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又在雷州待了幾日,算了算日子,想要在端午之前迴到長安,大概是來得及。
於是對王喜說道
“王喜,收拾東西,咱們?nèi)蔗犭x開。”
王喜一愣,沒想到李恪會離開,但卻什麼都沒說,躬身離開準(zhǔn)備去了。
李恪則自己晃晃悠悠的向著馮盎的府邸走去。
“耿國公,本王要迴長安了,這幾個月在嶺南多謝耿國公照顧。”
李恪沒有絮絮叨叨的客套,上來就是直球。
馮盎被李恪的直白也搞蒙了,連忙說道
“可是老臣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
李恪則是搖搖頭,笑著說道
“並沒有,耿國公已經(jīng)照顧的很好了,隻是端午在長安有一場天下大比,本王還要去湊湊熱鬧,所以隻能離開了。”
對於大比的事情,馮盎也是有所聽聞的,但他手上還真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工匠,不然他也要爭一爭。
見此馮盎也隻能說道
“那好吧,老臣再派兩百人護送殿下迴長安。”
李恪並沒有拒絕,對著馮盎拱拱手說道
“多謝耿國公。”
之後的幾天李恪帶著兩女收拾起東西。
來的時候帶了不少,不過用的更多,來時的三十多輛馬車,空了二十多。
李恪又對嶺南的產(chǎn)業(yè)做出了安排,相信等夏天,長安就能吃上新鮮的水果…罐頭了。
在馮盎等人的相送下,車隊慢慢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父親,您覺著蜀王殿下…”
馮盎阻止了馮智戴接下來的話,看著車隊消失的方向說道
“蜀王不可能的。”
看著篤定的馮盎,馮智戴實在是不明白,根據(jù)他這幾月跟李恪的接觸,李恪非常優(yōu)秀的人,比他了解到的世家公子還要優(yōu)秀的多。
更重要的是,李恪有一個極其優(yōu)秀的特點,大局觀極好。
跟李恪聊天時,李恪無意間透露出的話,讓馮智戴隱約覺著,李恪在整個大唐下了一盤棋。
到底是什麼棋局,他不知道,但要是李恪真的有奪嫡的心思,馮智戴覺著他會甘心入局。
其實馮盎在與李恪接觸的時候也心動過,但馮盎卻發(fā)現(xiàn)了李恪最大的缺點,“太拿人當(dāng)人了”。
好聽點兒就是心慈手軟,難聽點就是慫,從李恪不敢看譚殿等人的人頭就能看得出來,李恪很膽小。
馬車上,晃晃悠悠的,李恪與兩女坐在馬車裏,三人麵前鋪著一張地圖。
李恪笑著說道
“兩位娘子,想先去哪裏?”
楊婉柔靠在李恪身旁笑著說道
“去哪都好!隻要恪哥哥在身旁就行。”
蕭靈兒靠在另一邊,乖巧的點著頭。
李恪伸手一指,柳州。
李恪前世就想去柳州了,聽柳州的老表說柳州的螺螄(si)粉不臭,不知道這個時候柳州有沒有螺螄粉。
於是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始向柳州進發(fā)。
短短幾天,李恪就從雷州,經(jīng)廉州,容州,潯州,最後到達(dá)了柳州。
凡是經(jīng)過的州府,一州之刺史也都出城迎接。
李恪並未與之糾纏,打了個照麵,簡單的休息一晚,便又匆匆離開。
直到進了柳州地界,柳州刺史便在城外十裏處等待。
見到李恪下了馬車,柳州刺史方舟苑連忙上前行禮。
“柳州刺史方舟苑攜刺史府同僚見過蜀王殿下。”
李恪笑著虛扶了一下,笑著說道
“方刺史不必多禮,之前聽人說柳州風(fēng)景優(yōu)美,本王正好休息幾天,不知是否打擾。”
方舟苑連忙拱手
“不打擾,不打擾,隻要蜀王殿下不嫌棄柳州貧苦就好。”
李恪擺擺手
“都是大唐的國土,貧苦也隻是一時的,好日子很快就會到來的。”
方舟苑等人都是恭維著李恪,其實心裏是不相信的。
畢竟他們是在這裏當(dāng)官,當(dāng)?shù)厥颤N情況他們不知道?
他們現(xiàn)在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招待好眼前的王爺,然後快快樂樂的給人送走。
到了柳州和其他地方?jīng)]多大區(qū)別,除了宴席就是陪同,沒多大新意。
期間李恪也旁敲側(cè)擊的打聽螺螄粉,但眾人一臉茫然,讓李恪有些失望。
於是第二天李恪便帶著兩女,開始在柳州附近溜達(dá)。
不知不覺間李恪就帶人走到了一片丘陵地帶。
李恪兩輩子加起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丘陵。
李恪雙手搭棚,放在眼前,看著大片大片梯田,感慨道
“這裏還真是壯觀啊,方刺史,開發(fā)這些梯田費了不少功夫吧。”
方舟苑笑著說道
“不過是前人遺澤而已,不過種地也是看天吃飯,老天爺賞臉,大家就能吃上一口飽飯。”
至於年景不好…方舟苑沒說,李恪也沒問,畢竟大家心知肚明。
李恪看著大片的梯田,發(fā)呆,方舟苑也沒打擾,過了好半晌,李恪才說到
“方刺史有沒有想過,在稻田裏養(yǎng)魚,養(yǎng)鴨子?”
方舟苑都懵了,稻田裏還能養(yǎng)魚?這是什麼操作?
看著方舟苑迷惑的眼神,李恪說道
“稻田裏有雜草、稗子、浮萍、可以被鴨子吃掉,排泄物會產(chǎn)生一些小蟲子,魚會吃掉,排泄物會滋養(yǎng)稻子…難道不好嗎?
到時候稻子,鴨子,魚都有收獲,百姓增加了收入,方刺史,大功一件。”
經(jīng)過李恪的點撥,方舟苑頓時恍然,整理了衣袍,恭恭敬敬的給李恪行了禮
“多謝殿下的活命之恩。”
方舟苑的話一點兒都沒過,在這個人均吃不飽的年代,有一點兒哪怕是一口的增產(chǎn),那都有可能救活一個人。
說是活命之恩,一點兒都不為過。
李恪受了方舟苑一禮,並沒多說什麼,隻是拍了拍方舟苑的肩膀,率先往遠(yuǎn)處走去。
“方刺史啊,你要知道,這方法是本王聽陛下與太子殿下閑聊時提起的。
嗷,對了,方刺史記得上書跟陛下說下,太子殿下建議開辟試驗區(qū),成功後再推廣。”
方舟苑再看向李恪的背影時,眼中煥發(fā)出異樣的光彩。
站在一旁的別駕走到方舟苑邊上悄聲說道
“聽聞,蜀王殿下與太子殿下關(guān)係極好。”
方舟苑有些驚異的看向與自己同僚多年別駕,隨後又對著別駕點點頭,便跟著李恪離開。
方舟苑並沒懷疑,因為別駕姓鄭,滎陽鄭氏那個鄭。
遠(yuǎn)在長安的李二與李承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曆史上又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李承乾此時正坐在李泰的寢殿發(fā)呆,因為李泰正在拿著炭筆寫寫畫畫,根本不搭理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