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碎石來襲,隨手撥開一枚,感受到碎石的衝擊,解暉也是心底發(fā)麻。
這普通一枚碎石其實沒什麼,以他的實力輕易就撥開。
但問題是,這特莫是對方打碎了一塊直徑丈許,重達(dá)數(shù)萬斤的巨石碎片!
直接就在南岸爆出了一片血霧!
甚至這些碎片覆蓋到人的其實隻是少部分。
大部分都是直接砸在了崖避之上,掀起了陣陣塵埃!
被擊鬆的不少崖壁層疊碎石,整塊整塊的墜落水麵,掀起了一陣?yán)嘶ā?br />
南麵山崖上被這些碎石覆蓋區(qū)域的武林人士,幾乎是反應(yīng)時間都沒有,便是瞬間損傷慘重。
覆蓋區(qū)的那些高手倒是還好,勉強能擋一擋,但其實大部分還是沒有這麼強的,不少都死相淒慘。
一擊之下,宛若天威!
沒死的傷員,都是在這邊哭爹喊娘。
不少人更是心中發(fā)苦,為啥不找對麵啊!
但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落入船上的那道宛若魔神的身影,直撲對岸。
畢玄和傅采林兩位宗師被一擊而飛。
隨後,便是群龍環(huán)繞!
對岸那各種慘狀聲音傳來,讓這邊的哀嚎都少了幾分,生怕吸引到對方的注意!
而旁邊的宋缺,此時則是上前了一步,目光死死鎖定在對岸的陶玉身上,眼中精光閃爍,渾身都是一股戰(zhàn)意與興奮感。
手掌也握在了刀柄之上,他的佩刀也似是感覺到了他內(nèi)心的激動而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但最終,宋缺卻依然未能發(fā)出挑戰(zhàn)的話。
差距太遠(yuǎn)了……
遠(yuǎn)的有點讓人絕望!
對自己實力有多少斤兩,達(dá)到他這程度卻也是清楚。
可這依然遮掩不住宋缺心中的振奮。
孤獨太久了,站在巔峰太久了,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到了盡頭,但隨著這巨石的爆裂,似是吹散了遮蔽在眼前的迷霧,露出了更加宏偉的又一座高山!
原來,自己以前所攀登的山峰,僅僅隻是這座原本被霧氣遮擋宏偉巨峰的入口……
前路,有了!
鎮(zhèn)守南岸的寧道奇和了空,此時也是滿臉木然。
上次,在淨(jìng)念禪院對方是強,但還是屬於宗師的範(fàn)疇!
隻是有著奇怪的一擊極強爆發(fā),和看不懂的續(xù)航。
但要說給他們帶來了絕望感,那卻也沒有。
四大聖僧實力本就弱了他們一籌,他們覺得隻要不動用那應(yīng)該負(fù)擔(dān)極大的絕技,那自己兩人是能夠交鋒的!
這次摩拳擦掌邀請到了眾多武林豪傑一起,哪怕對方那招式再古怪,又能用幾次?
哪怕對方有著奇怪的續(xù)航,又能持續(xù)多久?
就算他真元精純異常,被打入體內(nèi)就極難拔除,那又能打幾個?
再加上這絕對的地利優(yōu)勢,拿什麼輸!
然而,僅僅隻是才剛剛見麵,僅僅隻是發(fā)石機誤觸,僅僅隻是對方曇花一現(xiàn)的一擊。
看著己方這邊崖壁上那還未散去的塵埃,還有渾身帶血的武林人士,再看著對岸的慘狀。
兩人隻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找到前路了……”
寧道奇麵色複雜,有些唏噓的說到。
“阿彌陀佛……”
已經(jīng)破了閉口禪的了空也發(fā)出了一聲歎息。
心中有著深深的不安。
這揚州之事和域外天魔的流言,該如何收場!
“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那揚州之禍還得要找來當(dāng)時在揚州的幸存者對峙才好。”
“對,在理!”
“這施主當(dāng)初在洛陽手下留情,可以看得出還是有善心的,應(yīng)不是這種嗜血之人。”
“對,在理!”
“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心性武功當(dāng)沒有破綻,他不會做那種可能給自己留下那種心境隱患的行為才對。”
“對,在理!”
兩人一問一答之下,那原本震懾波動的宗師心境,也開始逐漸平複。
隻是兩人心中都發(fā)出了一聲歎息……
不圓滿了啊……
旁邊的師妃暄此時亦是雙目之中殘留著震撼之色。
她想過各種變化,甚至想過陶玉大發(fā)神威連續(xù)多次那種奇特絕技將己方高手盡數(shù)擊敗。
但她卻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連掙紮能力都沒有的場麵,沒有半分勝算!
半分都沒有!
一時間,師妃暄心中也出現(xiàn)了些許苦澀,雖她是安排了後備,但對方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不會在意那種安排了……
“阿彌陀佛,還請?zhí)帐┲魇窒铝羟椋@其中或有什麼誤會,發(fā)石機乃解暉私自下令,觸怒了施主,老衲這就送他歸西。”
了空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手掌便已朝著解暉按去。
解暉雖實力不弱,但感受到這背後一擊也是魂飛魄散,為何這和尚會知道?!
“宋兄救我!”
可此時他看著宋缺也隻是冷冷的看著他,甚至上前一步堵死了他的退路。
這種絕境,解暉滿臉都是絕望之色,隨後心底發(fā)狠渾身真氣激蕩,硬生生強頂一擊隨後慘然喊道
“都是這群禿驢……”
說完便心脈被震斷,暴斃而亡。
而另外一邊大開殺戒的陶玉,也停下了手上動作,將飛龍收迴全身,緩緩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噢?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了空看著陶玉那平靜的眼神,不由心底發(fā)顫,他亂說的啊!你不會信了吧?!
但很快,他便悲苦的發(fā)現(xiàn),對方信不信重要嗎?
其實隻看他想不想罷了!
“阿彌陀佛,老衲自知罪孽深重,願以死償命,還陶施主清白,希望能化解陶施主心中怨念……”
了空口用佛號的歎了口氣,雙手合十跏趺而坐,隨後自斷全身經(jīng)脈,就此圓寂。
這一份果斷讓對岸的陶玉都挑了挑眉。
這群大和尚能混到現(xiàn)在這樣,倒的確是有點能耐的。
不過你自剄不自剄關(guān)我屁事,隨後他便嗤笑了一聲
“佛門勾結(jié)竊運者製造揚州慘案,現(xiàn)在還想來阻我,死有餘辜,了空自知罪孽深重,已畏罪自殺,但餘兇未除,待到此間事了,再慢慢清算。”
陶玉似笑非笑的掃視了一眼現(xiàn)場的武林中人。
“之前解暉的指認(rèn)和了空的自首便是鐵證,在座的各位,應(yīng)該都能當(dāng)個見證吧?有意見,可以說。”
陶玉隨手將想要上來諂媚的王薄拍死,腦漿濺了十幾米,語調(diào)卻是輕柔。
南北兩處山崖之上,都有涓涓血流不斷順著崖壁流淌,將兩麵染紅,這種環(huán)境下陶玉的話說出,讓剩下所有人都隻感覺寒風(fēng)刺骨。
“這佛門,當(dāng)真罪該萬死!”
“對!罪該萬死!”
“陶聖子心善,但我們卻見不得如此卑劣手段!”
“聖子拯救揚州於水火,定然就是這群禿驢勾結(jié)那些什麼竊運者幹的。”
“對,他們還造謠生事,汙蔑陶少俠!”
“……”
還活著的武林人士,並不知道什麼竊運者不竊運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陶玉救了揚州的人。
這都不重要!
甚至哪怕?lián)P州慘案真是他做的也不重要!
對方不承認(rèn)就行了。
甚至就算承認(rèn)了,那也是有苦衷的,那也是防止再次擴散!
他們隻知道哪怕沒臺階,他們也得搭起來一個!
反正佛門的人勾結(jié)了什麼竊運者製造了活死人慘案就對了!
一定是這樣!
這,就是真相!
由兩處崖壁之上染紅鮮血所書寫的真相!
就算是宋缺、寧道奇,受傷的畢玄、傅采林這些宗師意境的強者,此時也都是露出了一絲慘然之色,低下了頭。
其實作為宗師強者,生死是看的很淡的,不存在怕死一說。
寧道奇為了阻宋缺就冒了生命危險。
但此時麵對那兇威滔天的陶玉,卻都說不出反駁的話。
師妃暄此時臉色亦是慘白,但也同樣低下了頭顱澀聲道
“佛門……,罪不可赦……”
當(dāng)初怎麼肆意造謠,怎麼輿論打壓,怎麼汙蔑,現(xiàn)在,就怎麼還迴來。
一飲一啄皆為天定。
投出的迴旋鏢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砸中自己的腦門……
……
見到兩邊的武林人士全都丟下兵器,恭敬對著自己行禮,口口聲聲討伐佛門和竊運者,陶玉卻是不以為意。
一直都是用隔空手段攻擊的陶玉,此時身上卻是連血都沒沾上一滴,隨後輕笑了一聲
“很好,都來渝州見我,一個都別少。”
說完,便是一躍而下,朝著那五牙大船甲板飄然落去。
這裏麵可有不少是能夠當(dāng)未來教練的,雖然殺了不少,但剩下的這些也就老實了嘛!
陶玉的聲音好似定身術(shù)一樣,讓那些準(zhǔn)備跑路的武林人士都不敢妄動。
恭送那五牙大船斬斷鐵鏈遠(yuǎn)去,最終也隻能一同朝著渝州這座建在山中的城市進(jìn)發(fā)!
靠著騎馬,加上距離近,倒是要比這五牙大船逆流而上要快些……
而除了這些武林人士之外,密林之間還有著幾道人影踩在樹梢之上看著之前的畫麵。
邊不負(fù)隻覺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迴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對祝玉妍說道
“宗主,這、這……”
“這什麼這?這是我們陰癸聖子,即將完成收集天魔策的偉業(yè),都精神點,我們也過去。”
祝玉妍麵紗之下唿吸急促,讓麵紗都有些起伏。
她畢生的心願就是手刃石之軒和讓陰癸派壯大,這是她的執(zhí)念!
結(jié)果哪裏想到,隻是平平無奇的一次協(xié)議,竟然就讓這等強人頂著陰癸聖子的名號開始造勢了!
隻是給出了天魔大法,對方竟然真的履行承諾,以陰癸聖子的頭銜行事!
祝玉妍能夠看得出,對方隻是想要收集天魔策要一個聖門頭銜而已,但用誰的頭銜這也很重要啊。
這次絕對是血賺!
我陰癸派名頭的確是臭不可聞,但,今日之後,武林以陰癸為尊!
他真的能夠完成收集天魔策的偉業(yè)……
隨後祝玉妍同時又將目光看向了旁邊同樣呆若木雞的婠婠,忽然嫣然一笑
“婠婠,為師對你怎麼樣……”
……
渝州,巴蜀聯(lián)通長江溝通江南的重鎮(zhèn)。
也是完全依山而建的一座城市。
渝州碼頭上,往日都是人來人往,渝州的貨物經(jīng)常由商隊運來此地,隨後順流而下,很是繁忙。
可以說是整個大隋僅次於揚州的繁忙碼頭。
然而在今日,這原本繁忙的碼頭卻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原本忙碌的碼頭工人全都不見了蹤影,隻有著一群武林人士在這嚴(yán)陣以待。
此時那些武林人士看著那緩緩靠岸的五牙大船,心中也都是五味雜陳。
之前血染渝州峽,那種畫麵實在是讓他們現(xiàn)在都宛如夢中!
世間怎能有如此強者!
不管是那擊碎巨石的驚天一擊,還是後麵的飛龍纏繞,都太過恐怖。
恐怖到明明對方?jīng)]管,但路上卻是一個人都沒逃!
除了重傷死路上的,哪怕那些殘廢的傷者,都求人幫忙拄著拐杖過來了。
好在聽對方之後的口氣,似也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此時李閥、宋閥也可以說涇渭分明分成了兩股。
一邊是師妃暄、寧道奇、宋缺,另外一邊則是李神通、畢玄和傅采林。
隻是本來應(yīng)該是處於對立方向,屬於爭奪天下勁敵的雙方,現(xiàn)在卻並沒有半點兵戎相見的意思,都是將目光鎖定在了前方靠岸的五牙大船之上。
神色都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