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十五層。
“......”
“......”
一番翻雲覆雨、熱火朝天的閑聊過後。
“你是說，這裏原先不是地獄十五層，是「世界之樹」特地攔截，為你開辟在此處的異空間？”蘇北踩了踩這空曠地麵，似乎是想以此驗證一下空間的強度。
“就是這樣的啊老爹。”泰坦始祖重新變成了一個骷髏頭，o(╥﹏╥)o的點了點腦袋。
“你是說，你為了擋住腐朽之氣，肉體已經被腐朽之氣腐蝕，你特地將靈魂藏匿於異空間，以鋼鐵之軀配合「世界之樹」，將腐朽之氣攔在了更深一層？”蘇北抬眸眺望穹頂，他能穿透空間，看見在此處密布紮根的「世界之樹」根須。
“就是這樣的啊老爹。”泰坦始祖繼續o(╥﹏╥)o的點了點腦袋。
“你是說，現在下層的腐朽之氣得不到宣泄，遲早會爆發出來，屆時將會瞬間溶解「世界之樹」的根部，直至腐朽「世界之樹」本身？”蘇北詢問之時，腦海中已然浮現出模擬場景。
而當腐朽之氣徹底爆發，將會徹底溶解「世界之樹」，摧毀原初大陸這頂天立地的根基。
“就是這樣的啊老爹。”泰坦始祖再繼續o(╥﹏╥)o的點了點腦袋。
“你是說，我現在的實力不足以抵達這最深一層，反而會導致腐朽之氣外溢？”
“沒錯沒錯沒錯啊老爹，沒錯啊。”泰坦始祖保持著o(╥﹏╥)o的點了點腦袋。
“那麼，腐朽之氣是哪兒來的？”
蘇北與泰坦始祖極速問答，很快問出了這最關鍵的問題。
“不知道哇。”泰坦始祖搖了搖腦袋。
“腐朽之氣到底是什麼？”蘇北又是一問。
“不知道哇。”泰坦始祖搖了搖腦袋。
“那我要你有什麼用？”蘇北眼眸一凝，語氣開始冰冷。
“不知道哇。”泰坦始祖搖了搖腦袋，忽然一頓，感受著蘇北忽然爆發出的強烈壓迫，瞬間就汗流浹背了，顫顫巍巍大喊道：
“有用啊有用啊，您不是我爹嗎？這不就是最大的用處嗎？”
“......”
“......”
那到底有什麼用？
泰坦始祖一句話，給蘇北直接幹沉默了。
都說親閨女是父親的小棉襖，雖說泰坦始祖誕生之時蘇北沒出什麼力，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汲取了祂一絲權柄。
這使得蘇北望向泰坦始祖的麵容還是比較親和的。
或許是喜當爹導致的喜悅吧，本就心平氣和的蘇北表現得更從容了些，願意與自己這幾乎是素未謀麵的親閨女多聊聊天。
但不管怎麼樣，當爹得有當爹的家法。
於是，蘇北少有的擺出了幾分老爹威嚴，認真教育道：
“我現在可以是你爹，等等就可以不是，況且我就算一直是你爹，我也能大義滅親。”
“你有什麼該說的，現在一並痛快說清楚了。”
“這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我等下樹枝抽在你屁股上的力度。”
說著，蘇北抽出了一截樹枝，裝模作樣的揮了揮，抽出破空聲響。
“不要啊老爹。”泰坦始祖驚唿大喊。
泰坦始祖順從了，屈服於蘇北的淫威之下，從心的點了點腦袋，o(╥﹏╥)o道：“你聽我說，很久很久以前——”
“講重點。”蘇北(╬?_?)道。
泰坦始祖又是點了點腦袋，而後將過往經曆娓娓道來：
“我那年掉入地獄之時，那會兒的腐朽之氣還沒有這麼多，我可以輕易穿過地獄，順著「世界之樹」的根須偷渡前往「域外」。”
“當我再迴來的時候，腐朽之氣已經占據了整座偷渡入口，隻是通過那裏，我的肉體就全被融化掉了。”
泰坦始祖迴憶著那段經曆，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惶恐道：“我征戰「域外」，挖過礦下過井，種過野菜養過馬，辛辛苦苦獲取到了更強大的裝備，卻在接觸腐朽之氣那瞬間全部都爆掉了。”
“然後，我就在「世界之樹」的幫助下強行攔截住了腐朽之氣，改變了它的擴散方式。”
“而這個辦法，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地獄十五層堆滿了腐朽之氣，不斷累積，直到「世界之樹」根部無法完全抵擋過後，腐朽之氣將會徹底噴發......”
蘇北可以想象那個畫麵了，隻得無奈歎息：“屆時，世界將會引來一場無比巨大的末日。”
“就是這樣的老爹。”泰坦始祖又是點了點頭，繼續道：“不過，在「世界之樹」被徹底腐朽之前，我們的大陸不會出現任何相應征兆與變化。”
“這就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而在數千年前，「女武神」媽媽抵達地獄之後，由此提出一種構想。”
蘇北愣住，歎息道：“「女武神」來過了。”
泰坦始祖接上話語：“是的，「女武神」老媽很早就來過了，且祂提前留下了遺言，是特地為您準備的。”
“祂的構想，我想老爹你已經猜到了。”
蘇北點頭，追憶道：“開天，登入「域外」。”
思索過後，蘇北抬眸，詢問：“那麼，「女武神」給我留下了什麼話？”
泰坦始祖咳嗽一聲過後，模仿著「女武神」的腔調，緩緩道：“果然是你嗎？「空間」。”
蘇北愣住。
“我很早就猜到，你會是第一個接觸到真相的同胞，怎麼樣？真相是否讓你陷入了絕望？”
“說來奇怪，我很早就在你身上看見了某種氣質，那是與我們格格不入且截然不同的抽離感，就仿佛你不是我們之中的一員，與我們天生疏遠。”
蘇北陷入了迴憶，迴憶起過往畫麵中的點點滴滴。
“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姐妹，一輩子最最好的姐妹。”
“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當你聽到了這段話，我想我已經去追求至高道路，踏入了自己所設立好的未來，那麼你呢？”
“麵對這樣的未來，你會選擇放棄，還是與我合作，放手一搏？”
“如果你願意幫我，那麼來吧，來找我。”
“我將我最重要的夥伴留給你了。”
隨著話語往後，蘇北眼前逐漸浮現出「女武神」的容貌。
畫麵中的「女武神」，正握著那柄從不曾離手的專屬武器，將其遞給了自己。
像是在傳遞一份極其厚重的信念。
“你我聯手，未必不能尋求一條足以求生的道路。”
“我期待你的答案。”
“讓我們頂峰相見。”
“......”
“......”
原來是這樣。
蘇北聽著泰坦始祖將往事娓娓道來，順著思緒陷入了長久追憶。
隻能說不愧為「女武神」，祂的直覺太過敏銳了，想法跳離當時時代背景，放在今日仍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這真的可行嗎？
有一點，但不多。
擁有前往「域外」能力的「神明」不多。
五萬年時間，能達成這個條件的「神明」數量屈指可數，不會超過五百。
而且這麼做，相當於是主動放棄了「世界之樹」，放棄了養育孕育這個世界的主人。
代價太大，收獲太小。
可這或許就是目前唯一的解法了。
而且很有可能的是，提出這個想法的第一個存在，正是「世界之樹」。
祂自孕育了十二位「先天神明」之後，從一開始就打算自我犧牲，打算將自己的孩子們送出去，自我承受末日。
所以，「世界之樹」一開始就甘願自我犧牲，獨自攔截腐朽之氣蔓延，此後又在「諸神紀元」強行散播權柄，為原初大陸的生命們分散力量，提供變強途徑。
往後，「女武神」成功踏入「神明」極境，獨自見證地獄，嚐試各種方法無果之後，默認了這個提議，試圖向「域外」擴展。
「世界之樹」通過自己的舉動，暗示著這麼一種理念，這個理念被「女武神」率先發覺，並為此付諸行動。
祂們心照不宣，默契不提犧牲，彼此朝著同一個目標奮進。
但結果顯而易見，「女武神」失敗了。
「域外」並不像祂們想象得那麼簡單。
可這個辦法依舊存在著，開天之後登入「域外」，仍是目前唯一的解法。
現在，這支接力棒傳到了蘇北手裏。
現在，到了蘇北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蘇北會怎麼選呢？
他不必思考，不必選擇。
因為，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早就做出了決定。
路就在腳下。
“兩個笨蛋。”
蘇北平靜歎息了一聲，旋即伸手抓來樹枝，平靜啃食著，朝著早已打開的地獄通道邁去。
「聖劍」哀鳴。
樹枝搖曳。
這就是迴應了。
......
......
交談早已結束，這片空間再度陷入了安靜。
泰坦始祖仍沉浸在話語所營造的悲傷之中，可蘇北已失去了蹤跡。
良久過後，「自由」從空間夾層中艱難脫身，費盡千辛萬苦尋迴了此處。
祂站在了這地獄十五層，麵向泰坦始祖，發出了尖銳咆哮聲：“吼！老娘想起來了，你就是老子的好大兒吧？”
“你敢兇我？我是你娘啊！”
泰坦始祖很快迴神，眼眸中骨火收縮變成了兩個迷你火星，甕聲甕氣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自由」怒了，(▼ヘ▼#)“唰”得抽出了【天之鎖】，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往泰坦始祖腦袋上抽去，一邊抽一邊大吼：
“我讓你聽不懂！”
“我讓你聽不懂！”
“打死你個臭女兒，打死你個臭女兒！”
泰坦始祖甚至不敢閃躲，隻能夠被動承受著鞭撻，很快就屈辱的落下了眼淚。
「自由」抽至神清氣爽之後，收迴了【天之鎖】，旋即嫌棄揮手：“好了別哭了，你爹呢？”
泰坦始祖哭泣著，老老實實的迴應道：“你是說另一位嗎？他已經離開了。”
“他去哪兒呢？”「自由」一愣。
“走了咯。”泰坦始祖低頭打量著自己哭出來的淚水，頭也不抬。
「自由」呆住。
半晌之後，祂喃喃了句：“該死，他說過他永遠都不會丟下我的！”
“騙子，都是騙子！”
“我生氣了！”
看得出「自由」很急了，上躥下跳的，比起泰坦始祖急到到處拉屎那會兒都不遑多讓。
於是泰坦始祖禮貌的詢問了句：“你要拉個屎嗎？”
“滾啊你！”「自由」飛了起來，狠狠踹著泰坦始祖這骷髏腦袋，追問道：“祂往那個方向走的？”
泰坦始祖搖了搖頭：“記不住了，我那會兒在和他講故事。”
“講的什麼？”「自由」詢問。
“關於「女武神」曾經的消息。”
“嗯？”「自由」眉頭一皺：“「女武神」姐姐來過這兒嗎？有點意思哈。”
說著，泰坦始祖忽然一愣，連忙道：“喔對了，「女武神」曾經給你留了一段話，是專門留給你的。”
「自由」點了點頭，揮手道：“你說吧，我聽著。”
泰坦始祖咳嗽一聲過後，模仿著「女武神」的腔調，緩緩道：“果然是你嗎？「自由」。”
「自由」愣住。
“我很早就猜到，你會是第一個接觸到地獄的妹妹，怎麼樣？你是否理解到了所謂的地獄？”
“地獄......嗎？”「自由」呢喃了句。
“說來奇怪，我很早就在你身上看見了某種氣質，那是與我們格格不入且截然不同的自由感，你一直是位無憂無慮的孩子，很少有煩惱，從來不記隔夜仇。”
“但是啊孩子，你總該長大的......”
不覺間，「自由」落下了幾滴眼淚，迴憶著曾經過往，就好像「女武神」姐姐那寬厚臂膀仍在眼前。
很快，「自由」這眼淚涓滴匯聚成河，淚流不止。
“那麼妹妹，你是否願意幫助我，實現我的理想呢？”
“就當是幫你這不負責的姐姐，最後一個忙吧。”
“可以嗎？”
原來，這就是「女武神」姐姐的道路嗎？
現在，這支接力棒傳到了「自由」手裏。
現在，到了「自由」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自由」會怎麼選呢？
祂仔細思考過後，做出了選擇。
「自由」抿嘴點頭，握住了拳頭：“姐姐。”
“「自由」聽到了。”
“請相信「自由」，就像「自由」一直信任著你。”
未等泰坦始祖說完，「自由」擦去眼角眼淚，嚴肅轉身，道了句：
“告訴「空間」哥哥，「自由」不等他了。”
“此後，隻願山水有相逢，相見不恨晚。”
“後會有期！”
......
......
......
還有時間，正在碼字，可能稍微晚點，可以等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