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南心裏“咯噔”一下,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剛放鬆下來的神經瞬間又緊繃成了一根弦。
他暗暗叫苦,知道自己剛剛為了蒙混過關,一時心急,迴答得過於周全細致,就像白紙上的黑點,格外顯眼,結果弄巧成拙,反而讓毛利小五郎抓住了把柄。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像一臺超負荷運作的機器,拚命的思索著應對之策。
他深知,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關乎著自己的秘密能否守住,身邊人的安危能否保障。
在短暫的慌亂之後,柯南迅速調整狀態,臉上瞬間擺出一副天真無邪、懵懂無知的表情,抬起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委屈地說道:“叔叔,真的是新一哥哥教我的啦。他知道您肯定會問很多問題,特意仔仔細細地跟我講了好多遍,還讓我一定要記清楚,不然就會有大麻煩。我怕說錯話,惹您生氣,所以就拚命地背,可能聽起來就有點怪怪的吧。”
柯南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裏瘋狂祈禱毛利小五郎能相信他這番精心編造的說辭,緊張得連唿吸都不自覺地放輕放緩,生怕攪亂了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天真假象”。
“是嗎?”
毛利小五郎緊緊盯著柯南,銳利的目光在他那稚嫩的麵容和無辜的眼神中上來迴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試圖從中揪出一絲偽裝的痕跡。
可眼前隻有一張純真無邪、寫滿委屈的小臉,那清澈的眼神中,除了緊張與無辜,根本找不出什麼破綻。
隻是,雖然沒能從柯南的身上發現確鑿的可疑之處,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毛利小五郎總感覺自己麵前這個小蘿卜頭有些不太對勁。
特別是迴想起剛才對方迴答問題時條理清晰的表述、冷靜沉穩的態度,再聯想到他平日裏偶爾流露出的一些超乎年齡的言行舉止,這種怪異的感覺愈發強烈,毛利小五郎也越發篤定柯南不像是個正常的小學生,舉手投足間,都藏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與冷靜。
狐疑地又打量了柯南一眼,毛利小五郎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緩緩說道:“柯南,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隻是個普通的小學生嗎?我怎麼感覺,你有時候比大人還機靈,想法也成熟得過分?”
聽到這話,柯南瞳孔猛地一縮,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但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無辜的表情,抬手撓了撓頭,故作困惑地說道:“叔叔,您在說什麼呀?我真的隻是個普通的小學生啊,可能是因為經常跟著您破案,耳濡目染,不知不覺就學到了一些東西吧。”
毛利小五郎微微瞇起眼睛,麵色陰沉,顯然對這個迴答並不完全滿意。他雙手抱胸,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再次追問道:“哦?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每次案發現場,你總能發現一些連我這個老偵探都忽略的細節?還有,你那些所謂的‘新一哥哥的提示’,怎麼每次都那麼及時,就好像你提前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樣?”
柯南感到後背一陣發涼,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僅僅隻是一個迴答稍有差池,自己如今竟被懷疑起身份來,置身於身份暴露的巨大危機之中。
此刻,毛利小五郎已然對他的身份起了深度懷疑,情況十萬火急。他必須爭分奪秒,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尋找到一個毫無破綻的解釋,否則的話,一旦身份暴露,後果將不堪設想。到時候,他自身以及身邊珍視之人,都可能被卷入無盡的黑暗,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被危險徹底吞噬。
畢竟,在場的人員構成複雜,除了毛利小五郎、毛利蘭父女,還有某個行事神秘莫測的可惡家夥之外,還有綾城行雄,崛越由美,大村淳這些外人!
雖說這些人是毛利小五郎的同學,可歲月悠悠,這麼多年沒見,人心早已變得難以捉摸。誰也不清楚,在某個糊塗大叔的這些老同學們那副和善的笑容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和心思。
也沒人知道,這些人中,又是否藏著與那個恐怖的黑衣組織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暗線。
如果沒有還好,但要是有的話,說不定,隻要柯南稍有差池,黑衣組織裏那些心狠手辣的家夥,就會蜂擁而至,將他還有他身邊的人一網打盡。
想到這裏,他連忙低下頭,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小聲嘟囔道:“其實……新一哥哥有時候會偷偷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些線索。他還說,如果我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您。他說您是他最信任的前輩,隻有您才能破解這些複雜的案子。”
毛利小五郎聽到這裏,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但眼中的懷疑並未完全消散。他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哼,那小子倒是會耍小聰明。不過,柯南,你要記住,破案這種燒腦又危險的事情,那是我們大人的活兒,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隨便摻和進來的。而且,你一個小孩子到處亂跑,萬一磕著碰著出了事,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
柯南忙不迭地點頭,臉上掛著乖巧又無害的笑容,活脫脫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我知道啦,叔叔,您就放心吧,以後我肯定會注意的,保證不會再瞎湊熱鬧啦。”
毛利小五郎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柯南,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偽裝,就這樣僵持著持續了好幾秒,他才再度開口,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還有啊,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樣子,成天蹦蹦跳跳、無憂無慮的才對。別一天天淨想著插手大人的複雜事兒,尤其是感情這潭渾水!”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神色微微一黯,像是被勾起了心底的隱痛:“我知道你和工藤新一那個臭小子關係好,我也承認,他在偵探這方麵確實有兩把刷子,是個優秀的偵探。但在感情上,他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他頓了頓,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憤懣,“因為,如果他真的愛小蘭,就應該懂得把小蘭放在心尖尖上,放在第一位,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那個偵探世界裏,把小蘭當作可有可無的存在。”
“你知道嗎?”
毛利小五郎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可那聲音還是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每次看到小蘭被他傷害後,那強顏歡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這心裏就像被千萬根針紮著,像被刀狠狠地割著一樣。她是我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寶貝,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毛利小五郎的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都嵌進了掌心。他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鷹,仿佛要穿透眼前的柯南,直接揪出那個讓他女兒傷心的罪魁禍首。
“如果你真的關心小蘭,如果你真的把小蘭當成親姐姐一樣,那麼,就請你轉告工藤新一那個混賬東西!”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裹挾著凜冽的寒意,“如果他不能改掉自己那臭毛病,如果他所謂的愛小蘭就是屢屢為了破案,直接把她丟在原地不管不顧,那就給我離小蘭遠遠的!我毛利小五郎的女兒,不需要一個隻會給人帶來失望和心碎的家夥,她,她值得這世間最真摯的愛,最好的對待!”
說完,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柯南,肩膀微微顫抖,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深沉的心疼與無奈。
窗外,溫暖的陽光肆意灑落,卻怎麼也驅散不了他心中如墨般濃稠的陰霾,和那熊熊燃燒的怒火。
作為一個父親,他再也無法忍受女兒受到一絲傷害,也無法再對工藤新一的行為坐視不管。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自己的小蘭找個普普通通的人,過平淡安穩的日子,至少那樣,她不用再在無盡的等待與孤獨中飽受折磨。
聽到這話,柯南的身體瞬間緊繃,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咒語給定住,僵在原地。他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恰似打翻了調色盤,各種情緒交織翻湧,五味雜陳。此刻,他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吶喊,恨不得立刻扯下偽裝站出來,以自己的大號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身份,為自己大聲辯駁,告訴毛利小五郎,自己對小蘭的愛,猶如磐石般堅定不移,從未改變,那些迫不得已的離開,都是為了能給她一個更安全的未來。
隻是他也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不暫時妥協答應下來,今天怕是很難順利收場,甚至還有可能與毛利小五郎徹底鬧僵,以後想要再守護在小蘭身邊,就難上加難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扯出一抹牽強又苦澀的笑容,聲音略帶沙啞地低聲迴應道:“叔叔,我知道了,我會把話帶到的。”
柯南緩緩低下頭,額前細碎的劉海如簾子一般,遮住了他那雙滿是痛苦、掙紮與深情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其中翻湧湧動的複雜情緒。
毛利小五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緩了緩神,語氣稍微平和了一些,帶著幾分疲憊與感慨說道:“柯南啊,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叔叔也知道不該把這些負麵情緒發泄在你身上。隻是小蘭她……實在是太讓我心疼了。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到大,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隻盼著她能過得幸福快樂,被人真心相待。”
“結果她卻在工藤新一那個家夥那裏受那麼多委屈,你說這種事情,我能忍嗎?”
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微微提高,眼中又燃起了怒火,那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深深的心疼與護犢之情。
柯南抬起頭,眼眸中閃過一絲黯淡,那是被戳中痛處的瞬間流露,但他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像是湖麵的漣漪轉瞬即逝,他輕聲道:“叔叔,我明白您的心情,小蘭姐姐對我也很好,我也不想看到她難過。我會盡力轉達您的意思,希望新一哥哥能明白您的苦衷。”
毛利小五郎盯著柯南,目光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他沉默了片刻,最終歎了口氣,語氣中夾雜著無奈與疲憊:“希望如此吧。”
人們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骨子裏的東西是根深蒂固的,根本別指望他們會有什麼徹底的改變,就像狗改不了吃屎,這是深入骨髓的天性,難以扭轉。
工藤新一這個高中生偵探,就是最好的例子。
身為高中生偵探的他,對破案的癡迷程度,簡直達到了一種走火入魔的境界。一樁樁離奇案件在他眼裏,就像是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寶藏,讓他不顧一切地深陷其中。
這種癡迷,恐怕一輩子都改不掉了。
不,不如說,如果對方真想改的話,恐怕早就改了,又怎麼會一次次傷透小蘭的心,把事情鬧到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過,改不了就改不了吧,他也不稀罕對方改。
而且,某種程度上,他可能還得感謝對方這改不掉的臭毛病。
因為,要不是對方死性不改,徹底傷透了他家女兒的心,他又怎麼會遇到白夜這樣優秀的未來女婿呢。
——對於白夜這個未來女婿,他還是很滿意的。
對方不僅懂得心疼女朋友,把他的寶貝女兒小蘭照顧得無微不至,還特別懂事兒,知道孝敬他這個長輩,隔三岔五,就會精心挑選一些市麵上很難買到的上等好酒,還有那些名貴珍稀的香煙,親自送到家裏來。
這不比某個眼裏隻有案件,整天隻會惹他家女兒傷心難過的狗東西強多了嗎!
想到這兒,毛利小五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夜,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