下雪般透明晶瑩,仿佛是煙雲(yún)籠罩而成,隨時可能消散。
無論怎樣,此時她卻是一條真真正正的白色神龍,水係,擁有無窮無盡的威能,在變身出來的剎那,天空中雷聲滾滾,由遠(yuǎn)及近,烏雲(yún)從無到有壓降下來,頃刻間拳頭的暴雨傾盆而下。
“真龍,真龍,怎麼可能?”丹忠大人簡直不敢相信,心神俱震,好在他是養(yǎng)性有成的儒家大宗師,在片刻之後就醒神來,不顧血本的狂噴出精血,催發(fā)出天子劍潛藏的威力。
管她真龍,偽龍,還是假龍,此時都隻能一舉斬殺!
儒家中人雖然都尊奉孔子為至聖先師,卻也分許多宗派,其中最神秘,最危險的莫過於學(xué)了‘屠龍術(shù)’的儒子,大者斬斷一個王朝的龍脈,傾覆一個姓氏的數(shù)百年江山。小者屠殺未成氣候的豬婆龍,蛟龍,蟒龍,魚龍,也隻在等閑之間。
丹忠大人雖然不是‘屠龍者’,卻不妨礙他做這樣的大事。
驪山老母卻看也不看他,裹著驪珠,纏繞而上,把天子劍所化的金光神龍緊緊的束縛在一起,巨大無比的銀白色龍頭探下,吸嗦一聲,放出口袋似的毒霧,噴在天子劍身上,就猛然倒吸氣,吸收著屬於天子劍的無窮金光,饑渴的吞入腹中,身形又是一陣爆長。
天子劍就好像被抽去大量精血,這使它痛苦不堪,劇烈的翻滾起來,原本威壓無比的金光就變得晦暗起來,現(xiàn)出頂天立地的霸王,暴虐的妖王,詭秘的魔頭等各種影像,無一例外又驚又喜的咆哮著要從裏麵掙出。
劇痛也激發(fā)了天子劍的兇性,這柄神異無比的寶劍突然收縮成劍形,往上一縱,簡直勢不可擋,就近從白色神龍的腰腹處破洞鑽出,跳脫到空中,卻好像也是怕了,倏一聲化道金光,破空飛走。
這番情景,看得張敬簡直目瞪口呆,旋即就看見白色神龍陡然變迴驪山老母的形態(tài),朝下墜落,急忙浮雲(yún)過去接住。
驪山老母手捂著腹部,那裏淡淡的煙霧氣不斷冒出,止都止不住,看著張敬接住她時有些詫異,咳嗽著道:“傻瓜,為什麼迴來,我不是讓你走嗎!”
“呱呱”張敬也覺得自己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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