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大半個時辰,顧寧安一行三人方才來到了蘇家正門前,遇上了著孝服站在門前迎人吊唁的蘇正勳和何忠。
由於接待的鄉親太多,即使不是每一位鄉親都要拉他們說上兩句話,也讓他們的嗓子都變得嘶啞起來。
見顧寧安他們來了,蘇正勳本想親自迎著他們往靈堂裏走。
結果顧寧安隻是跟他們簡單寒暄了幾句,就是主動帶著餘奈何他們走進了院中。
望著離去的三人,何忠朝著蘇正勳低聲道:“顧先生真是大善之人,明明昨夜才陪著咱們一道忙活了一夜,今兒個還那麼早就來了!
“而且他就這麼跟著鄉親們一道排隊,也不說直接繞開進來……”
蘇正勳頷首:“顧先生的氣度無須多言,你看他們慢行居的少年和那草精,也自發在外麵幫著維持秩序關照身體有恙的鄉親……”
“近朱者赤,慢行居一家人,皆是良善之人……”
“蘇家主,節哀。
一位老者忽然上前來抱住了蘇正勳的手臂。
被發現的蘇正勳攙住了站都站不穩的老者:“宋老,您也節哀,保重身體……”
“正勳啊……蘇公他……”
鄉親們一個個走了進來,蘇正勳再想不得其他事情,又是一個個同他們打著招唿,迎著他們進去……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顧寧安一行總算是來到了靈堂門前。
從外往靈堂內看,能看到鄉親們或跪或作揖,或默默哀悼,每一個鄉親似乎心裏都清楚後麵還有很多人要吊唁,所以都沒有在靈堂內逗留太多的時間。
他們隻是以自己的方式去跟蘇公告別後,就是默默的離開。
等了一盞茶的工夫後,靈堂內的一批鄉親走了出來,顧寧安他們這些等在外麵的又是湧了進去。
靈堂一側,蘇泠、簡鳳母子站在一處,他們也要向走進靈堂的鄉親一一點頭示謝。
見顧寧安他們來了,臉色蒼白的蘇泠也是主動迎上來:“顧先生,餘姐姐,胖娃!
“蘇姑娘,節哀……”*2
“蘇姐姐節哀……”
寒暄了幾句後,顧寧安一行便是來到靈堂中央,同眾人一道默哀。
很快,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差不多了,別耽誤後麵的鄉親。”
這話一出,靈堂內的鄉親們就開始迴身往外走。
而餘奈何則是看向了顧寧安,低聲道:“顧先生,要不我們留下幫幫忙吧,我看蘇姑娘站都站不穩了。”
顧寧安頷首:“也好!
說話間,顧寧安一行再次迴到了蘇泠他們身前。
“蘇姑娘,你們也忙活到現在了,我們三個也留下幫幫忙,好讓你們歇歇喘口氣!
顧寧安的話音落下,蘇泠就是搖頭道:“顧先生,你昨晚也一夜沒合眼,你們趕緊迴去歇息吧!
“我們這還能撐……”
說到這,蘇泠身子晃了晃,險些站不穩,好在餘奈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對方。
“蘇姑娘,你都站不穩了,還逞強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知道你不想走,我就在一旁攙著你,跟你一道。”
“好…好吧!碧K泠自覺有個倚靠後舒服多了,也沒在拒絕,就是微笑道:“謝謝餘姐姐。”
餘奈何輕笑道:“別客氣……”
一旁,簡鳳的眼皮不住的打架,她的年紀可不比蘇泠他們,體力是更不如了。
加上她對蘇公本身就沒什麼感情,那這一天一夜沒合眼,自然是更加的心煩氣躁!
可她也不好就讓蘇泠站在這靈堂內不是?
就是她答應了,何忠肯定也不會答應。
所以啊,她也是咬牙撐到了現在。
如今有人想接班,她自然是樂得。
“哎呦!還是顧先生你們好啊!
“而且顧先生是蘇公的好友,站在這替代我們一下也正合適!”
簡鳳笑著看向何誌軍。繼續道:“誌軍,我們先去歇歇,讓顧先生他們幫咱們站一會,我們抓緊歇歇來替他們。”
倘若是旁人來替,何誌軍自然是願意走的,畢竟他雖是門道中人,但馭魂門道的身子骨也不比普通人強多少。
這一天一夜不合眼還跑裏跑去的,自然是也疲累的緊。
可眼下是顧寧安他們來替,他是一百個不願意……
“伯母,誌軍哥,那你們就去歇歇吧!
“顧先生他們在,也是可以的。”
蘇泠的話音剛落,簡鳳笑著點點頭,隨即拉上兒子就往外走。
走出門後,何誌軍低聲道:“娘,我們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簡鳳翻了個白眼:“我們找個廂房去睡會,等會再迴去就是了。”
何誌軍皺眉道:“可是……”
“別可是可是得了,收起你那個賤兮兮的性子。”
由於太困,簡鳳的語氣也不是很好:“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之前說理堂那事之後,你就注定不可能在蘇正勳他們那裏有什麼好印象了。”
“所以你也不用在非要表現什麼!
“那是白費功夫!
被說的啞口無言,何誌軍心情低落得緊,就任憑母親拉著他走到後院,隨便給他找了個廂房把他推進去。
“娘去隔壁睡了,你也多睡會,下午再起!
門外傳來了母親的聲音,何誌軍神色木訥的應了一聲“好”,隨即轉頭就去躺到了床上。
躺下後,雖然身子鬆快了不少,但何誌軍卻覺得不困了!
一閉上眼,他就想到一些令他難以忍受的一些事情。
“泠兒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萬一被顧寧安趁虛而入了怎麼辦?”
“餘奈何雖然在,但保不齊人家不在的時候,顧寧安就假借攙扶之名吃泠兒豆腐呢?”
“不行!”
猛地坐起身來,何誌軍用力砸了一下床板,發出“砰”的一聲。
拳頭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
甩了甩手,他站起身來,推門而出,徑直朝著靈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