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白芷緩緩起身對著慕容星霜彎腰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麵對白芷的行為，慕容星霜既沒有阻攔，也沒有挽留，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
清晨。
第一縷陽光撒在了大地上。
白芷一身僧袍靜靜的坐在一處僻靜之地打坐。
清晨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洛陽城，但卻照不到躲在角落的白芷。
“嘖嘖嘖！”
“大名鼎鼎的佛子白芷怎麼躲在這了。”
“連一個小小的洛陽花魁都度不了，你如何去度這天下蕓蕓眾生。”
王昊的聲音響起，白芷抬頭看向王昊說道。
“施主也覺得小僧錯了嗎？”
“是的！”
“那施主有什麼高見？”
麵對白芷的詢問，王昊直接坐在白芷身旁說道：“小光頭，你和那個老光頭一直都想度化我們師徒兩人。”
“說的再直白一點，我們就是你們的另一麵。”
“有些時候你看不清楚自身，那是因為你沒有照鏡子。”
“佛門也好，道門也罷，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都是在教人向善。”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善’本身就是一種不存在的東西。”
“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環境下，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惡。”
“執著的去追求善惡，到頭來隻會誤入歧途。”
“在我看來，想讓眾生脫離苦海，唯有追尋‘本我’這一條道路。”
聽著王昊的話，白芷想了想說道：“敢問施主，什麼是‘本我’？”
“‘本我’其實很簡單，就是所有生靈內心深處最原始的需求。”
“餓了吃飯，困了睡覺，渴了喝水，這就是‘本我’。”
“‘本我’的一切想法，都是生靈與生俱來的，你們這些正道人士處處壓製‘本我’，所以你們的人生從來都不快樂。”
麵對王昊的話，白芷想了想說道：“如果世上都是施主這樣的人，那這人間豈不成了煉獄？”
“人間本就是煉獄！”
王昊反駁了白芷的話，認真說道：“你們所謂的教條禮數束縛住了所有人。”
“慕容星霜就是你們規則下最大的受害者。”
“她不要功名利祿，不要榮華富貴，更不要什麼長生不老。”
“她想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人罷了。”
“這些東西你原本可以給她，但你卻被世俗的教條所束縛，這就是你度不了她的原因。”
“另外追尋‘本我’這條路，我確實走的太過極端，可這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和我一樣。”
“七情六欲本來就是人的根本，你們為什麼總要壓製它。”
“壓製所謂的七情六欲，你們除了能得到痛苦，還能得到什麼？”
聽著王昊的長篇大論，白芷隻是默默念誦佛經。
隻不過他撥動念珠的手已經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見狀，王昊輕歎一聲說道：“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我說的再多也改變不了你對我的看法。”
“我可能會騙人，但事實不會。”
“慕容星霜在不遠處，洛陽城在你腳下，人間在你麵前。”
“度不了慕容星霜，你自然也度不了天下蒼生。”
“有些時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們到底是為了度人，還是為了讓天下人都變成光頭。”
話音落，王昊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老僧也出現在了白芷麵前。
看著麵前的老僧，白芷輕聲說道：“老師，弟子不明白。”
“什麼地方不明白？”
“佛門弟子普度天下世人，我們到底是為了弘揚佛法，還是導人向善。”
“身為佛門弟子，我們當以度世救人為己任，弘揚佛法，是為了讓更多人脫離苦海。”
“既然是度世救人，那我們可以不用佛法嗎？”
“不可以！”
“為什麼？”
白芷眼中充滿了不解，而老僧隻是淡淡說道：“因為你是佛門弟子。”
“可佛法真的能解決一切問題嗎？”
“佛法自然可度化一切，你度化不了，是因為你沒有領會佛法的真諦。”
“白芷，你要記住，佛法非一人之佛法。”
“真正能普度世人的大乘佛法，是由無數活佛悟出來的。”
“如果沒有這麼多佛門弟子的努力，那就不會有今天的佛國。”
“你是後來者，也是別人眼中的後來者。”
“倘若你在此時此刻放棄，那世人何時才能到達彼岸。”
聽完老僧的話，白芷微微點頭道：“老師的教誨，弟子明白了。”
見狀，老僧微微點頭，隨後緩慢消失。
等到老僧消失之後，白芷又開始繼續靜坐。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陽光也終於照到了白芷的身上。
與此同時，一隻大手也按在了白芷的頭上。
“好久沒有摸光頭了，手感還是這麼好。”
陳長生的聲音響起，白芷雙手合十道：“長生施主，摸別人的頭，非常不合禮數。”
“我知道，隨便摸一下，別這麼小氣。”
“剛剛我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一點。”
“他們兩個的話，沒讓你道心崩潰吧。”
聞言，白芷抬頭看向陳長生說道：“施主是在用我們這些人打賭嗎？”
“是的！”
“我們這群老家夥都有各自的道，而且曾經也鬥了一段時間。”
“不過很可惜，我們並沒有分出真正的勝負。”
“如今蒼生大劫將臨，很多事情也會發生改變。”
“為了能一決雌雄，我們就隻好用你們這群小娃娃當棋子了。”
得到這個迴答，白芷微微低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禁地豈不是輸定了。”
“不一定！”
“這世上很多東西都可以被關起來，但唯獨人心關不住。”
“因為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那顆不甘的心總會蹦出來。”
“從目前的局麵來看，禁地的贏麵要大一點。”
聞言，白芷不解道：“為什麼？”
“因為你們走的路，其實和禁地是一樣的。”
“王昊讓你追尋‘本我’，你師父讓你追尋‘自我’。”
“雖然你們的路看起來和禁地不太一樣，但從本質上來說，禁地同樣也在追尋‘自我’。”
“所以禁地始終滅不了，因為你們就是未來的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