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這裏有個珠子……”


    柚子滴溜溜的繞著方豫帶迴來的珠子轉個不停。


    珠子不大，直徑不到三厘米，看上去是黑色的，卻給人一種晶瑩剔透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氣泡包裹下的微型黑夜，摸上去卻是固體。


    這玩意兒一看就不是藍星的產物。


    方豫眼巴巴的看著柚子：“怎麼樣？有什麼頭緒嗎？”


    柚子繞著平時它休息的那個石柱轉了三四圈，整個球一腦門子問號。


    “主人，你確定這上麵放了一顆珠子？隻有肉眼能夠看到？”


    方豫點點頭：“我傳送到邁國找了幾個人實驗了一下，所有人都能看到這東西，但如果拍照片和用精神力觀測，就完全發現不了它，鑒定術也沒法把它作為施法對象。”


    方豫在把沈舒窈和陸嘉言送迴家後，就嚐試過用鑒定術鑒定這顆珠子，但卻罕有的施法失敗了。


    原因竟然是找不到施法目標。


    這東西看得到，摸得到，但在精神力探測下卻不存在，鑒定術也找不到施法目標。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柚子完全看不到這顆珠子，更和這顆珠子無法產生任何物理意義上的交集。


    無論柚子使用法師之手，還是用身體去觸碰這顆珠子，都完全觸摸不到這個珠子。


    換句話說，這顆珠子對於柚子來說，根本不存在。


    當柚子重新降落到石柱時，在方豫的視角中，居然能夠同時看到柚子和這顆珠子都在石柱上，並不是珠子進入了柚子體內，而是兩者同時存在，明明彼此重疊，卻詭異的看上去好像沒有交集。


    感覺像……在三維空間看四維物品？


    難道說這顆珠子是四維空間的產物？


    可如果是四維空間的東西，我又是怎麼把它拿起來的？


    召喚來的大黑魚同樣也能把它吞進去，這又是怎麼迴事？


    “我確實感知不到您說的這個珠子，而且，在我的數據庫中沒有任何類似的記錄。”


    柚子體內的銀色光帶停了下來，恢複了淡黃色的光芒。


    “您剛剛猜測的四維空間的產物，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主人您能看得到，摸得到，我卻看不見也摸不到，這太不合理了。”


    “我也是三維空間的生命啊。”


    “而且，在大奧術時代，奧術法師對四維空間的探索並不少，並創造出了諸多空間咒術類法術，您此前使用過的魔繩術就是四維空間法術。”


    方豫皺著眉點了點頭，他剛剛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您確定這裏的確有您說的那顆珠子嗎？”柚子閃爍著狐疑的淡青色光芒，隨後趕忙解釋，“我不是質疑您，隻是有沒有可能您的感知被某些東西影響了？”


    看柚子懷疑，方豫隨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伸手一招，玻璃杯中便憑空出現半杯水。


    方豫把珠子扔進玻璃杯，在柚子的視線中，很明顯玻璃杯中發出物體落水的聲音，水花四濺，杯中水位也憑空上升了一塊。


    “真有東西？”柚子身上白光一閃，驚訝非常，繞著玻璃杯仔細觀察，怎麼看，都看不到方豫說的珠子。


    但杯中水位的上漲說明確實有東西在裏麵。


    阿基米德和曹衝手動點讚。


    “神性結晶呢？您試過嗎？”


    柚子閃著黃色的光芒，態度積極，獻計獻策。


    方豫無奈的搖了搖頭：“信仰之力同樣無法觸碰到這顆珠子，靈性也不行，我還帶它去了一趟星界，嚐試把它在靈性潮汐中衝刷，沒有任何反應。”


    柚子思索半晌：“這不可能是星界的產物，星界是精神世界，星界產物基本都具備很強的精神力親和性，用精神力不可能感知不到。”


    方豫和柚子又研究了半天這東西，還發動了一次切換。


    實驗沒少做，收獲卻微乎其微。


    無論是神秘側的魔力、信仰之力、精神力、靈性，還是科技側的各種觀測儀器，抑或高能射線，都無法和這顆珠子發生物理意義上的交互。


    切換到主位麵，主位麵卻沒有任何人類與生物能看到這顆珠子。


    無論是財富神殿的教宗弗拉維斯還是普通平民，無論是兩頭獅鷲還是其他野獸，都對這顆珠子視而不見，完全看不見也摸不到這顆珠子的存在。


    但方豫如果把珠子朝他們扔出去，卻可以打到他們。


    最終測試下來，隻有肉眼能看到它的人類和藍星生物，才能和它實現物理交互。


    估計之前召喚來的大黑魚能夠把它用嘴吸走，也是因為方豫選擇的動物外形是藍星就有的黑魚形態。


    到了這一步，柚子都開始變得沉默了。


    “主人，我建議我們暫時不要再繼續探索這個東西的秘密了。”


    奧密茲峰的生命實驗室中，柚子身上泛起少量淡紫色光點，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這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可以說，我從未見過概念性如此強的東西。”


    “我出生後沒多久，就曾經見到過至尊法師創造的12環奧術設施鎮界曜輪……”


    “不，鎮界曜輪已經不屬於奧術設施，而是一種法則和概念的具象化。”


    “即使是鎮界曜輪，在概念性上也沒有這顆珠子這麼詭異，所以，我懷疑……”


    柚子欲言又止。


    方豫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目光微閃。


    他明白柚子在擔心什麼。


    這也正是他現在所擔心的。


    他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奧術初哥，說白了，他現在雖然無法掌握五環以上的法術，但六環至九環法術的大致效果和粗淺的原理他還是明白的，畢竟都屬於標準法術範疇，萬變不離其宗。


    煉金物品和奧術裝備也是同樣的道理。


    例如被他從“艾德裏安的溫馨小屋”中拆走的，甚至能夠抵擋傳奇法師十環法術的“絕對防禦”，他大概也能理解其運作原理。


    但這顆珠子和暫時被自己稱為“永恆焦點”的魔方一樣，哪怕他現在已經成了中級法師，又有柚子這個“奧法搜索引擎”在在身邊，他都無法理解魔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可想而知，就算這顆珠子的等級不如魔方，也不是他現在所能接觸的，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魔方現在是自己的掛，目前看上去對自己是有益的，但誰能保證這顆珠子也是呢？


    這東西可是和納巴蘇以及魔方一起出現的，萬一是深淵裏麵的什麼可怕存在怎麼辦？


    “好吧，你說的對。”方豫遺憾的咂了咂嘴。


    聽到方豫放棄了，柚子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方豫繼續問道：


    “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個埃斯特雷洛林建造的‘鎮界曜輪’是什麼東西？12環的奧術設施啊，和原始熔爐是一個等級的？聽名字是防禦性設施？”


    看到方豫兩眼放光的樣子，柚子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趕忙搖頭：“主人，不是您想的那樣，鎮界曜輪並不算是防禦性設施，它是用來穩定位麵的，而且投入使用後，就喪失了物質形態。”


    “穩定位麵？”方豫好奇，這個概念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是的，穩定位麵。”柚子閃了閃，“因為這涉及傳奇之後的概念，所以我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塞卡利斯當時恰好作為至尊法師埃斯特雷洛林的助教參與了這個項目，偶爾和我提到過，我也不可能知道。”


    傳奇之後啊……


    方豫一聽就沒了興趣。


    太遠了。


    “這個東西放在哪好呢？主位麵還是洛林塔？”


    方豫把那顆詭異的珠子從操作臺上拿起，對著生命實驗室頂部的燈光照了照，燈光下珠子內仍舊如沒有星星的黑夜一般，看不到任何光芒。


    “還是就放在這裏吧，您要是擔心創生艙，完全可以把創生艙搬迴藍星。”


    萬一這東西不安全，導致靈兒遇到危險怎麼辦？


    柚子毫不猶豫的就把危險留給了自己的故鄉。


    “這個東西看起來太詭異了，無論放在藍星還是洛林塔，都有些風險。”


    柚子看著這顆珠子隨口道。


    說的沒錯，確實如此。


    藍星是自己的大本營，洛林塔是自己最重要的外掛，無論放在哪都不合適。


    主位麵雖然也很重要，但重要性顯然比不上前兩者。


    方豫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鉛箱，剛把珠子放進鉛箱，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柚子，你剛剛說什麼？這東西看起來太詭異了？”


    方豫目光一凝。


    柚子愣了一下，懵懵懂懂：“沒錯啊，看起來是很……”


    說到這，柚子立刻反應了過來，身上銀芒爆閃：“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的確是一顆珠子！”


    柚子唿的一下飛到半空：“主人，我剛剛可沒有說謊，我之前真的感覺不到這東西……”


    方豫擺了擺手，法則限製下，柚子是不可能說謊的。


    柚子怎麼突然間就能看到這顆珠子了？


    發生了什麼？


    方豫大腦快速轉動，數條線程同時開動，分析對比著各種可能性。


    柚子好奇的用法師之手碰了一下這顆珠子，珠子在鉛箱內軲轆軲轆的滾動著。


    “光是這麼看，這珠子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柚子嘀咕了一句。


    “先別動這東西。”


    方豫目光閃動，快速合上鉛箱的蓋子，又拿出兩套拘束枷鎖鎖在鉛箱上。


    不管自己猜測的是不是正確的，現在確實都不是繼續研究這個珠子的好時機。


    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把這東西留在這裏。


    方豫深吸一口氣，先關閉了鋪設在中央法陣的托卡馬克，隨後在控製臺關閉了中央法陣，又將這套全尺寸托卡馬克收入無界信使，最後將這個鉛箱安置在了法陣當中，重新再控製臺啟動了中央法陣。


    看到法陣生效，又往法陣控製臺中足足倒了上萬枚鑽石，方豫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生效，說明法陣內的東西還在這個法陣的能力範圍之內。


    雖然可能是自己反應過激了，但麵對這種詭異的東西，再小心也不為過。


    足以禁錮20級超凡生物的法陣，艾德裏安和生命學派傳奇大法師莉希雅拉弗倫克所留下的9環法陣——大禁錮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