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劉一刀的問題，陳筱想了想說道：“區別當然是有的。”
“既然已經有了區別，這難道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嗎？”
“我想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其中最大的區別，不是修為而是想法。”
“你現在的想法和以前的想法，不敢說完全不同，但至少也已經改變了七八成。”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你是不是已經殺死了曾經的自己？”
聞言，一旁的君臨開口道：“劉一刀，你這可就是詭辯了。”
“生靈終其一生都在成長，拋棄錯誤的想法，這難道不是好事？”
“如果以你的詭辯思路來說，那我們這樣的行為，是不是也可以說成脫胎換骨。”
瞥了一眼振振有詞的君臨，劉一刀開口說道。
“太子爺你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是因為目前你們的路都走對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選擇了錯誤的道路，你還會認為紅塵曆練很輕鬆嗎？”
“這話說的，我為什麼要選擇錯誤的道路？”
“你為什麼不會選擇錯誤的道路！”
劉一刀盯著君臨認真的說道：“天下的傻子很少，能進行紅塵煉心的修士更不會是傻子。”
“沒有人會在明知前路是錯誤的情況下，繼續選擇這條路。”
“真實的情況就是，那些錯誤的道路，往往更具有迷惑性。”
“甚至會讓你認為以前的道路是錯的，現在的道路才是正確的。”
“敢問太子爺，如果有一天，你投入禁地的懷抱，你會認為你的選擇錯了嗎？”
“自然是錯的！”
“錯的你為什麼還要去選？”
突如其來的反問讓君臨愣住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迴答這個問題。
見狀，劉一刀開口說道：“太子爺，這下你明白紅塵煉心的恐怖了吧。”
“紅塵曆練，最關鍵的地方，不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刻，而是你擁有這個想法的時候。”
“因為當你擁有某個想法的時候，你的心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整個過程，你不會有絲毫察覺。”
“說的再直白一點，這滾滾紅塵，會緩慢殺死每一個身處紅塵當中的人。”
“隻不過每當‘舊我’死去之後，很快便會有‘新我’誕生。”
“那些所謂的自暴自棄，也可以說成是殺死‘舊我’但卻沒能誕生‘新我’。”
“這種行為，也可以被視為曆練失敗。”
“失敗了後果嚴重，成功了也有可能不再是原來的自己。”
“左右兩難，這難道還不夠恐怖嗎？”
聽完劉一刀的話，君臨想了想說道：“前也難，後也難，那不選行不行？”
“也不行！”
劉一刀無奈的說道：“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紅塵曆練，是所有天驕都必須麵臨的一關，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都逃不掉。”
“一旦你選擇了放棄，那你就失去了往上爬的資格。”
“平庸者畏懼困難放棄這個選擇，但我們這些天驕不會。”
“縱觀史書，那些數之不盡的天驕當中，少有人放棄這個機會。”
“因為天驕的信念往往是堅定的，他們不認為自己會被輕易改變。”
“不過很可惜，真正的天驕，真正能走到終點的天驕，人數並不多。”
話音落，眾人再次沉默，許千逐思索片刻開口道。
“那你二師父有沒有教給你破局之法？”
“沒有！”劉一刀搖頭說道：“很多的事情，我二師父都告訴了我一個參考答案。”
“但唯獨這件事情，我二師父沒有給我標準。”
“他說紅塵曆練因人而異，同樣的路，不同的人去走，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想要活著從紅塵中走出來，我需要大智慧。”
“至於我能不能在這個過程中悟出所謂的大智慧，那就要看我自己的命了。”
“時間到！”
正說著，陳長生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見狀，劉一刀轉頭看了一眼遠處，淡淡說道：“好了諸位，接下來我們要尋找自己的路了。”
“這個小光頭是我的‘劫’，我也是他的‘難’，所以我要和他結伴同行。”
“我們三個月之後再見吧！”
話音落，劉一刀和白芷被一道白光傳送走。
看著消失的兩人，阮宿仙拱手說道：“諸位，多多保重！”
簡單的告別之後，無數天驕被一道道白光傳送走。
而眾多護道人，也選擇和他們一起同行。
“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呢。”
立於高山上的陳長生淡淡說了一句。
聞言，剛到達水界沒多久的葉永仙開口道：“我是葉羽的護道人，這種時候我自然要現身。”
“那就好，省的我還要多操一份心。”
“話說你打算讓他走什麼樣的路？”
麵對陳長生的問題，葉永仙靜靜的看著遠方沉默良久。
“你這是在對我問心嗎？”
“算是吧。”
“他不需要有自己的路。”
得到這個迴答，陳長生笑道：“不愧是同出一脈，你的手段比王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話還輪不到你來說，紀元屠殺死了多少人，你當年的手段有多極端，你自己心裏清楚。”
“與你相比，我的路才是最正確的。”
“犧牲少數生靈為代價保護天下蒼生，這才是正義的唯一解釋。”
“我以前以為你會和我是一路人，現在看來我似乎錯了。”
“真沒想到，殺伐果斷的送葬人，居然會搞仁義慈悲這一套。”
聽著葉永仙的嘲諷，陳長生並沒有生氣，而是平靜的說道。
“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應對之法，時代在變，人自然也要變。”
“你食古不化，終究有一天會被世界所拋棄的。”
“被世界所拋棄的人隻會是你，而不是我！”
葉永仙反駁道：“天地萬物都逃不過‘輪迴’二字，時代的變遷同樣也是如此。”
“這個時代不屬於我們，並不代表我們敗了，最多隻能算是暫時的蟄伏。”
“一旦等到時機來臨，我們照樣可以生根發芽。”
“反倒是你，一直變來變去，時間一久，你還是你自己嗎？”
“當年你教劍神他們初心不變，現在你的初心為何一變再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