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很早以前就聽說，南越並非八大宗門，而是十大宗門，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加上了連雲商閣和商盟。品書網不過這些大勢力卻從來不這樣認為，八大宗門並不將他們當成本土大勢力，而這兩家也從不參與南越各種利益的爭奪，當真奇怪得很。


    就方言所知，之所以會如此並非這兩家的實力不夠，而是他們自己會主動約束下屬，極力迴避與各方勢力的交集，就像與八大宗門之間達成了某種契約。有傳聞說這兩家是外來勢力，也不知是真是假，可他們怎麼又會和八大宗門關係如此密切。


    僅僅是成嬰大典的序曲，就能讓人看出南越的勢力格局，其中既有頗多令人費解之處，也有許多不經意間露出的端倪。可再往後發生的事情，卻讓在場多數人都感到非常意外，略微思量又覺得一頭霧水，恐怕隻有那些坐在大殿中的各大宗門高層才能看懂。


    按理八大宗門和商盟這些大勢力上完賀禮，接下來就是攬月宗下屬的宗門和家族上前，然後才輪到其他勢力，再往後則是與新晉修士有私交的修士，以及各種關係之人拜賀。


    誰知眾人卻突兀地聽到司儀唱禮道：“玄天宗程長老賀禮，千年靈乳一瓶，金花玉露一壇……”


    玄天宗？這又是哪家宗門，而且還是以這家宗門長老的個人名義所送，居然直接排在這些大宗門的後麵，是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麵子？可是這樣做也不合規矩啊，一般說來都是大小勢力上完賀禮之後才輪到個人，怎麼攬月宗連這個規矩都亂了套？


    可那名司儀並不理會底下眾人的不解，依舊一個個唱出接下來的賀禮，都是某個不知名的宗門長老，以他個人的名義送上的賀禮，堂而皇之地傳唱出來。接二連三的宗門名字，令在場修士大惑不解，直到一個宗門的名字傳出。方言才算有點明白了。


    “都天門李長老賀禮……”都天門？這不是一家中州門派麼，當初在毒王城，方言還與這家宗門的修士有過接觸，那名叫做成易的都天門弟子，還與他一同探過王城遺址，這家宗門的名字方言又如何會忘卻。


    這麼說來現在上賀禮的都是外域修士，來自中州等地的大宗門長老。難怪攬月宗也要給他們幾分薄麵。相對八大宗門來說，這些可都是巨無霸一般的宗門。南越所謂的大宗門，在他們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麼。


    單孤峰也曾對方言說起過，元嬰老祖在南越以外並非無敵的存在，他當年遊曆天州之時，曾親眼見過一個家族就擁有數名元嬰老祖，而這個家族竟然還是一家宗門的附庸。


    中州盡管比不上天州，可相比南越卻要強盛太多，這些中州的大宗門肯來送上賀禮，已經算是給了攬月宗不小的麵子。難怪這場慶典會如此安排。可這些外域宗門為何會趕來湊這個熱鬧，還明目張膽地送來賀禮，他們還用得著巴結攬月宗不成？


    而此時已經輪到攬月宗下屬宗門和家族，這些中小勢力當然不會放過這個交好新晉元嬰老祖的機會，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搜盡身家準備了一份份厚禮，隻為引起這名新晉太上長老的注意。雖然賀禮比不上那些大宗門。卻也能看出他們花了不少心思，剛才外域宗門突兀前來的一幕，也慢慢被眼前熱鬧的場麵衝淡。


    與剛才大宗門那些中規中矩的賀禮不同，這些宗門和家族的禮單實在五花八門，禮物也是千奇百怪，送靈地靈峰的都不在少數。居然還有一家宗門的禮單裏送上了四名女弟子，這名司儀也照念不誤，引得在場之人個個麵容古怪。


    等到攬月宗麾下的大小勢力上完賀禮，就輪到南越那些主動前來的中小勢力，攬月宗貴為南越頭號宗門，不少勢力都想趁此機會結交一二，或是通過此事探探口風。利用這次成嬰大典露個臉總歸沒有壞處，再不濟還有機會與其他勢力相互結識。


    這些各懷心思的宗門和家族，送上的賀禮同樣怪狀百出，內容也是千差萬別，貴重些的送上數百上千年的靈藥，次一些的送點珍貴靈材，新晉老祖用不上，門人弟子總還有用。還有些幹脆送上數萬靈石了事，反正是來這裏混個臉熟，家族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


    等到大小勢力上完賀禮，接下來就輪到這位新晉元嬰的好友、門人弟子，以及借用各種關係前來祝賀的修士。首先進獻賀禮的自然是攬月宗另外八名元嬰修士，這個環節顯得極為隆重，方言他們在大殿外麵看不真切，隻聽見殿內一片喧嘩，不時傳來裏麵眾人的開懷大笑。


    好在方言他們坐在靠近中間的位置，遠遠望去也能看到一點殿內的場麵，隻見大殿正中一張金鑾椅上，坐著一名峨冠博帶的中年修士，那些獻上賀禮的也都是自家人，無需由司儀轉交，而是直接送到這名新晉元嬰的手上，不過所送物品依舊要傳唱給眾人。


    那八名元嬰修士不可能親來，全部由各自的弟子代勞，而麵對自己師兄師姐的弟子，這位新晉太上長老也不能妄自托大，少不得每人都要客套幾句，目的當然不是對他們，而是對這些人身後的師傅表示尊敬和謝意。


    然後就輪到南越其他宗門的元嬰老祖，以他們個人的名義送出賀禮，絕大多數都不會親來，而是由弟子門人代為轉送。畢竟這名新晉元嬰雖然屬於攬月宗，可也是南越一名與他們比肩的人物，在其成嬰大典上送份禮物結個善緣，這等順水人情誰都會做。


    其間方言遠遠看見千幻掌門帶著兩名弟子走到大殿中間，估計是替青元宗的兩位太上長老送上賀禮，想來自家師尊單孤峰並未有此打算，否則方言也有機會到殿中走上一遭。不過單孤峰或許是由於自己地位比較尷尬，才不願理會這些迎來送往，如今他又在全力修煉靈身，更不會與南越的同階往來。


    這些元嬰老祖送上的禮物卻沒有太多講究，大部分拿出的是靈藥靈材和丹藥，針對這名新晉元嬰的修為，顯示對同階之間友好而已。並沒有刻意要投其所好的意思。


    等這個程序也全部完成，接下來就輪到他的弟子門人，既給這些年輕一輩露臉的機會，也向眾人展示自己的門生勢力。首先上前的是這位新晉元嬰的幾名徒弟，遠遠看去並不真切，不過司儀卻會大聲傳唱，哪名弟子送了些什麼。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


    作為外宗修士，對這些攬月宗內部之事大多並不關心。此後的禮節通常都是走個過場而已。到了此時，坐在殿外的修士們便沒有太多興趣，都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或是坐著閉目養神，等待著最後攬月宗的宴請。


    就在這時，方言無意中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大殿當中，隔得遠聽不見說些什麼，可是遠遠見到她的背影就讓方言渾身一震。這道身影他實在太熟悉。隻需遠看就能斷定是她，而這人除了鳳兒還能有誰。


    隻是方言沒想到這位新晉的元嬰，居然會是鳳兒的師尊，聽說她當年拜入攬月宗時就是以親傳弟子的身份，被一名金丹修士收為弟子。沒成想她拜下的這位師尊，竟然是一位大有前途的金丹修士，數十年後結嬰成功。不得不感慨她的運氣。


    自己現在的師傅雖然也算是位元嬰修士，可惜命運多舛，如今更是借助靈身轉修，還不知何時能夠將修為重新修迴來。而鳳兒的師父卻是一名實打實的元嬰修士，又身在攬月宗這樣的頭等宗門，想來以後的仙途必定光明一片。


    也不知她現在如何。算起來兩人已有十年未見，各自的變化想來不小，方言看著她的身影心情複雜，很想立刻上前與她相見，卻又有些心懷猶豫。方言不覺呆看著殿中久久無語，想不到鳳兒在自己心裏占據的位置如此牢固。


    可這更加讓方言猶豫不決，深恐鳳兒在這些年變化太大。而自己會一時難以接受。畢竟這麼多年不見，自己又生死不知，不管鳳兒做出怎樣的選擇方言都可以理解，憑什麼要求她為一個可能不在人世之人苦苦守候，更何況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過任何承諾。


    隻是若鳳兒真的心有所屬，方言在感情上恐怕很難接受，理智與感情並不是一迴事，能夠理解不等於能夠接受。不知過了多久，坐在一旁的同門捅了他一下，方言才醒悟過來，發現圓桌上擺滿了不少靈食美味，盛宴已經開席了。


    方言自嘲地笑了笑，怎麼自己還像是那方家的少年，一想到鳳兒就會神情不屬，哪裏還像個曆練多年的修士。正當他心不在焉地夾起一塊靈食，忽然聽見不遠處一陣嘈雜聲，原來是這名新晉元嬰的座下弟子，代表他前來答謝眾人。


    人影晃動之中，方言分明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也就在這一瞬間，方言打定主意，不管鳳兒怎樣他都會像對待至親之人一樣好好待她。若是她真的已然有了歸屬，方言絕不會打亂她的生活，隻會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真心地祝福她。


    做出這個決定，方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而此時鳳兒跟隨她的師兄師姐，正好朝方言這邊走來，或許是被方言的眼神感應到，鳳兒下意識地看向這裏。


    “啪”的一聲脆響，一個玉杯掉落在地打得粉碎，方言熟悉的人影頓時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方言。看著鳳兒張皇失措的樣子，方言無聲地笑了起來，從心底發出的笑意全部寫在臉上，隻看一眼他就知道鳳兒的心思，原來時間並不能改變一切。(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