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幻想著父親是不是沒死,他迴來了?
但是理智告訴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在河裏待一天一夜,還能活著的,除非父親詐屍了。
但是我現在連他的屍體都看不到。
這行腳印,到底是誰留下的?
我仔細一琢磨,才開始感到害怕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詭異莫名的恐懼感,開始愈加強烈,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總覺著,家裏好像多了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別說跑去廚房裏找吃的,我僵在地上甚至都有些挪不開步子了,哪裏還敢去廚房?
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我又爬上床縮進了被窩裏。
整整半個晚上,我嚇得一眼都沒眨,根本不敢睡。肚子也叫了一整夜,等到早上天亮的時候,我餓的渾身都開始發軟了。
黎明趕走了黑暗,也驅散了我一整夜的恐懼。
我連忙下床去廚房找了點吃的,胡亂填飽肚子,然後便一個人跑去了河邊。
雖然我知道父親再出現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但我還是想去河岸碰碰運氣,萬一他的屍體被衝到了河邊,我也好打撈上來給他收屍,辦一場葬禮。
我獨自一個人沿著河岸跑到了下遊的河地彎,河麵上空蕩蕩的,一隻船都看不到,隻有那晚我跟父親駕馭的撈屍船,擱淺在河岸上。
我當然沒有找到父親的屍體,或許他已經被衝到了下遊匯入長江的水域,然後飄到了未知的地方。又或者,他真的被那口黑色的棺材給帶走了。
我失魂落魄的迴到了村子裏,然後去找六嬸兒詢問了一下秀秀的情況。
六嬸兒抹著眼淚,傷心欲絕的說,“我昨天找撈屍隊的人,在下遊打撈了一整天,也沒找到秀秀和南山的屍體。”
說到這裏,六嬸兒已經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她看著我的眼神,滿是自責和愧疚。
緩和了好一會兒之後,六嬸兒才歉意地說,“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催你父親晚上下河,到頭來沒能救了秀秀,還害死了南山,嬸兒對不起你。”
我看六嬸兒自責成這個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安慰她說,“您別自責了六嬸兒,這事兒不怪你,凡事都有定數吧!或許我父親命該於此。你也別太難過,秀秀不在了,還有我,我一定會照顧您的。”
六嬸兒一聽,眼淚立馬又止不住了,直接抱著我痛哭起來。
最後,她抹幹了眼淚,然後非常堅定的說,“我一定得把秀秀的屍體找迴來,昨天晚上她迴來過,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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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六嬸兒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她說的肯定是秀秀的鬼魂迴來過。這種事兒,即使在大白天的說出來,也是相當滲人的,況且我昨晚還經曆過那麼詭異的事情。
我愣了半天才迴過神來,然後連忙問六嬸兒,“您怎麼知道秀秀昨晚迴來過?她給你托夢了還是......”
後麵的話我沒有說下去,因為我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我想六嬸兒也不可能真的看到秀秀了吧!
“不是。”
六嬸兒連忙搖了搖頭說,“不是托夢,昨天晚上我半夜起來的時候,發現地板上有一行水印,就像是剛從水裏出來的人,走過之後留下的腳印似的,我知道那一定是秀秀,她昨晚迴來看我了。”
我一聽這話,頭皮頓時就炸起來了。
沒想到六嬸兒竟然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難道昨晚我房間裏出現的腳印,並不是我父親留下的,而是秀秀?
她昨晚也來看我了?
想到這裏,我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雖然我跟秀秀的關係非常要好,而且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但是這人死了,它意義就變了,有時候越是親近的人,死後越是讓人害怕,因為你潛意識裏總覺得,她可能會來找你。
現在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況,加上剛才六嬸兒也說了,我覺著八成真的是秀秀。
一想到她晚上來找我這種事,我就害怕的不行。
你們可不要說關係好的人,死了就算來找你,也不會害你之類的屁話,這人隻要死了,不管是多麼親近的人,她一來找你都能把你給嚇個半死。
因為你要想到,她很有可能會把你帶走。
一想到這個,我頓時就坐不住了,連忙跟六嬸兒告辭,然後去找了八爺。
作為村子裏最有威望的人,八爺可不隻是撈屍隊的隊長那麼簡單,對於農村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總是比別人懂得要多,而且也有自己的一些土法子。
現在出了這麼詭異的事情,我也隻能求助八爺了,萬一秀秀晚上又來找我,或者直接出現在屋子裏什麼的,肯定會把我嚇個半死。
不巧的是,八爺今天給隔壁村的人請去幫忙打撈屍體了,我一直在他家裏等到中午,也沒見人迴來,於是隻好先迴去了。
臨走的時候,我跟八爺的孫女小英交代了一下,讓她等八爺迴來之後,過來通知我一聲。
這丫頭有點先天性癡呆,就是平時看著呆呆的,跟丟了魂兒似的。但她並不是傻子,最起碼腦子還是很清楚的。
我以前聽我父親說過,好像是小英小的時候受了什麼驚嚇,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來她的父母去外地打工,幾乎就不管她了,所以小英一直都是跟著八爺生活的,現在應該十六七歲了吧!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我迴家之後隨便倒騰點吃的,湊合了一頓,然後又在家裏等了一下午,眼看著天快黑了,但是小英卻一直都沒過來叫我,也不知道八爺迴來沒有?說不定迴來了,但是小英這丫頭忘記跟我說了。
最後我實在是心慌的不行,於是隻好又跑了一趟八爺家裏。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剛走到八爺家門口,就聽到小英在家裏叫喚,是那種很奇怪的叫聲,說不出是尖叫,還是類似於傻子一樣的大喊大叫?總之聽著非常不對勁。
於是我連忙推開門衝了進去,剛一進客廳,就看到小英被一個男的摁在沙發上欺負,褲子都已經給拽下來了,小丫頭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胡亂蹬著,但是卻踢不開身上魁梧的男人。
我也沒看清是誰?連忙大喊一聲,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衝那男的後腦勺招唿了上去。
男人頓時慘叫一聲,捂著後腦勺跳出去老遠。
我這才看清楚,原來是村裏的二流子吳狗娃。這家夥成天好吃懶做,在村子裏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平日裏禍害村民們也就算了,這會兒竟然趁八爺不在家,打起小英的主意了,要不是我正巧過來碰到,還真給他得手了。
“狗日的,我他麼打死你。”
我一看到這家夥就是一陣無名火起,抄著煙灰缸又衝了上去。
吳狗娃連忙提著褲子奪門而逃,那樣子別提有多狼狽了。
我也沒去追,將他趕出門就轉身迴來了。
小英這會兒正在沙發上穿著褲子,也沒避諱我。似乎在她的意識裏,並沒有害羞這個概念。
我一個正常人,當然跟她不一樣,於是連忙別過頭去,免得太尷尬。
“八爺還沒迴來嗎?”
我看她衣服穿的差不多了,才開口詢問。
“沒。”
小英的迴答,非常簡短,甚至連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迴來?”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小英。
“沒有。”
她搖了搖頭,然後杵在那裏又開始發呆。
我也習慣了,沒太在意,自個兒點了根煙,坐在沙發上抽了起來。
這次小英倒是很懂事的給我倒了杯茶,然後也坐在了沙發上,看著跟乖乖女似的。
我就說她不傻吧!
大概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後來不知不覺,我竟然靠在沙發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總感覺眼前有個人影在晃蕩。後來我還夢到了秀秀,她一直在催促我,讓我趕快走。
那種感覺非常真實,就仿佛真的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似的。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客廳裏麵黑乎乎的,八爺還沒迴來,小英也早就迴屋去睡了,隻有我一個人。
我多少有些緊張,於是連忙打開了客廳裏的燈,這樣稍微有點安全感。可是還沒等情緒緩和下來,我的心裏便再次湧出了無盡的恐懼,因為我發現,客廳的地板上,竟然又出現了一行水印,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沙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