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雕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它,沐浴著吱吱作響的雷電,帶起一股衝天狂風,緊咬赤鳥而去,翅膀震動間,十二根黑色翎羽環繞身體,竟似學會禦劍術的道士一般,化作黑色飛劍刺向落荒而逃的赤鳥。
赤鳥身長兩丈,黑雕差點一丈,雙方體型相差一倍,後者竟然壓著前者打,許七安有一種倒反天罡的撕裂感。
對了,宋庭風!
他急扭頭看去,發現朱廣孝已經跑過去將人扶起。
天知道妖族還有沒有埋伏其他人手,黑雕追擊赤鳥而去,再來個差不多的家夥,他們就死定了。
許七安不敢怠慢,顧不得隱藏玉石小鏡,將周赤雄吸入鏡內空間,看著朱廣孝將宋庭風推上馬背,丟了馬車不管,騎上小母馬急奔南門。
……
咻。
一道劍光帶起滿地落葉,以極快速度射入菩提殿,朝許平峰後背刺下。
他反應很快,急撤術自救,身影一閃,避過法劍,迴到前院開闊地,一臉錯愕看著懸浮在寺院大門上方麵罩薄紗,頭頂蓮花冠的女道士。
雖然看不到臉蛋,但隻憑太極袍下的玲瓏身段,白璧無瑕的手腕,眉心一點鮮潤朱砂,及渾身散發的高貴氣質,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可以確定眼前人是大美女,還是世間少有的那種。
“巫神教麼……我還以為是妖族……”
帶著一些慵懶卻不失清脆的嗓音響起,餘音夾雜著絲絲綿軟與魅惑,若有魔力。
許平峰盯著來人看了一會兒。
“洛玉衡……”
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敵意。
當年他為借助朝廷氣運晉級一品,高中探花後入朝為官,建立許黨,圖謀成為權臣再進一步,但是此舉以失敗告終,其中一個重要因素便是洛玉衡的父親從中阻撓。
畢竟一國氣運就那麼多,司天監已然出了個一品監正,朝堂氣運最多還能負擔一個一品,但是人宗也需要朝廷氣運鎮壓業火,若給他上位,人宗便會麵臨很大壓力,故而黨爭失敗後,他便將人宗一並恨上,如今見到洛玉衡,自然不可能有正麵情緒。
洛玉衡並不奇怪那個鬥篷男能認出自己,看了一眼大殿內被封魔釘製住的和尚,玉手一揚,法劍迴歸身前。
許平峰自知在青龍寺的法陣陣基被和尚破壞的情況下,正麵戰鬥不是洛玉衡的對手,隻能將天蠱老人的戰魂召喚到身邊,一起麵對這來青龍寺管閑事的人宗道首。
“洛玉衡,此乃巫神教跟天域的過節,你確定要蹚這趟渾水?”
洛玉衡沒有迴應,冷冷打量許平峰幾眼,玉指向下一按,法劍蕩起虹光,朝他頭頂斬落。
許平峰雙手舉起,袖口環繞黑色霧氣,化作一個個形態古怪的符文,法劍速度驟降——看起來是速度驟降,但是對法劍主人來講,感覺是法劍位置與敵人之間的距離在拉長。
而那道疑似南疆蠻族的戰魂一閃之間來到她的麵前,雙手朝她的頭頂按落。
洛玉衡翻腕相迎,蒙蒙青光對上戰魂亮度銳減,她的力量似乎被轉移了一部分。
“咦。”
這戰魂……
她雖然一直在靈寶觀閉關,沒有參與山海關戰役,但並不代表她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五品巫師能以祝祭術召喚戰魂,正常情況下召喚的戰魂是比自己低級,或者平級的戰魂,可是就眼前這道戰魂戰鬥力,生前品級絕對在巫神教靈慧師之上,而召喚比自己品級高的戰魂,事後會受到反噬。
“哼。”
她又加了幾分力道,全身發光,周圍似有清風環生,唿,風龍騰空,一道衝擊波席卷全場,僧人屍傀拋飛數丈,枯葉與屋頂的瓦片一起遠去,許平峰與天蠱老人的戰魂同時被逼退,後者的光芒黯淡了些,前者縮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抖動。
不當人子皺起眉頭,感覺很被動。
擔心被監正察覺,他不敢使用二品術士的能力,何況就算能用,也不見得勝過洛玉衡,而三品巫師的能力肯定敵不過二品道士,如今局麵有些尷尬。
“洛玉衡,你真要救他?”
他像是下定決心般指著大殿內既不能動也不能言的和尚說道。
“你的廢話太多了。”
洛玉衡的迴答透著一絲不爽。
是對靈慧師的,也是對開光和尚的。
因為不知道哪裏傳出的消息,大意是開光和尚乃天域菩薩重點培養的接班人,來到大奉的目的不僅僅是加強桑泊湖下天域陣法的封印,另一個目的是與大奉長公主懷慶接觸,度化她到西方做佛母,開創出新的一品之路,同時為天域禮佛之人樹立一個榜樣,免得他們一天到晚就是禪定苦修,把生孩子這件關係天域未來的大事給荒廢了。
如今針對桑泊湖爆炸案,大奉皇族與開光和尚勾兌妥帖,那麼接引長公主去天域做明妃,以“聯姻”的形勢來加強兩國關係便該提上議程了。
也就是說,開光和尚從最開始的私下接觸、調查長公主,同時查看桑泊湖下封印的暗子——畢竟無論是天域,還是大奉,都不想桑泊湖封印陣法的事曝光,進而搖身一變,成了前來洽談“聯姻”事宜的使者。
既然是外使,那大奉方麵便有保護和尚安全的義務了,昨日楚元稹告訴她,和尚在“群聊”中向他求助,講感受到了被妖族附身的花魁浮香的存在,擔心這是個陷阱,然而為了奪迴神殊右臂,又不得不去一探究竟,希望國師能夠鼎力相助。
她對天域沒好感,對一劍劈斷鎮國劍的和尚更無好感,可是她又不得不為大奉著想,因為和尚不僅是使者,還是天域四位菩薩合力栽培的後輩,萬一被妖族殺了,神殊右臂大奉沒有看管好,天域使者,未來的一品菩薩也死在京城,接下來兩國必然開戰,所以她沒得選擇,隻能迴應和尚的求助,趕來青龍寺幫忙。
嗖。
她將法劍向上一拋。
那劍變得一片赤紅,以極快速度衝天而起,飛至百丈高點,散發出一波又一波讓人恐懼的能量波動,不斷有火焰冒出,三個唿吸後,劍身驟然刺下,激浪在周圍形成一道赤色弧光,如同帶火流星一般砸向許平峰。
剛才是風,現在是火。
洛玉衡已經凝結出兩尊道門法相?
許平峰牙關一咬,兩手舉起,天蠱老人的戰魂怒吼一聲,迎法劍而上,至百米高度虛影崩潰,演化成周天星鬥,試圖網住流星法劍。
事實證明,隻有三品實力的戰魂根本無法擋住二品道士的全力一擊,星鬥大網隻堅持了幾息便被爆散的火焰焚化,法劍速度隻稍稍減弱,依舊攜帶熱力當頭刺落。
許平峰眼中精光閃爍,大喝一聲“還等什麼?”
突然間,庭院中間大地脈動,轟,一聲爆響,大片石板破碎,一道粗大臃腫的身影騰空而起。
吼……
雄渾的吼聲震耳欲聾,才被蹂躪過的青龍寺院牆轟然倒塌,與此同時,那道臃腫身影的主人-——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懸停空中,在他頭頂一丈處,一隻繚繞魔氣,質若青銅,表麵刻有黑色紋路的手臂生生抵住法劍散發的高熱,利爪一扣,握住法劍的劍身,火焰與魔氣交織,你來我往相持不下。
看到這一幕的洛玉衡神情微變:“修羅王右臂?”
她不曾經曆萬妖國滅國之戰,隻知當年的修羅王是佛陀都要忌憚的存在,沒想到隻是一條右臂,而且被鎮壓在桑泊湖下五百年之久,竟還能硬剛她的全力一擊,可以想見全盛時期的修羅王有多強大。
許平峰眼見熊王驅使神殊右臂擋下了洛玉衡的攻擊,袖口黑霧重現,分散、擰結成一個個形如蝌蚪的符號,隨著他的手訣在空中遊走,時而蛇形遊弋,時而繞成環狀。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臉色驟白,黑色符號頓時染上一片鮮紅,散發出陣陣邪惡氣息。
洛玉衡隻覺頭腦發脹,全身無力,對法劍的控製開始減弱,這是巫神教三品靈慧師的咒殺術,無法對她造成重傷,但是她也知道,對手並不是為一擊重創,隻要讓她後力不濟就夠了。
錚!
一聲脆響,被魔手抓住的法劍火光驟斂,化作無數閃著幽光的碎片落地,洛玉衡噴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由空中落地,單膝跪倒,捂著胸口劇烈喘息。
她沒有想到右臂的力量如此強大,可見全盛時的修羅王,戰力隻怕還在一品武夫之上。
對麵的靈慧師一邊嘴角淌血,一邊念咒。
她的腹部疼痛難忍,額頭汗水溢出,眼前似有飛影晃來晃去。
這時操控魔臂的壯漢帶著強風猛然砸落。
咚。
哢嚓,哢嚓,哢嚓……
洛玉衡勉強祭出的冰盾表麵出現一道道裂紋,熊王每砸一下,這些裂紋便深一些,長一些。
許平峰再噴一口血,臉上已經沒了人色,手向上一引,剛才化為星羅消失的天蠱老人戰魂重新出現,虛影一震,明明是白日,天空竟然黑了下來,星光熠熠,銀河倒懸。
“快點,我堅持不了多久。”
熊王聞說暴吼一聲,雙拳緊握,金光包裹手臂,如同重錘一般錘擊前方冰盾,洛玉衡嘴角開始溢血,施展冰甲盾的水屬性法相越來越黯,已有崩潰之兆。
她知道,敵人對她動了必殺之心,靈慧師召喚的戰魂加強了移星換鬥的力量,用來屏蔽天機,讓監正無法感知青龍寺方向的靈氣波動。
原以為妖族最強的九尾狐也就二品,再加一個三品熊王,開光和尚有她幫手,最差也是平分秋色的結果,哪裏知道百密一疏,九尾狐沒有來,她竟被一個三品巫師,一個三品妖王,外加修羅王右臂逼到絕境。
有天蠱戰魂在,就算她舍棄肉身,陽神離體,怕也很難平安逃離,而且這樣一來便沒可能晉級一品了。
洛玉衡開始後悔,如果把雲麓書院的趙守帶來,也不至於落入眼前境地,如果她不磨蹭,想著讓開光和尚吃點苦頭再現身,二人聯手就算不敵,也絕對可以平安逃離。
吼!
熊王揚天怒吼,又是一拳砸下,金光閃爍的大手重擊冰甲,哢,盾牌破裂,水屬法相崩潰,洛玉衡噴血而出,重重地砸進幾乎震成廢墟的寺廟山門,蓮花冠掉了,頭發淩亂,蒙麵薄紗飛了,清秀出塵的臉蒼白如紙,雙唇微紫,貝齒含血,太極袍破了好幾塊,露出下麵光滑細膩的肌膚,中間點點淤青,看著叫人心疼。
“人宗道首,不過如此。”
一道清冽的女聲傳來。
勉強維持不倒的洛玉衡模糊看到東牆的廢墟上站著一個穿淡青色開衩長裙,同她出場時一樣,臉上也蒙薄紗的女子,但不知是為表明身份,還是有其他原因,修長的雙腿後麵垂著一條毛茸茸的狐貍尾巴,左搖右晃,輕盈飄柔,似乎心情不錯。
“啊……嗬……”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中斷清姬的得意,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打嗬欠。
轟。
菩提殿的建築廢墟被一股由內而外的力量推開,和尚橫抱女人一步一步走出。
……
與此同時。
許七安帶著身受重傷的宋庭風與朱廣孝離開木屋所在林地,越過一個平緩的大土丘,眼瞅官道在即,豈料空中惡風壓下,一紅一黑兩道巨影轟然砸落,震起一地揚塵,化作滾滾浪潮向外擴散。
他與朱廣孝隻能勒停馬匹,連連揮手,撥開湧動的黃土,仔細觀察前方路況,隻見身長兩丈,雙翼展開能到三丈的赤鳥渾身浴血,散發出陣陣焦糊味,被那隻小它一半的黑雕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黑雕尖利的喙不斷啄食,活生生地剖開遭受重創的赤鳥的腹部,將一粒鮮血淋漓的內丹叼住,仰起頭,三兩下吞入腹中,發出人類吃飽一樣的打嗝聲。
這才心滿意足地看向許七安和朱廣孝。
二人一動不動,不是不能,是不敢……
赤色巨鳥幻化的男子一個照麵就將三人擊敗,而眼前的黑雕全程壓著鳥妖打,萬一動作過激惹惱了它,生與死就是一瞬間的事。
許七安見它吞罷妖丹看過來:“雕兄,你看我們身上也沒那東西,你行行好,放我們走唄。”
黑雕盯著他看了幾眼,突然揮翅。
朱廣孝下意識舉臂招架,在心裏大罵許七安多事。
豈料隻是一陣風吹過,身子涼了涼,並沒有疼痛的感覺,當他試著落下手臂,才發現麵前漂浮著一粒丹藥,許七安麵前也有一粒。
黑雕沒有發掘他們的人丹,反而賜給他們丹藥?
朱廣孝不敢吃。
許七安感覺氣氛越來越詭異,想著死道友不死貧道,一把握住懸停身前的丹藥,填進重傷昏迷的宋庭風嘴裏。
朱廣孝在心裏問候一遍許家人,為免激怒黑雕,隻能不情不願地握住丹藥按進嘴裏,不斷安慰自己黑雕沒有惡意,要害他們何用如此麻煩。
唳……
一聲長鳴,黑雕收翅,身周緩風,迅速騰空,化為一個小黑點消失在二人視野中。
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許七安說聲趕緊走,一抖韁繩架馬向前,然而走出十多丈,不知想起什麼,又籲停小母馬,返迴赤色大鳥的屍體旁邊,握住太平刀拚盡全力一刀劈下,鳥頭與軀幹分家,被他撿起抓在手裏。
朱廣孝一臉不解:“你把它腦袋砍下來幹什麼?這個又不能換銀子。”
許七安說道:“可以嚇唬金鑼啊。”
朱廣孝的臉有點黑。
便在這時,趴在小母馬的背上,被鳥妖一翅膀扇成重傷的宋庭風哼了一聲,睜開眼睛,問兩個人“我是不是死了?”
許七安與朱廣孝麵麵相覷,有點懵,那玩意兒是仙丹麼?起效這麼快。
……
青龍寺。
“你居然沒死?”清姬看著懷抱私妓的多情和尚,臉上笑容徐徐斂沒。
“妖族和佛門打了那麼久,三品金剛有何能力,這都能忘?”
三品佛修,既號“金剛”,自然有著超強防禦力,哪怕封魔釘入體,最多封印法力和一些器官功能,身體的防禦力是沒有辦法崩潰的,換句話講,靠大殿倒塌掉落的磚石與房梁是不可能把人砸死的。
“熊王,殺了他!”
清姬向他一指,下令道。
雖然熊王有些不滿她的態度,但事關妖族利益,也顧不得許多了,轉身縱躍,人在五丈處揮拳,一隻巨大化的妖力手臂浮現,散發著淡淡金光砸向和尚腦袋。
楚平生微微一笑,身後光影浮現,左白象,右白龍,左手環著浮香,右手對準天空落下的巨大拳影揮出一拳。
山門大小的熊王重錘和人類“平平無奇”的一拳。
噗……
狂風席卷周圍數裏,地上的屍傀和建築碎塊被拋飛十數丈,菩提殿後勉強支撐的如來寶殿轟隆一聲倒塌,連帶著寺廟最北端的七層佛塔亦是晃了幾晃,外壁開裂,出現一道道裂痕。
與此同時,楚平生體內射出三道烏光,熊王因為強大的反衝力難以救援,同洛玉衡拚得兩敗俱傷的許平峰亦是如此,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刺入清姬的身體。
哼!
狐妖慘哼一聲向後栽倒,落在東牆廢墟中,渾身顫抖,滿臉痛苦捂著封魔釘的入射點位,幾次想要爬起來都沒能如願,之前不斷搖晃的尾巴耷拉在身後,看樣子隻比洛玉衡好一點。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竟在呻吟幾聲後,慢慢縮小,變作一隻滿身白毛的狐貍,萎靡在磚石間。
“清姬……”
熊王轉頭,那張四四方方,“國”到不能再“國”的臉上充滿仇恨,身周血氣節節攀升,兇悍之意籠罩四野,方圓十裏,低矮的草木伏下身子,瑟瑟發抖。
“還有六枚呢,再來。”
楚平生衝他招招手,一臉挑釁。
熊王大怒,再次施展妖族秘法,妖力灌入神殊右臂,自己的手臂也跟著迅速膨脹,化作一隻熊掌,由上而下一揮。
滔滔魔氣如激浪湧出,神殊右臂帶著足以擊碎山頭的力量壓下。
楚平生微屈手臂,握拳蓄勢,身後白龍,白象重現,另有一尊黑麵金甲,身披飄帶的大金剛法相浮出,一腳踏白龍,一腳踏白象。
楚平生向前一步,身周劍氣彌漫,而足踏白龍白象的黑麵金剛手中多了一把淡淡的,不如白象與白龍真切的寶劍。
轟!
他朝著天空一拳轟出。
由龍象般若功加大金剛拳演化的龍象大明尊王拳逆勢而上,拳勁外圍繚繞的劍氣破開魔網,兩拳相交,一股如海嘯拍擊陸地的轟鳴散開,庭院周圍的僧人屍體與超過人臉大小的磚塊石板盡數破碎,狂風過境,方圓十幾裏,高過膝蓋的草木多數折斷。
即便是許平峰,也被衝擊波橫掃數十丈,最終跪倒在地嗬嗬粗喘。
洛玉衡全力發出一道反向狂風中和掉衝擊力,便再也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中了封魔釘的清姬原本無力抵擋,藏身地下尋找偷襲機會的白猿不得不現身接招,幫清姬擋下了接近兩位二品高手全力一擊的餘波,身體如炮彈一樣橫飛出去,砸入遠處滿是裂紋的石壁,深及一尺,重傷是沒跑了。
嗤嗤……
楚平生體內肌肉鼓動,六枚封魔釘射出,刺入被攻擊反噬,渾身氣機紊亂的熊王體內。
伴著一道低沉的悲吼,熊王跌落在地,四肢蠕動一陣,身子逐漸拉長,由一個壯漢膨脹成一丈多高的食鐵獸,毛色黑白相間,痛苦掙紮的樣子既蠢又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