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


    伴隨著黎洛的一聲命令，小紫直接撲到了莫靈的方塊頭上。


    這一次，早已做好準(zhǔn)備的莫靈並沒有被小紫嚇到，迅速地按照著計劃，變成了歡愉者形態(tài)。


    熟悉的地圖出現(xiàn)在了邊緣，上麵是已經(jīng)被黎洛探明的區(qū)域，還有各種各樣的圖標(biāo)。


    “我該怎麼找到背包的位置？”莫靈看著標(biāo)記得密密麻麻的地圖，有些迷茫。


    “你看到那些代價移動的預(yù)測路線了嗎？”


    “看到了。”


    莫靈順著黎洛的指示看去，果然看到那些代價被區(qū)分成了一個個圖標(biāo)，按照著一根根向後延長的“虛線”移動，那應(yīng)該就是預(yù)測出的軌跡。


    沒想到歡愉者形態(tài)還有這種功能。


    “它們在公轉(zhuǎn)，那是它們的公轉(zhuǎn)路線。”黎洛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


    “公轉(zhuǎn)路線？”莫靈看著那些虛線，有些疑惑。


    “嗯，它們在圍繞著一個中點旋轉(zhuǎn)，那個中點就是背包的位置……這是王川告訴我的。”


    這還真是個宇宙嗎？


    莫靈有些詫異。


    代價聚合成不同大小的“天體”，小天體環(huán)繞著大天體旋轉(zhuǎn)，大天體又圍繞著更大的天體旋轉(zhuǎn)，有匯聚成片的“小行星帶”，也有巨大的“星雲(yún)”。


    隻要一直往公轉(zhuǎn)的中心移動，找到最終的中心，那就是背包的位置，同時也是——


    背包宇宙的中心。


    莫靈恍然大悟，原來是用這種方式找到背包的位置。


    但隻要去到中心，就能看到背包嗎？


    那不還在背包裏麵嗎？


    他有些困惑，但既然王川這麼說了，就暫且相信吧。


    “等你摧毀完背包，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那你呢？”


    “我得提前走了，要不然會被一起摧毀。”黎洛淡淡地說道。


    “這裏的一切都會被摧毀嗎？”


    莫靈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之前遇到的“人”，如果背包宇宙被毀掉，那裏麵的一切都會同時被毀掉，那“人”當(dāng)然也會消失。


    黎洛也點了點頭：“雖然不確定，但很大概率是會一起毀掉的。”


    聽到這，莫靈僵在了原地。


    這等於讓他親手斷送這片宇宙裏的生命……


    “怎麼了？”黎洛看出了莫靈的遲疑，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


    莫靈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份糾結(jié)藏在自己心裏。


    “你先走吧，接下來就交給我。”


    “好。”黎洛應(yīng)了下來。


    緊接著，她的身體也和王川之前一樣，漸漸變成了白色的噪點，但在臨走前，她卻給莫靈留下了一句話：


    “如果實在無法完成，不要勉強自己。”


    說完，她就徹底消失了。


    周圍再次陷入了平靜。


    這顆垃圾星球上，隻剩下了莫靈一人，他站在這雜亂的構(gòu)造大地上，陷入了迷茫。


    雖然內(nèi)心還在糾結(jié)，但身體還是按照著既定的計劃，向那宇宙的中心走去。


    用歡愉者的視角，看到那些天體公轉(zhuǎn)的軌跡線，再向曲線的中心走去，穿過巨大的星雲(yún)聚集區(qū)，來到空蕩的荒蕪地帶，又邁過時不時出現(xiàn)的小行星帶，莫靈似乎真的在一片宇宙中開始了旅行。


    在奇怪的“比例加速”下，周圍的一切高速地向後退去，莫靈也一步步地向白色宇宙的中心靠近。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匯合的星球，也隻是宇宙中一個物質(zhì)較為密集的地帶，離宇宙的中心還有很遠。


    密集地帶再往裏，就是一片荒蕪，荒蕪地帶再往裏，又是一片物質(zhì)聚集的密集地帶……循環(huán)往複。


    就像是宇宙的空洞地帶和星球聚集區(qū)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填充著這安靜又熱鬧的虛空。


    公轉(zhuǎn)的軌跡線相互交叉，一片星雲(yún)的中點又有新的軌跡線，圍繞著一片更大的星團旋轉(zhuǎn)，星空懸臂上的每一個點，都是無數(shù)天體公轉(zhuǎn)的中心。


    莫靈沿著那些線，不斷地尋找著最初的中心，他的內(nèi)心也像那混亂的星星一樣，變得一團亂麻。


    他偶爾會看到那些天體上的“人”，那都是被拋棄的代價，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之前和他對話的那位。


    “人類是溫暖的。”


    但溫暖的人類，即將毀掉這一切。


    毀掉一整個宇宙，毀掉那些茍延殘喘的生命。


    抉擇如此，如果不毀掉這裏，天兵又會掌控城市，屠殺幸存者，喚醒那個可悲的舊世界。


    麵對即將到來的災(zāi)難，必須要犧牲一些東西。


    而犧牲品，正是這片宇宙，還有那些孤寂的“人”。


    萬物皆有代價。


    “但這麼做的話，我和那些舊世界的人類，又有什麼區(qū)別呢？”


    “為了支付遺物的代價而犧牲這些生命，為了打敗天兵而犧牲這些生命，為了阻止舊世界的複蘇而犧牲這些生命……”


    “孰輕孰重呢？”


    “生命，好像並不能用這麼簡單的方式去衡量。”


    莫靈明白，現(xiàn)在的他遇到了一個很難抉擇的“電車難題”。


    不管內(nèi)心如何掙紮，總要選出一個結(jié)果。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莫靈能感覺到，他離這片宇宙的中心越來越近了。


    周圍，正在變得越來越“荒蕪”。


    宇宙的中心，並不是最熱鬧的地帶，反而是最安靜的地方。


    所有的物質(zhì)都被公轉(zhuǎn)甩到了遠處，在公轉(zhuǎn)軌跡線與中心之間留下了一片寬闊的白色曠野。


    莫靈在這片白色曠野裏高速地穿行，離那未知的中心越來越近，周圍已經(jīng)沒有多餘的事物存在，那些天體似乎已經(jīng)完全消失，莫靈也終於不用看到那些空洞的“人”。


    他的內(nèi)心平靜了不少，但依舊無比糾結(jié)。


    “快到了。”


    此時的他，對公轉(zhuǎn)軌跡線的中心判斷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了，大概能夠估算出中心的位置，再過一會兒，他就能看到這片宇宙的真正中點。


    與此同時，歡愉者的地圖上，已經(jīng)顯示出了中心的圖標(biāo)。


    中心上並沒有顯示出公轉(zhuǎn)的軌跡線，說明這個中心並不會公轉(zhuǎn)，這也正說明，這裏的確就是這片宇宙的最中點。


    “它已經(jīng)不會再圍繞任何東西了。”


    莫靈的內(nèi)心再次波動了起來，見到中心的那一刻，就是他該做出抉擇之時，可現(xiàn)在他依舊沒有做好準(zhǔn)備。


    終於，那中心跨過了莫靈視線的邊界，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莫靈也終於看清楚了那中心的樣子：


    不是背包。


    不是黑洞。


    而是——


    一顆白色的地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