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火燭光亮，無風而左右搖曳，映得四麵牆壁上一尊尊浮雕的佛陀、天王與菩薩，有種莫名的陰晦。


    這座小天王佛殿的內部，與外表的莊嚴華麗、金光閃耀相反，空間似乎無時無刻不沉浸在古老的晦暗之中。


    即便殿內香燭、金珠處處皆有，也無法真正將深邃的佛殿照得通亮。


    李青雲緩緩盤坐而下，背後剛好是一尊巨大的威猛天王雕像。


    它六臂撐開，三首微微俯瞰，神目仿佛在盯著下方的李青雲。


    這類有的沒的，李青雲自是淡而視之，鎮定從容得很。


    那跋羅的這座佛殿，從他進來的一刻起，他就感應到有些古怪。


    駐守佛殿的那跋羅，有些不像是主人，更是一代代輪換的類似守殿人的角色。


    至於守的具體是什麼，那跋羅一無所知，李青雲現在自然也是不知。


    所以，照不亮的晦暗，滿殿滿牆似乎有點“活性”的浮雕佛像等，存在即是合理，李青雲不必深究。


    每一族，自有每一族的存在道理。


    他來金剛族，不是要逆改這一族，而是借道修持，竊、借閱金身玄功法門。


    “根據那跋羅所言，金剛、玉蟬與西天三族的修持，與體內大千虛天的生靈息息相關！


    簡而言之，金剛族的功德金池，的確可以起到媲美靈種，甚至遠超靈種的作用，但卻要進一次，卻需要花一枚大功德！


    而且，一些金剛族的無上秘法，也需要付出功德，去金剛聖殿申請賜下。


    所謂的功德，來自於天主體內的虛天生靈。


    每一位金剛天主都需要牧養、教化海量的信民，來為祂們提供磅礴的信願之力。


    而功德，即是海量信願之力衍化而成！


    便宜兄弟好心提醒，我新證昊天，體內需要移植海量的、好牧養教化的生靈，最好選擇餓鬼、畜靈、凡人等，然後再引入阿修羅等八部眾為天族，替我鎮壓治理……”


    餓鬼、畜靈、凡人與八部眾，是每一位金剛天主虛天中馴養的主流生靈。


    按照那跋羅的說法，就是餓鬼、畜靈與凡人，最好愚弄，不，是最好教化，這三類都極為盼望有來世。


    它們虔誠地供奉佛、菩薩與天王等，提供海量的願力，隻求下一次輪迴，可以投個好胎，做人上人，可以盡享權勢、金錢與美人等等。


    而阿修羅、夜叉、龍眾等八部眾，早就淪為西天族的奴隸下族。


    它們血脈頗為強大，有經驗、有實力替西天三族的大千天主們牧養信民。


    “貧道的九層混沌金塔虛天，剛好可以納九大主要種族，但牧養那類生靈，卻是得按我自己的意思來……”


    想到這裏，李青雲心念一動，立刻垂注體內的大千虛天。


    這具分身的虛天，不知何故，不走尋常路，化作了九層混沌金塔，一層一浮屠，每一層都極為廣袤遼大，可容納無數生靈。


    此時，九級浮屠金光閃爍，外表一條條混沌祖龍盤繞，恢弘威嚴之極。


    在金塔周邊混沌冥無中，則有一百三十六顆金中泛血紅的圓珠，即真血，如同星辰般綴在黑暗天幕。


    “一層為海，當衍化鮫人、娜迦之屬！”


    敕令之下，一絲血氣注入混沌金塔的第一層世界，立刻與世界的“源質”，亦即鮫人泉淚本源發生融合，開始創造第一代的鮫人、娜迦等海洋生靈。


    這是分身的出身種族，天生就以李青雲此身為祖，自是最好馴服教化，必須占一方金塔虛天。


    “二層地脈為主，當納凡人……”


    他意誌一動，便是溝通了本尊三十六重天。


    嗡，三頭八臂的“泉淚”虛影，在四梵天之二顯化出來。


    這一動，上一層重天也緊跟著顯化出李璿璣的意誌虛影。


    “咦，泉淚，你去了金剛族！”


    李璿璣驚喜地問道。


    他還不知道泉淚的真實身份，是故都是平等交之。


    甚至作為四禦之首，他還有點“大哥”的心態。


    “泉淚”也不說破，八臂捏印，隔空一禮，微笑道：“璿璣大帝，別來無恙，算起來你我已有十數萬載未見。聽說，你在河母族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與那河媚娘伉儷情深。”


    李璿璣俊臉微紅，謙虛迴道：“哪裏哪裏，都是為了生存。不過媚娘對我，的確是真心……”


    “泉淚”也不跟他多聊，正色拱手朝向最上方的三清天，神念傳音：“我需要大量的龍眾、凡人等，充盈虛天大千！”


    嗡！


    幾個靈種袋，應聲而降，落在“泉淚”的手裏。


    李青雲的太清身，麵帶微笑，俯瞰泉淚分身，說道：“裏麵諸物齊全，不過泉淚你卻要知曉，牧養之道，不是一昧的愚弄欺瞞……”


    “泉淚”頷首：“我自省得。”


    “善！”


    本尊與分身，在李璿璣的隔空旁觀下，有趣地互動表揚了一下。


    “泉淚”的真實身份，能不揭開就不揭開，連所謂的後世身李璿璣，都被蒙在鼓裏。


    “教主也對泉淚你也太好了吧，諸物齊全！我當初都沒這個待遇……”璿璣大帝便在一旁頗為羨慕地吐槽。


    “走了！”


    “泉淚”微微一笑，意誌虛影迅速散去。


    李青雲玉清身份的本我虛天，三十六重天中，注定可以包容三十六尊昊天。


    每一位淵源名義上，出自三清門下的門生弟子，隻要證得昊天之位後，就都可以溝通玉清元始，意誌顯化在三十六重天中。


    現在除了李青雲的本尊三麵，已有李璿璣、分身泉淚證道昊天，可以投影於此。


    “快了，如今三清大寰宇快速複蘇，靈機已恢複得差不多，足夠後土、阿黎兩人證道大千天主！很快，三清寰宇就會誕生真正的本土昊天……”


    李青雲的感知中，整座三清大寰宇，因為他的三大身份的道行提升，以及李璿璣、分身泉淚的接連證道昊天，寰宇靈機就越來越濃。


    如今，已經有足夠的靈機，讓阿黎、後土兩者，就地證道昊天！


    對三清大寰宇來說，阿黎後土證道昊天，自是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代表三清，從二者起，將開始全麵複蘇。


    但李青雲感知中，預料三清大寰宇全麵複蘇的同時，寰宇之外的無量劫力一定會隨之減弱，變得淡薄。


    有些雙刃劍的意思。


    三清大寰宇越是複蘇，外層的“保護衣”就會越是淡化，虛外危機便會接踵而至。


    這方大寰宇的生死考驗，還在後頭啊！


    但一直自我壓製，從來不是李青雲的風格。


    即便直麵虛外聖人、鬥法論生滅的這一天，真的來臨，他也將毫不畏懼，與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