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燕家村第四日。
路稍稍平坦了些許。
這條路果然算得上太平,除了些許難走外,並未遇到大的危險。若是燕家村想要與外界接軌,隻需將沿途的雜草,樹木除去,鋪設(shè)上碎石熟土,開辟出一條直通外界的驛路即可。
正午時分。
一行人在一天然瀑布下停下。
蠱女、蔡薇、煉魔師、拍刀客四人,脫去身上的衣物,在瀑布底下的水潭中遊泳。
十分暢快。
雖說男女有別。
若是一開始,二女定然不肯,可如今…隻能說習(xí)慣了,一行七人在那林中前行,總要出恭、洗漱,該泄的春光,也早就泄了,雖依舊在意,可若時刻提防,未免太累了,索性也就放開了。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
“長笑兄弟,不下來玩玩?”
拍刀客看向坐在岸邊的李長笑,招唿道。
李長笑笑著搖了搖頭。
烈日當(dāng)空。
老道士取出隨身攜帶的黃紙,墨棒加水研墨,毛筆沾上墨水,在紙上寫著什麼。
李長笑知道,老道士是將燕家村的所見所聞,通通寫下來,做成書錄,老道士說人總會死的,自己年齡也不小了,想留下些什麼。
李長笑平躺在地麵上,享受片刻平靜之後,走過去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隨後轉(zhuǎn)身離去,隻留下一道背影。
老道士後知後覺,迴頭望去,那一點白衣,已經(jīng)被樹葉雜草遮蔽。
這時。
蔡薇遊上了岸,傲人身材絲毫不加以掩蓋,煉魔師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便潛入水底偷瞄。
拍刀客也是如此。
蠱女冷笑嘲諷,也遊上了岸,當(dāng)著幾人的麵,將衣襪穿好。
蔡薇環(huán)視一圈,愣了一愣,問道:“他呢?”
“走了。”老道士迴道。
蔡薇神色變幻,心中沒有多少意外,但又有些遺憾。
她性格冷傲,但一路上,最留意李長笑的便是她了,是從那次斬蛟開始的。
她意識到這劍客神秘、強大…起初是在心中暗暗較量,想通過觀察對方的蛛絲馬跡,來揣測對方的劍道水平。
但越是觀察越看不透,越看不透便越是觀察,所以…當(dāng)那劍客一聲不吭的離去,才會在心頭,生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不過很快便被壓下。
休整結(jié)束後。
他們繼續(xù)北上,爭取盡早離開此處地界。
而李長笑卻是獨自一人,朝南原路返迴。
……
燕家村。
村長燕來餘,親自為那燕賜生,操辦了喪事,他曾在夜裏,暗中集結(jié)村民,挨個告訴他們,此事並非賜生之過,大家不可因此而疏遠(yuǎn)賜生。
大夥都誇村長明事理,曉是非,這村長當(dāng)?shù)煤谩?br />
村長聞言,哈哈大笑,感覺十分受用。
他讓村中的幾個大小夥子,幫忙準(zhǔn)備吃席的事情。
燕家村實行的是井葬,將屍首丟入井中,那口井寒氣幽幽,每年的秋冬之際,便是湧來地水,將人帶去極樂往生。
燕賜生將老母下葬後,披麻戴孝,一個人守在井邊,久久不願離去,讓路過的百姓,都暗暗點頭。
就這樣。
除了多了一個哭井的男子。
燕家村一切如往常。
隻是…
一天夜裏。
夜深人靜,伸手不見五指,家家戶戶都已經(jīng)睡下。
有幾家的漢子,推開了房門,步伐輕盈,走路無音,在那燕家村穿梭。
最後,他們從村長房屋的窗戶爬進去。
村長正坐在木床上,雙腳叉開,手放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會來。
他沒開燈。
隻有幾縷稀薄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了房間,依稀能見到他那平淡中,帶著些許威嚴(yán)的臉龐。
他身前共有七名男子,有老有小,年輕的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年老的看起來,已有四五十歲。
均是單膝下跪,月光照不到他們的表情,籠罩在陰影當(dāng)中。
“村長,他們到聯(lián)闔山了。”一看起來年輕的男子說道。
另一人說道:“村長,再不動手,他們就要走遠(yuǎn)了,到時候…”
村長燕來餘擺了擺手,冷聲道:“無妨,他們走不掉的,他們當(dāng)真以為,困住燕家村的,是區(qū)區(qū)三頭異獸?”
“山勢相連,無入無出,圍困之勢,可不是說說而已,他們再走幾日,估計便能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罷,那北麵的路口,看似平坦,實則哪裏才最容易迷路。”
“你們不必沿北路搜尋,往東、西、南等方向,都有可能遇到,屆時殺了便可。”
有一看起來約有五十歲高齡的男子想了想,說道:“那十六要不要…”
“一並殺了。”村長冷漠道。
那人瞳孔微縮,重重迴道:“是!”
村長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他們一行人中,可有修士否?”
一人搖頭,“不似有,但屬下不敢保證。”
村長聞言,點了點頭。
一看起來約有三十來歲的男子,問道:“村長,他們並沒有接觸到真正的秘密,為何…還是要…”
村長燕來餘聞言,冷笑道:“是沒觸碰到,但是想觸碰了,從那一刻開始,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
村長下了床,繞著七人緩步走了一圈。
他想了想,說道:“這事好好幹,不要辜負(fù)我對你們的期望,要是做得漂亮的話……”
村長的聲音,宛如惡魔低語,“你們…可以去招子樓,領(lǐng)一個姑娘迴家。”
話音一落。
七人瞳孔一縮。
壓低聲音,齊齊迴了一個字:“是!”
……
與此同時。
在那群山之中。
精瘦老道士突然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
他從身後的布袋中,取出羅盤,上麵指針亂轉(zhuǎn)。
他心中大駭,立馬腳踩罡步,上觀天,下觀地,橫看山,豎望峰。
“我們…”
“迷路了!”
他緊鎖著的眉頭,漸漸鬆了開來,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那白衣劍客離去後,他們又前進了整整一天。
走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