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咱沒讀過什麼書,您的把戲,咱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絕!”
“妙極!妙極!今晚能看到這兩場把戲,日後有了孫兒,也好講給他們聽,讓他們好生羨慕羨慕了!”
“都別廢話了!老哥是鬥把戲來的!他給咱來了一場驚為天人的把戲,還一人給了咱兩隻紙鶴,人家做得這麼到位,咱可不能差了那真心實意的彩聲!”
“說得對!我是三個數(shù),大家齊聲道好!”
“一!”
“二!”
“三!”
“好~~~~~”
許是這一迴有人帶頭齊聲的原因,這一趟的彩聲,超過了頭前所有的吶喊!
不少在喊叫的同時,皆是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一些個大人甚至幹脆將自家孩子捂在了自己的衣袍之中!
戲臺之上,聲震匣劇烈顫動,不斷的有彩珠一顆顆墜落,速度之快甚至大大超過了聶主理的把戲收尾之時的吐珠速度!
幾十個唿吸之後,聲浪漸漸平息下去,零零散散的還有人在扯著嘶啞的嗓子喊著。
“好了好了!”敦實漢子壓了壓手,笑道:“諸位別再喊了,嗓子都快喊倒了。”
敦實漢子開口了,那零零散散的喝彩聲方才平息下去。
“快!快數(shù)數(shù)有多少顆!”
“這迴的彩聲是今晚最響得了!說不定能到四十九顆嘞!”
底下的人紛紛催促著敦實漢子去清點彩珠的數(shù)目。
後者沒有動身,隻是笑了笑道:“不用數(shù)了,也是四十八顆,最後一顆很難出來的。”
全場嘩然!
“厲害啊!打平手了!”
“好好好!打平手可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畢竟今兒個可是元宵節(jié),和局不就是和和美美嘛!”
“有道理啊!非爭個輸贏做啥,反正在我看來,兩場把戲都好看,都是咱這輩子看過最好看的把戲!”
“哎哎哎!既然輸贏其實都沒什麼,要不讓這二位再來一場?最好是能聯(lián)手一起耍上那麼一場!”
“有道理啊!趕緊喊!”
“加一場!加一場!”
“聯(lián)手耍!聯(lián)手耍!”
戲臺下,熱絡(luò)的氣氛再次上演,不少人明明都成公鴨嗓了,還在那不停的喊著“再來一場!”
戲臺上,聶主理從側(cè)麵緩緩走上臺去。
令人意外的是,本該帶著笑臉的他,臉上的神情異常嚴(yán)肅。
這也讓底下的看客不由得一愣。
難不成因為打平了,所以聶主理不高興了?
可是沒這個道理啊!
聶主理也不是氣量那麼小的人啊!
許是聶主理的神情過於嚴(yán)肅,以至於臺下那些喊“再來一場”的人都是下意識的閉嘴。
來到臺上後,聶主理盯著敦實漢子看了一陣,便是開口道:“小正。”
嘩啦!
敦實漢子將黑披風(fēng)往身上一蓋,當(dāng)披風(fēng)被再度扯開之後,底下的人身形容貌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後者身材削瘦,臉上棱角分明,眼眶深陷,給人一種極其陰冷的感覺。
“師兄,好久不見!”
全場嘩然!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位將把戲耍得出神入化的漢子,居然會是師兄弟!
“鬧了半天,原來是自家人啊!難怪這漢子上來就要跟聶主理鬥把戲呢,原來是在逗自家?guī)熜郑 ?br />
“能教出這麼兩個厲害徒弟,他們的師傅一定耶很厲害啊,就是不知道還收不收徒兒,就是能跟著學(xué)到一招半式,那也是受用終生了!”
“都小點兒聲!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若是自家?guī)熜值芤婞I打趣,可不會像他們那麼嚴(yán)肅!”
有明眼人點出,現(xiàn)場的氣氛霎時冷了下來,不少想看師兄弟聯(lián)手耍把戲的,話到嘴邊也是下意識的咽下!
啪嗒!啪嗒!
兩隻通體棕黃色的蒲團(tuán)應(yīng)聲落地。
“師兄,坐。”說話間,柯震已行至蒲團(tuán)前盤膝坐下。
而聶主理則是在猶豫片刻後,便是坐到了其旁邊兩尺的位置。
“師兄,三年不見,你倒是胖了不少。”
“興許是吃得多了些,師弟還是那麼瘦。”
“哈哈~正所謂心寬體胖,咱的心窄,自然是胖不起來。”
“小正……”
眼看著這師兄弟二人竟沒來由的寒暄了起來,底下看客們也是一個賽著一個的不解。
這寒暄,是不是該等迴了家去再寒暄?
或者他們這些無關(guān)之人,是不是該走了?
哐啷鐺!
一隻碩大的鐵盆落地,發(fā)出的響聲嚇得不少人打了個激靈。
循聲看去,便是見那柯正在身前擺出了一隻靈牌,隻是那牌位背對著眾人,讓眾人無法看到牌位的正麵寫了什麼。
“今兒個是元宵,也是師傅的祭日,師兄可還記得?”
柯正的語氣平靜,手中多出了一疊黃紙,就那麼一張張放進(jìn)鐵盆中燒了起來。
燒黃紙的產(chǎn)生的黑煙彌漫開來,同樣彌漫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情緒。
此等佳節(jié),即使是要祭拜親人,也不該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就燒紙錢吧?
有些人已經(jīng)起了要離開的念頭,但奈何四周都被人群堵死,想離開還得大家一起走。
“記得。”應(yīng)了一聲,聶主理掌心一番,手中多出了三支紅香和一隻三足香爐。
待紅香的青煙升起之後,這前不久還熱鬧紅火的戲臺,轉(zhuǎn)眼間就成了陰冷的祭臺。
“每年這個時候,可有祭奠師傅?”
“有。”
“有就好。”
一陣簡短的交流過後,臺上的師兄弟二人再度安靜了下來。
一個默默的燒著紙錢,另一個則是靜靜的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聶主理冷不丁地開口道:“小正,師傅走了七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聽到這話,柯正將紙錢送入鐵盆的手猛地一滯,直到其中手的之前被火苗舔舐,連帶著在他的指間燃成灰燼都沒有動作……
“小正…..”
聶主理的一聲輕歎似乎將失了神的柯正喚醒,他收迴手,繼續(xù)送著紙錢:“師兄,七年了,師傅的事情,該做個了斷了。”
“這一迴,你就別跑了……”
“小正!”聶主理沉聲道:“到底要師兄跟你解釋多少遍你才能相信!”
“師傅!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