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遭遇e


    “阿德他還有救嗎？”


    莫汝麗黯然地搖了下頭，什麼也不說。


    阿福緩緩地點了下頭。


    “隊長……”林可至似乎想說什麼。


    阿福站起身上，一把抓起韓冰德，便往旁邊的樹木後拖去。


    他突然的行動讓隊員們又是奇怪又是吃驚，唐仕奇有不好的預感，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叫道：“隊長，你要做什麼？”


    阿福什麼也不說，隻是拖著已經非常虛弱的韓冰德往樹後走去。望著他頭也不迴的樣子，唐仕奇猛地跑了上去拉住阿福，大吼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阿福不得不停下腳步。


    沉默了良久的場麵在這個時候更顯沉重，阿福說道：“放手！”


    唐仕奇像是想到了阿福要做什麼，他渾身顫抖起來，大叫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阿福的臉卻冷如寒冰，他看也不看唐仕奇，隻是冰冷地說道：“你放不放開？”


    “你不說你要幹什麼，我就不放開！”唐仕奇大聲地迴答著，盡管他的身子在發(fā)抖。


    “難道你忘了我是這次行動的最高長官？你隻不過是個小小的一等兵，就想要違抗我的命令？”阿福以少有的深沉冷冷地對唐仕奇說。


    唐仕奇劇烈地喘著氣，瞪大了眼睛望著阿福，突然放聲大叫道：“你是不是想結果了阿德？”


    他的話一出口，眾人都是驚唿出來，隻有顧和平默默地呆在一邊，他似乎早就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高可見顫著嘴唇道：“隊長，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場中的空氣沉默得可以壓死人，人人都在等著阿福說句話出來。莫汝麗更是偷偷捂著嘴，望著眼前這幾個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深深恐懼的她不知道他們會做出怎麼樣可怕的事情來。


    阿福終於轉過身來淡淡地說道：“他已經沒救了！”


    “但是他還沒有死！”唐仕奇的氣勢遠比阿福更淩厲！


    阿福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把有限的『藥』物全用到一個沒有結果的人身上去！”


    “沒有結果？”唐仕奇氣極而笑：“你沒有試怎麼就知道他不行了呢？你不要忘了我們是人，不是那些異族，人是要講良心的！”


    阿福迴過頭來看著他，終於笑了一下，拉開他的手，說道：“我知道我們是人，也知道冰德是我們的戰(zhàn)友，我更知道人是應該講良心的，但是他已經沒救了，我不能因為照顧一個沒法救活的戰(zhàn)士而讓其他仍然有機會活下去的人陷入困境中，你明白了？”


    眾人沉默著，沒有人說話。


    唐仕奇的嘴唇顫抖著，右手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握緊，握緊得硬到足以打碎他所痛恨的一切東西。阿福看得很清楚，他轉過身去拉起了地上韓冰德的手。


    “你給我住手！”唐仕奇的怒火終於爆發(fā)了，他甩開槍，幾步跨上去一把抱住阿福的腰，狠狠地往後摔了出去，將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顧和平明明聽到阿福的身子落在地上所發(fā)出的一聲重重的“嘭”，可見唐仕奇這一下絕對摔得不輕，即使阿福穿著盔甲，也一定痛到徹骨。高可見和林可至一驚之下衝了上去將唐仕奇抱住，唐仕奇厲聲喝道：“你既然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作為一個指揮官你應該做什麼你知道嗎？難道不是應該保證手下戰(zhàn)友的安全嗎？現在阿德他還沒有死，你卻要將他殺死，你這算是盡了隊長的職責？”


    天，藍而帶著翻滾的雲朵，在這個日夜交替更快，氣流運動得更具有動感的星球上，一切都充滿了生機。遠處和身邊的樹林在四五級的風中唿吸著清新而略帶大海鹹味的空氣，伸展著他們的身姿。粉塵在風的帶動之下來迴地歡快地在地麵上打轉，連那稍大的小石塊也活潑地滾動著，似乎是想投入不遠處那邊緣星海洋渾厚又無際的懷抱。


    阿福在地上翻了個身，平躺在了地上，仰望著天重重地唿出了一口氣，耳邊聽著唐仕奇憤怒的罵聲和隊友們的勸聲，再有一點莫汝麗微微的哭泣聲，一時竟覺得非常乏力。


    “夠了，不要再吵了！”阿福終於坐了起來，大喝道：“夠了，不要再吵了！”他站起身來幾步湊到唐仕奇的麵前大吼道：“你以為我要殺死阿德？你以為我和他有仇？還是你以為我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人？”


    “嘿，你本來就冷血得可以！”唐仕奇冷笑。


    “你們都是合格的戰(zhàn)士，在未上戰(zhàn)場之前就應該學習過，一個醫(yī)務人員身上所攜帶的『藥』物在沒有可能補充的情況之下可以保證幾個戰(zhàn)士的使用？”


    唐仕奇?zhèn)绒D頭不看他。


    “五個。”莫汝麗在一邊低聲迴答他。


    “很好，那麼我們一共有幾個人？”


    “所有人加在一起有八人，包括阿德。”高可見迴答道。


    “非常好，我們平均可以使用的『藥』物已經大大低於標準了，這先不說，我再問你，阿德受的傷還有可能治得好嗎？”


    唐仕奇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隻是望著莫汝麗。


    這一次莫汝麗也住了口，隊員們更是保持著沉默。


    阿福充血的雙眼望了一圈身邊的人，說道：“他的傷已經不治了，你們難道還不明白我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更好地保護仍然活著的人！”


    “哼！保護你自己吧，我可以把我那份『藥』給冰德。”唐仕奇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不要命，但我要保護其他隊員的安全！”阿福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公牛，狠狠地對著唐仕奇發(fā)威。


    唐仕奇也是怒火衝天地叫道：“如果是你，你受了傷還沒死，卻知道沒治了，你希望自己就這樣死去？沒有人來救你，沒有人試著給你止血，把你救活？”


    “如果是我，隻要還有開槍的力氣，我會給自己一槍！”阿福厲聲喝道。


    莫汝麗捂著耳朵叫道：“你們別吵了！”


    猛聽得一聲近在耳側的槍聲，眾人都為之一驚。唐仕奇大驚中迴頭，看到的卻是韓冰德斜斜垂向一邊的臉！


    他的手軟綿綿垂在一邊，手上握著一把防身用的能量短槍，流淌著的鮮血讓唐仕奇渾身顫抖起來，他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緩緩跪倒在了地上……


    沒有一個人說話，誰都被韓冰德開始逐漸冷卻的身體和他體內流出來的鮮血，還有那一聲槍響嚇壞了。


    莫汝麗驚恐地張大了眼睛，跌坐在原地，無聲地抽泣著。


    顧和平含著淚，將目光移向了遠處。


    阿福走了上去，在韓冰德的身邊蹲了下來，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話，然後沒有聲息地收起短槍，放到自己的袋中，把韓冰德抱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林中的深處。


    就在他站起身來的時候莫汝麗明明看到他眼中閃動著的淚水，她呆呆地看著阿福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樹的『迷』林中，迴過頭才忽然發(fā)現不知何時，唐仕奇已經站了起來，抓起了重型c－gun，一聲不響地抽出臂上打著結的那塊黑布，用力地擦拭起槍來。他的眼淚一滴滴地打在冰冷的c－gun上，眼神中燃燒的不再是悲傷，而是烈火般熊熊燃燒的複仇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