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來客,口花嘴滑,體端貌俊,引一時南泠之風月……】
【吾離時七月,恰逢其至,歸時來年春,其與範女成親……】
【夏月,範女有孕,外鄉來人尋西域客,狀告其沿途拐騙良家婦,騙財騙色,至良婦孕後悄然離去……】
【後,範女日日淚洗麵,小產……西域客不見蹤跡,範父範母因憤成疾,臥床不起……】
在老版的道途之中,範青玉成婚之後的日子宛若是墜入了無邊地獄,日日除了苦痛再無其他。
尤其是關於範青玉的段落中,文末最後一句——“青玉碎矣!”
讓顧寧安的印象深刻異常!寥寥四個字,道盡了一個溫婉女子的悲涼……
在見到這西域青年後,顧寧安第一時間並為想起這些,可當範青玉說話後,他的腦海中下意識的就將這些事情聯係到了一起……
不遠處,朝著豆腐鋪方向而來的一行人並非直奔著鋪子而來,而是走在一旁的長街之上。
西域青年率先看到了麵朝著他們來路而坐的顧寧安。
在看清了顧寧安的容貌之後,西域青年下意識的帶著人靠著對街挪了一段距離。
在雙方擦肩而過之際,與西域青年同行的一位花裙女子笑著指了指豆腐鋪:“勁哥,這家豆腐鋪在我們的南泠很是出名的,幾乎家家戶戶的本地人都吃過他們家的豆腐。”
“還有他們家的豆漿也很好喝,又醇又香,你要不要試一試?”
本想拒絕的西域青年在瞧見在鋪子裏忙活的範青玉後,頓時駐足不前:“夕妹既然都開口了,那我可一定要試試!”
聽到這話,花裙女子的臉頰浮現一抹酡紅:“勁哥,你們找位置坐,我這就去給你們點豆腐。”
“別!”西域青年一把抓住了花裙女子的手腕:“你們去那邊坐,我來點。”
“讓女子辦事,而獨坐一邊,可非君子所為。”
瞧見西域青年對這個南泠本地的花裙女子這麼好,同行的兩位女子皆是有些吃味。
可為了在西域青年麵前表現的溫婉一些,她們心裏酸,可臉上都是帶著甜甜的笑意。
領著三女到了一個距離顧寧安最遠的那一桌坐下,西域青年整了整衣襟,就是朝著豆腐鋪走去。
見西域青年走近,範青玉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笑臉相迎道:“客官,您吃點什麼?”
西域青年用充滿磁性的嗓音開口道:“可否請姑娘替我介紹一番?”
“當然可以。”範青玉笑著給西域青年介紹起了豆腐鋪內不同的豆腐種類和吃法。
待聽過後,西域青年指著一塊新鮮的嫩豆腐,微笑道:“這豆腐當真是白玉無瑕!”
嫩豆腐新鮮的時候不都這樣嗎?
不明白為何這位西域客人要誇讚一番豆腐,範青玉隻是禮貌的笑了笑:“客官過獎了,不知客官要吃點什麼?”
“吃什麼不急。”西域青年指了指嫩豆腐:“姑娘可否將這嫩豆腐端到手中?”
“嗯?”
範青玉遲疑了片刻,便是照做:“這樣嗎?”
“美!絕美!”西域青年驚歎道。
“這……”範青玉放下豆腐碗:“客官您有些誇張了,這豆腐哪來的什麼美不美的。”
西域青年搖搖頭,一對湛藍的眸子望向範青玉,鄭重其事的說道:“姑娘,你誤會了,我說得美,說得是你!”
“姑娘膚白塞雪,這豆腐無暇如白玉,可跟姑娘放到一起,立馬就黯然失色了……”
唰!
“啊!”範青玉今年也不過十九,平日裏南泠的同齡人即使有愛慕她的,也不會如此赤裸裸的誇獎。
眼下,被這西域青年冷不丁的一誇,就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臉頰和脖頸之上也是悄然攀上一抹紅暈。
這懵懵懂懂,小家碧玉的模樣,讓西域青年心頭一陣酥麻:“在下來自西域庫族,我乃是庫族族長的小兒子。”
“我的西域名字叫—喀乾達,鐵嘉!”
“我也給自己起了個中原名字,叫王勁!”
“不知姑娘芳名為何?”
“範青玉……”
“青玉!”西域青年頷首笑道:“好名字,跟姑娘的人一樣,便是一塊無暇青玉。”
範青玉臉頰紅紅,低垂著腦袋,不知該說些什麼。
“青玉姑娘,你是在這家豆腐鋪做活嗎?”
“不是,這是我家的鋪子。”
“原是如此……”西域青年頓了頓道:“姑娘,你這鋪子上所有的豆腐我都要了,你給我算個價錢吧。”
“全要了!”範青玉抬起頭來,看向三女所在的攤位:“你們才四個人,店裏還有七八十斤豆腐呢,你們吃不完的。”
西域青年笑道:“無妨,青玉姑娘隻管算價錢就是了。”
範青玉擺手:“不行的,要不你們還是一人一碗豆漿和豆花吧……”
西域青年笑道:“我隻是不想青玉姑娘如此勞累,七八十斤豆腐要賣不少時間呢吧,我全買下,姑娘不就能盡早休息了嗎?“
“不不不!”範青玉急忙道:“我自家的店,哪來什麼累不累的,而且我也不累啊……”
“客官您還是就要一些吧,所有的真賣不了。”
“也好……”西域青年笑道:“那就要四碗鹹豆花和四碗豆漿吧。”
“好!”範青玉頷首道:“客官您去坐吧,我馬上給您送來。”
“有勞青玉姑娘了。”
落下一言,西域青年便不再糾纏,迴身尋到三女所在的木桌坐下。
不多時,顧寧安將麵前的豆漿豆花吃了個幹淨。
從剛才西域青年的表現來看,他已然確定這位就是老道途中的那個“渣人”,而且看這架勢,此人依舊是盯上了範青玉。
前世青玉碎,這鏡世之中,青玉可不能再如此了……
“顧先生!顧先生!”
“咱迴來了!”
“燕兒!你去拿筆墨!”
範魯扛著一塊嶄新的紅木牌匾,火急火燎的跑了迴來。
被對方的叫喊聲打算了思緒,顧寧安也就不再多想,就見其將桌上的碗都收到了一邊。
待範魯跑近後,就幫著他一道把牌匾卸下來,平放到了木桌上。
伸手輕觸牌匾,顧寧安不由得笑道:“紅木的,範叔這是下了血本啊!”
範魯一臉肉疼:“可不是嘛……不過顧先生要題字,咱總不能用個太差的牌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