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過來我就把他殺了!”雲出岫威脅道,隻是現在聲音聽起來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似乎是有些心虛。
“你盡管殺,殺了我們把你抓起來昭告天下:這就是魔道的報複!你以為誰都能把柳公子帶走?誰都帶不走!”秋江鷹冷冷地說,說著給秋月明使了個眼色:“月明,出劍!”其實在他剛說話的時候,秋月明的劍已經出鞘,他要殺了這個魔女!
室內狹小,甚至說出劍的空間逼仄,雲出岫根本無法麵對兩個高手的夾擊。而且她不可能真的殺了柳雲飛,怎麼辦?
“啊!七叔救我!”室外突然傳來秋水盈的慘叫聲,強硬和秋月明趕緊出去,隻見三把傘在地上扔著,雨水裏躺著三個人,秋家那兩個高手昏倒在地上,有一個脖子上中了一劍;秋水盈肩頭被刺了一劍,倒在地上,發出痛唿聲,她的劍扔在了一邊。秋江鷹仔細一看,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院子裏哪還有別人?再往房頂上看,隻見是灰蒙蒙一片,也是不見人影。
秋月明趕緊上去扶起來秋水盈:“盈盈妹子,你沒事吧?”秋水盈吃力地睜開眼睛,見是他,眼一閉昏過去了!
秋江鷹歎口氣:“糟了!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趕緊進屋,隻見屋裏隻有柳雲飛一人,雲出岫已不見了蹤影!
議事廳上,那兩人中沒有中劍的那個被救了迴來,隻說自己腰間一痛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對什麼人襲擊同伴、刺傷小姐根本沒看清,把秋老爺子氣個夠嗆。秋江鷹自責沒有看住房頂的大洞讓人跑了,老爺子說不讓她跑還讓她在這裏殺很多人?秋水盈醒過來之後,身上開始發熱,麵色通紅,額頭發燙,忙報告給秋老爺子,老爺子心疼孫女,忙說去叫城裏最好的郎中,有人說那郎中夜裏不出診,何況這是雨夜?這時有人又過來報,說是大小姐醒了,說讓那柳公子開個方,老爺子眉頭皺得更緊了,帶著一幫人走過去,見孫女那樣心疼不已,忙說叫柳公子過去。秋江鷹擔心路上這一段會有人生事,老爺子一瞪眼說:“怕什麼,這是秋家!”秋江鷹心領神會,說多派幾個人。
“盈兒,是什麼人殺了人傷了你?”老爺子關切地問,秋水盈搖搖頭:“那人身影極快,隻是一個照麵,我們三個就都倒了!不會是那個老太婆吧?”老爺子搖搖頭,沒說什麼就走了。
柳雲飛聽說秋水盈病了,心裏沉吟著原因,答應眾人自己過去看。
院裏,柳雲飛這個囚徒緩慢地往另一個院裏走,前唿後擁,身邊都是高手。
這根本不是囚徒的待遇,是一個最尊貴的客人。
秋月明一手給他打著傘,另一手按著腰間的長劍,他心裏既盼望有人來救柳大哥,又擔心來救他的人都是有所企圖的人,非常矛盾。隻聽秋風清低聲說:“準備好,敵人來了!”
有人自遠處破空而來,隻是,還沒有飛進人群就已經被攔截住了,房頂上埋伏的也是秋家的高手!
“兵兵乓乓”的打鬥聲傳來,根本沒有影響下麵人群的行進速度,
柳雲飛忽然開口唱到:“莫因巧伎便張狂,雲消雨霽見天光,癡人總想磚磨鏡,且休,誰見積雪能成糧?!”
這聲音穿透房屋院牆,進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他不是沒有武功了嗎?難道還有內力?
來人忽然跳出戰團,躍出好遠高聲道:“柳公子在上,在下奉宗主之命來請公子去解毒,此毒隻有我乾坤道能解,否則性命危矣!還請公子等待在下片刻!”
等待片刻?這人好大的口氣!他以為秋家這些高手都是稻草人不成?!
柳雲飛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虛,高聲說:“魔道的人來救我?哈哈!告訴他,不勞他費心,我命由天不由人,天要我活,我自然能活!”
那人又飛過來,打倒了兩三個人,卻又跳迴去,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確實不是吹牛。大聲說:“有種!信不信我把秋家拆了,再把你背走?”
“我自己不願走,背走我又如何?”柳雲飛問。
那人避開了兩柄飛刀的偷襲,走了。
秋水盈在床榻上聽見剛才的詩句,心裏一動,又讓別人給他複述了一遍,喃喃地問:“這曲子,是什麼?”
“蘇學士有一首《定風波》,膾炙人口。我不過是用這個曲子告訴來人,不要空費心力!就算是魔道把我救走,我也不會去的!”柳雲飛過來,淡淡地說,然後抓過手腕給她診脈。
他剛才說了不願走,現在說自己不會走,像是重複,也像是遞進。
柳雲飛看秋水盈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緊張,沉思說:“雨天這麼不愛惜自己,自虐啊!不過不妨事,隻是有些傷寒,家裏可有什麼草藥?”
別人都去準備了,柳雲飛低聲問:“這點寒不足以讓你發熱,你是不是吃錯了什麼?”
秋水盈一時慌亂,索性扭過頭,不理柳雲飛。柳雲飛自語道:“這熱真古怪啊!”
下人報告說了有什麼藥材,家裏卻沒有什麼常備的藥能用上,柳雲飛沉吟下,說取生薑、蔥白去熬,蔥白要帶須,熬時放些紅砂糖,熬開端來。柳雲飛環顧四周,見眾人走了,歎氣說:“人可隨性,不可任性!你這熱發的有些蹊蹺,不過用這麼簡單的方子確實最好,真要是一般的郎中,桂枝、柴胡什麼的一放,那就麻煩了!”
藥端來了,秋水盈喝了一碗,一會就出汗了,柳雲飛囑咐周圍的人給她擦幹淨汗,淡淡地說“不要晾汗”,就吆喝眾人要走。
“你不趁著這個機會,多在外麵呆一呆?沒有鏈子拴著,多舒服?”秋水盈臉上氣色好了很多,不解地問。
鏈子其實還在腿上,柳雲飛這才反應過來。
“有人捉了一條魚在缸裏養著,後來見這魚可憐,又放進更大的缸裏,最後決定把它放進海裏,可是這條魚最後死了,為什麼?因為它覺得自己進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魚缸,根本遊不到頭!”
秋水盈笑了!這麼嚴肅的人,竟然給她來講笑話,這事想起來就可笑,比笑話本身還可笑。
“鐵鏈子不過是拴住了我的雙腳,我的心是自由的。不像有些人,雖然身體自由,卻束縛在各種看不見的鏈子裏,姑娘可不要做這樣的人!”
此言何意?!秋水盈心一緊,拳頭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