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淺微山馳宅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風雲會”前掌舵人顧正林的心腹江伍。
忠厚義勇的男人跟在顧老爺子身邊近三十年,見證了“風雲會”由盛轉衰的曆程,也親眼目睹了顧家的家破人亡。與三年前的意氣風發相比,江伍的氣色與精神明顯差了許多,鬢邊皆是白發!岸,多年不見,故人安好?”自兩年前,顧老爺子心髒病突發離世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很得主家欣賞的馳氏掌權人。江伍知道,這兩年馳家家主因為妻子的失蹤和報仇的事耗盡心力,甚至有傳言在港城權勢滔天的馳二爺早生遁世殉情的傾向。為此,他掛心多年,如今再見方覺傳言不實。馳家家主明顯已經走出了喪妻的陰霾,恢複了多年前豐神俊朗、笑傲江山的模樣。
“能吃能睡,歲月靜好!”男人在客廳中擺下功夫茶的一應器具,熱氣燎燎中為來客添了一杯清茶,就如同多年前探訪顧家,與顧老爺子以茶論道時的情形一樣。隻是,桃花依舊,故友不在,追思遺憾。
江伍看著對麵的主人家竟比三年前的格局更顯開闊,如今真正有了曆經世事、隨心自在的王者霸氣,心知馳氏的掌權者已經完成華麗蛻變,涅磐重生了。“顧爺去世前的一段時日,一直都關注著您……他希望看到馳氏在二爺的帶領下,能夠穩住港城的局麵,將那些試圖浸淫華國的黑暗勢力統統趕出去,讓野心者不能在這一方天地為所欲為!”
“老爺子心係天下,教我們這些後輩汗顏!”馳衝素來敬重顧正林的胸懷和為人,對“風雲會”的動向也更為上心。
“二爺,三年前顧爺在您的幫助下假借病沉,暗渡陳倉,將“風雲會”清正,也調查清楚了夫人的真正死因,讓少爺能夠順利保釋出獄……您可知道,他後來為何仍要將手中的權柄交給養子樓霄?”江伍執杯盞,端直的麵龐異常肅穆。
“局勢所迫、道義難舍、心存希冀!”馳家家主清冷一笑:“為了這三個理由,顧老爺子的接班人未做其他人想!”
聞言,江伍歎道:“難怪顧爺生前常說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他視您為忘年交,真正沒有看錯人!”
男人淺飲一口杯中濃香:“以三年前“風雲會”的局勢而言,樓霄是掌舵的最佳人選……雖然弒妻害子之仇已經磨滅了他與樓霄之間的親情,但是,以那個養子的能力和他在“風雲會”多年運作的人脈,他的確比顧大少更加適合坐上那個位子!”
江伍點點頭:“二爺說得沒錯……“風雲會”交給樓霄,顧爺沒有選擇!”
“老爺子一直對故人存著愧疚之心,無論樓霄犯下怎樣的過錯,他都會因為這點愧疚網開一麵的!”說到這裏,馳家家主戲謔以歎:“有時候,太念舊情並不是一件好事……”
聽到這話,江伍執盞的手一滯,心中百位陳雜。他知道,顧正林一生的成敗都在“念舊”與“記情”四個字上。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或許是種讚譽。但是,對於長久處在風雲色變的高位者來說,這四個字卻是致命的。顧家妻喪子散的結局從某種程度來說,與老爺子的性格和處事方式有很大的關係。“二爺,您可知道,兩年前顧老爺子最想托付衣缽的人是誰?”
馳衝未語,用沉默代替了迴答。
“是您!”江伍略有些激動:“其實,顧爺最想將“風雲會”交到您的手上。那樣,他也能夠死而瞑目了……可惜,造化弄人!那時候馳夫人的事已經讓您萬念俱灰、耗盡心神,他不想讓“風雲會”再成為您的負擔,所以退而求其次,向樓霄妥協,向自己妥協!”
馳家家主擱下手中茶杯,淺笑歉然道:“那時候的馳某並不適合接掌“風雲會”,一定會辜負老爺子的一番美意!”
“二爺……那現在呢?”江伍深吸一口氣,用灼灼的目光注視著對麵俊逸清雋的馳家掌權人,壓抑住緊張情緒,故作平靜的問:“現在的您,能不能承下顧爺未了的心願,將“風雲會”帶出迷霧?”
聞言,男人眉頭一蹙,冷清道:“江先生,你今天來的目的不止是敘舊這麼簡單吧?”
“不瞞二爺……”江伍緩緩起身,鄭重向馳氏家主鞠了一躬:“顧爺生前有令,如若樓霄在執掌“風雲會”權柄期間能夠公私分明,不做任何有損華國、港城安寧,有損組織利益的事情。那麼,他可以一直掌權下去。否則,我將代他行使罷黜的權力,迎請新領袖接替樓霄,執掌“風雲會”。二爺,“鬆園”公墓的槍襲案和最近綁架宋韻如的事件已經是樓霄因私廢公的開端。如果江伍再視而不見,將有負顧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