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尋法
看著眼前的那一顆散發(fā)出淡淡的寒冰光華的珠子,羅奇心中十分的震驚,微感莫名其妙。
他的眼珠子微微轉(zhuǎn)了一下,心中忽而顫然閃過,心頭一擊。
“難道,醫(yī)仙前輩想要以冰克火?”
四大靈珠的來源,就是上古時期,神秘莫測,威力更是非同凡響。世間多少人都夢寐以求,想要擁有一顆四靈珠。可是,無數(shù)的修真之士不顧生死,前往天下各地尋找四靈珠。可是,就算窮其一生,卻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四靈珠的痕跡,更何談得到他們。因此,四靈珠的存在,成為了一個傳說一般的存在。
火水冰雷相生相克,彼此唿應。羅奇心中明了,但是親眼看到冰魄珠存在醫(yī)仙的手上,不由得也是一驚一喜。以他的聰慧和閱曆,自然猜出了什麼。
醫(yī)仙緩緩的走過來,靠近了一些,嘴角視乎念念有詞一般,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羅奇,你可曉得,我手中的這顆珠子為何?”
羅奇點了點頭,道:“這,應該就是四大靈珠之中的冰魄珠,其上的冰魄之力極強,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醫(yī)仙臉色微微詫異一下,這才沉聲道:“這四大靈珠生於世間,卻造就了許多殺戮,卻也帶來了無數(shù)的福音。相生相克,乃是自然大道之理。這顆冰魄珠,乃是我早年前往北寒之地尋找極寒草藥冰纖草,無意之中跌落一處山穀,在一處裂縫之中意外發(fā)現(xiàn)的。當時,我卻是又驚又喜,天想居然這般意外緣得冰魄珠。但是,我隨後一想,冰魄珠乃是世間四大靈珠之一,曾經(jīng)無數(shù)的人搶奪,造就了無數(shù)的殺戮。為此,老夫為了避免冰魄珠的蹤跡泄露,就一直藏於百草居之內(nèi)。在仙弈山百草居,在這個隱世一般的仙山內(nèi),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知道冰魄珠會在我的手上。”
羅奇心中明了,但是心中還是充滿了疑惑與震撼。
“老夫不能夠肯定。”白神農(nóng)繼續(xù)說道,“這冰魄珠與炎火珠同屬四大靈珠,而且其屬性也算是相反。老夫也不敢斷定,如果以冰魄珠的威力,能不能夠驅(qū)除火毒,會不會造成什麼副作用。”
“所以,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這是我最後想到的辦法了。如果以此不行,隻有那樣……”
“什麼那樣?”羅奇和黎杭突然齊聲問道。
醫(yī)仙歎氣一聲,皺了皺眉,搖頭道:“如果不行,再告訴你們。畢竟,此事事關(guān)重大。”
說著,仿佛他在迴憶著一個傳說,緩緩地道:“四靈珠齊聚人間,古魔魂劫亂天下……這是一句上古的傳言。所以,四靈珠絕不能夠齊聚一處,出現(xiàn)在人間大地。”
“難道……難道醫(yī)仙白前輩還知道其他靈珠的下落?”羅奇心中十分的震驚。
說著,他伸手捉了抓手中的冰魄珠,走了過去。走到嶽思盈的旁邊,醫(yī)仙白神農(nóng)運氣,無形之中,冰魄珠飄飛的嶽思盈的頭上。
醫(yī)仙白神農(nóng)遲疑了一下,緩緩的到:“她即將麵臨的,將會是冰火兩重天一般的痛苦折磨,如果她不能夠熬得過,就算是驅(qū)除了火毒,也會雪上加霜,更重一層,此命危矣。”
說著,他手中頓時白光閃爍,以無上玄功運轉(zhuǎn)在冰魄珠之上。汩汩如冰泉一般的氣霧,慢慢地灑落向嶽思盈的胸口處。
頓時,嶽思盈胸口處的紅光開始閃爍起來。冰靈之氣與火靈之氣不斷的對撞。昏迷不醒的嶽思盈,在這一刻居然也一顫一顫起來,隱隱發(fā)出一聲聲極為低微的呻吟聲。麵龐之上,痛苦之色凝重,無數(shù)的汗珠滲出,瞬間凝結(jié)成了晶瑩剔透的冰珠。
整個過程,看似渾然天成,但是,羅奇和黎杭的心也懸了起來,繃緊的神經(jīng)一直盯著前麵緊緊的看著,絲毫不敢大意,生怕下一刻就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隨著時間的過去,醫(yī)仙的額頭之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凝結(jié)成了冰珠,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層淡淡的薄霧。
嶽思盈的身上,仿佛被凍結(jié)了一般,整個身軀都彌漫上了一層迷蒙蒙的白色氣霧。
羅奇看著醫(yī)仙白神農(nóng)施法,心中不由得驚歎。醫(yī)仙雖然醫(yī)術(shù)高超,想不到道行卻也如此之高。看著這個情形,著實已經(jīng)臻至登封造化的地步,著實讓人驚歎。
忽而,意外真的發(fā)生了!
啪的一聲,在前麵施法的醫(yī)仙白神農(nóng),突然身子一顫,猛然朝地上噴出一口血。
羅奇黎杭見狀,頓時大吃一驚,失色跑上,一左一右扶住醫(yī)仙白神農(nóng),羅奇擔憂的叫道:“白前輩……”
黎杭悲唿道:“師父,你怎麼樣了?”
白神農(nóng)神光迷離,有些微微顫抖渙散,幾欲分崩離析。觸摸到他的手臂,都感覺到一股極寒的寒冰之氣從他的身手之上傳過來,寒徹身子,就連他們,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醫(yī)仙白神農(nóng)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立刻運功療傷氣起來。羅奇在一邊也立刻出手相助,層層的靈力,立刻化作汩汩暖流,滋潤著醫(yī)仙的身體。
好i會兒,羅奇大冒冷汗之下,終於鬆開了手。看向醫(yī)仙白神農(nóng),羅奇關(guān)心的問道:“前輩,你如何了?
醫(yī)仙白神農(nóng)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真想不到,冰魄珠的力量超乎尋常,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以我的能力,卻也不能夠以它驅(qū)散嶽思盈體內(nèi)的火毒,反而遭遇到反噬。”
說著,白神農(nóng)眼皮顫動了一下,強自睜開了眼睛,暗淡的牟光之中,顯得異常的疲累,嘴角之間,依舊看見那凍僵成冰的血跡,麵色慘白的如白紙一般。
朝著一邊看去,冰魄珠自己飄落在了床邊,發(fā)出淡淡的光芒。一層淡淡的冰霧,飄蕩在它的四周。
從醫(yī)仙白神農(nóng)的神色之中,仿佛看到了什麼,就連羅奇的神色,也變的垂頭喪氣起來。
“失敗了麼?”
真的失敗了……
羅奇猛然走過去半鋪在嶽思盈身邊,伸出手緊緊地抓住有舍有得手臂,昏暗的眼睛之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羅奇強忍著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如掉線的珍珠般滴滴墜落,流淌在嶽思盈鵝黃色的衣裳之上。
他知道,就連這一線希望也斷絕了,一顆心早已經(jīng)被絞碎的似乎痛楚之極,暗自悲戚道:“我算什麼呀?修為高又怎麼樣?可是,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都救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倒下去,卻一睡不醒,無能為力……”
他沉浸在悲傷之中,仿佛自言自語,哽咽的道:“盈兒,盈兒,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救你,就算是豁出去,上刀山火海……”
黎杭也是心下慘然,他如今能夠做的,卻毫無辦法。就算他的師父,卻也無能為力,如今他那師父都這樣子,就算是他,隻學了一點皮毛的他,更加無計可施。
旭日初升,溫熙的陽光悄然播撒在這一片百草居之上的每一個角落,絲毫看不到他的悲喜。而百草居之內(nèi),卻沉浸在悲傷無奈之中,絕望充斥著那個羅奇的身影,宛如時光飛逝,毫不留情的揮灑而過。
模糊的視野之中,已經(jīng)被眼淚濕潤了。身影漸漸的暗淡下去,仿佛悲泣之中的聲音,也如夢境,渾無痛楚。
而在眼前,醫(yī)仙已然不見了身影,而是進去休息了,。而黎杭時不時出來這裏看一眼。隻有那個青衫少年,那個沉浸在悲傷痛楚的掙紮之中的少年羅奇,一夜之間,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在那裏呆呆地陪伴著。
活血,這樣陪伴著,迷蒙的眼簾裏麵,朦朦朧朧隻看見眼前的鵝黃色身影,一直躺在那裏。
好想,就這樣一直醉夢其中,沉醉不醒。
忽而,心中多麼希望,夢魔能夠突然出現(xiàn),對自己施展夢靨之法夢幻水泡,讓自己沉淪在他的夢境之中,再也不出來。即使真的一生一世沉淪在夢境,那也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奢求。
仿佛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抬眼看見層層迭迭的楓葉上方,天宇蔚藍,浮雲(yún)縹緲,已是天光大亮。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自己這一生的路途,也走到盡頭。
想到這裏,羅奇的嘴唇動了一下,露出了悲苦淒涼的笑容。笑容之中,卻是這般的濃厚深沉。他的眼中,渾然不覺,就連一邊的黎杭多次走到他的身邊,也渾然不覺。心中,仿佛一聲聲自責的吶喊,此刻顯得心極為倦累。於是,身邊,不見白雲(yún)蒼天,不聞草藥清香,滿懷麵頰,隻留下淚盡之後的悲傷。
醫(yī)仙前輩,卻也無能為力……
久久的,久久的,他呆住了在那裏,不再哭泣,不再顫抖,一動不動地伏在嶽思盈的身邊,好似隨著嶽思盈一起離開了軀體,魂魄一起如化蝶一般,飛向了這一片悠遠未知的天地。
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麼?
他的腦海之中,一個可怕的聲音反反複複出現(xiàn),一個絕望的聲響反反複複地說著,宛如一個被拖不了的噩夢,讓他窒息的快要爆裂。
他不願,也不敢抬起頭,更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模樣。這個可怕而不可接受的事實,在他的心中變成了一團混沌,失去了主宰自己的世界。在嶽思盈麵前,他變得如此的脆弱,轟然倒塌的自己,仿佛成為了一堆廢墟,傷痕累累。
在羅奇的周圍,羅奇懷抱著嶽思盈昏迷不醒的身體,靜靜的簇立著。
忽而,仿佛覺察到了什麼,羅奇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呆住了。驀然迴頭,他的身後,醫(yī)仙白神農(nóng)站住了。
他歎息一聲,似乎猶豫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再次走了進去。
羅奇的臉貼著嶽思盈的胸前,感覺到嶽思盈的體內(nèi)那一股溫度,麵色變得更加淒然起來。
無論他願不願意,羅奇他還是毫無辦法,就如當初一樣。羅奇默默地迴憶著往昔與嶽思盈在一起的種種舊事,甜蜜、酸楚、悲傷、憤懣,諸般情感一湧而上,堵塞住了他的心口,令他無法唿吸,直想就這樣隨著嶽思盈一並化作清風,化作秋雨,去向天涯。
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變的累了,再也撐不住了,眼前朦朦朧朧,終於在下一刻睡了過去。
一覺睡過,也許是實在是太累了,羅奇昏睡到了下一天的早晨,依舊不成醒來。
而今天,仙弈山之上,卻盤旋而過三道身影,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黎杭走出百草居,發(fā)現(xiàn)了天空之上的異狀,連忙走進去報告他的師父醫(yī)仙白神農(nóng)。醫(yī)仙白神農(nóng)聞言,於是走了出來,看向天空。隻見天空之上,果然如黎杭所描素的那樣,一會兒飛過消失,不消片刻又飛了迴來,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醫(yī)仙皺著眉頭,仰望天空。
黎杭警惕的望著天空,對著醫(yī)仙白神農(nóng)道:“師父,天空之三人,可是敵人麼?”
醫(yī)仙皺緊了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道:“徒兒,有稀客到訪。為師前去引領他們而來。”
黎杭連忙出聲道:“師父,讓弟子去吧。”
醫(yī)仙白神農(nóng)擺了擺手,搖頭道:“不要,為師親自走一趟。”
光芒一閃而逝,很快天空之上,立刻飛來那數(shù)道光影,現(xiàn)出在百草居的麵前。
看著來人,卻是一赭衣少年,一個綠衣少女,還有一個十歲的紅衣小女孩。三人,皆是修真之人。
身後,赭衣少年目光冷漠,卻露出一絲恭敬之色,徐徐的道:“醫(yī)仙前輩,晚輩徐天銘,帶著朋友陸馨,以及小連妹妹,冒昧拜訪,忘見諒。”
陸馨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中年人,心中微微想道:“原來,這位就是聞名世間的醫(yī)仙白神農(nóng)。這百草居,當真是隱藏在仙弈山奇異深處,怪不得難以找到。”
想著,陸馨也連忙恭聲喊道:“見過醫(yī)仙白神農(nóng)前輩。”
醫(yī)仙道:“山野之人,懸壺濟世,是老夫的本分。至於那些人世間的繁文縟節(jié),老夫也不過於在意。七劍子,你來此,可是找人?”
七劍子徐天銘點點頭,道:“受天算老人告知,晚輩得知朋友羅奇?zhèn)夭恍眩缶褥夺t(yī)仙,心中不放心,於是前來尋找他。”
醫(yī)仙淡淡的道:“他們正在百草居內(nèi)。隻可惜,老夫一生鑽研醫(yī)術(shù),卻也對嶽思盈的傷勢無力迴天,真是慚愧。”
說著,醫(yī)仙隨即將他們領入了百草居之內(nèi),指了指前麵的羅奇和躺著的昏迷不醒的嶽思盈。
小連一見到躺著的嶽思盈昏迷不醒,頓時失去了控製,飛撲過去,趴在嶽思盈的身前,嗚咽著道:“盈兒姐姐,你怎麼又傷成這樣了。小連剛找到了你,可是,卻看不到你美麗的笑容,看不到盈兒姐姐疼愛小連了。你怎麼舍得丟下小連,丟下羅奇哥哥,讓我們一個個人在這裏傷心難過,你卻一點也沒有覺察……”
小連泣不成聲,緊緊地伏在嶽思盈的身上,壓抑良久的情感豁然決堤,嘶聲痛哭道:“盈兒姐姐,你是對小連最好的人,你怎麼了,你醒醒呀。我不調(diào)皮了,也不偷懶了,我要跟著盈兒姐姐闖蕩天下,除妖降魔,你醒醒好不好?”
羅奇在一旁,眼神淒迷空洞,昏迷不醒。
徐天銘看向醫(yī)仙,問道:“羅奇他又怎麼了?”
醫(yī)仙白神農(nóng)道:“你們放心,他沒事的。隻是之前受了重傷,沒有完全治好,這些天又疲於奔命,傷上加傷,身心疲累,如此積累,他再也撐不住,所以昏睡了過去。老夫已經(jīng)讓黎杭給他喝了安神茶,睡一覺之後,或許好一些。”
徐天銘聽後,這才放心了下來。看著下聯(lián)的樣子,看著他,撕心裂肺的哭泣,不由得一種悲傷傳來。從羅奇的身心,已然看到了他虎目之中僅是淚光的痕跡,仿佛內(nèi)心深處,在流淌著割裂五髒六腑的血液。
徐天銘一股憤懣鬱氣窒塞胸臆,幾將牙關(guān)咬碎。他緩緩地抬起頭,把眼眶中的熱淚倒灌迴去,目光盡頭天高雲(yún)淡,卻絲毫無法化解去內(nèi)心的憤恨哀傷。
身行一閃,如長嘯掠過林間,徐天銘出現(xiàn)在百草居之外,望著前方的山林。他的氣勢,震得外麵百鳥飛散,空山震蕩,久久不絕。
陸馨飄然地飄了出來,飄到了徐天銘的身邊。
“如果,這一次又是兇險的辦法,你會義不容辭麼?”
“就像上次那樣……”
沉默,佇立著的身影,久久的凝望著前方,凝望著天空白雲(yún)。仿佛,在最後的一刻,突然之間如仇恨的火花,夾著兄弟情誼的氣勢,迸發(fā)出來。
“會!”
陸馨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的站著,也沒有吃驚。因為,她了解徐天銘。他就是一個為了兄弟情義義無反顧的人。雖然,他外表看起來讓人感覺很冷,可是他的內(nèi)心卻是滿腔熱火,足以溫暖一方。
默默地陪伴著他,成了陸馨此刻的安慰。百草居內(nèi),也沒有了動靜,就連哭聲,終於也停了下來。
前方,百靈受不了百草居內(nèi)的悲傷氣氛,飛了出來,落在樹梢上透著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