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伽羅在劉寄北剛想走的時候,也是流露出古怪的神色,此時見到她師傅叫住了他,不由得也是花容一變,有些緊張的朝著黃君問道:“師傅為何要留他?”
黃君沒有迴答她,走到了劉寄北身前,頭也不迴的一指黃鼎和黃鷹那邊,森然問道:“他倆都是你打傷的嗎?”
劉寄北感受到了黃君強大之極的護身真氣,禁不住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摸了摸鼻子,又撓了撓腦袋,有些不自然的說道:“算是吧,其實,當(dāng)時的情景我也不太清楚,隻覺得像似做了一場夢,等到夢醒了,他倆便變成這樣了。”
黃君一聲冷笑,哂道:“你這人表麵上忠厚老實,骨子裏卻很奸猾,你以為這麼一說,我便會相信了嗎?”
劉寄北無奈的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歎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相信,不過,沒辦法,我說的都是真的!
獨孤伽羅眼看氣氛有點劍拔弩張,連忙說道:“師傅,劉大哥不會騙你的,弟子和他很熟稔,從沒有見過他說假話,您要相信他!
黃君擺了擺手,示意她把話止住,隨後,朝著張?zhí)鞄焼柕溃骸澳阈潘脑拞??br />
張?zhí)鞄熚⑿χc了點頭,隨後歎道:“其實,我知道你也是相信的,隻不過你們黃家的麵子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你昧著良心不相信!
黃君冷哼一聲,淡淡的問道:“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張?zhí)鞄熞驳坏溃骸柏毜啦桓,漠北武尊的事情誰敢說三道四。
黃君忽然冷笑道:“今天我本來想教訓(xùn)一下葛老妖,不料他的兒子竟然瘋了,若是在這時候,我再為難他,別人難免會說我黃君落井下石,此時你要是管不住嘴巴,沒準(zhǔn)兒我憋著的一身的力氣便會找你發(fā)泄!
張?zhí)鞄熉勓晕⑽⒁恍,如同一陣春風(fēng)沐浴著眾人,隨後他歎道:“本天師雖然從不喜歡爭強鬥狠,但若是為了一個理字,卻不吝嗇出手。”
黃君仰天打了個哈哈,藏在麵具後麵的那一雙眼睛,頓時顯現(xiàn)出鑽石般璀璨的光芒,他背著手目注著張?zhí)鞄煟Z氣冰冷的說道:“咱們動手不下百次,可一直是平分秋色,這在黃某心中頗為遺憾,今日你既然如此的維護他,索性咱們便打個賭!
張?zhí)鞄煘t灑的揮了揮衣袖,一邊拂了拂青衫上的灰塵,一邊毫不示弱的和黃君對視著,麵容恬淡的問道:“既然武尊有此雅興,本天師無不奉陪,咱們賭什麼?”
黃君一指劉寄北,說道:“咱們便賭他的一條胳膊!”
一旁的獨孤伽羅急道:“師傅為什麼要賭劉大哥的胳膊啊,如果不是他,弟子恐怕早就被那個瘋子??????”
黃君揮了揮手,生冷的說道:“伽羅不要插話,師傅還沒有說完!
獨孤伽羅很少聽到黃君如此的疾言厲色,害怕之餘,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不過,眼睛裏卻是噙滿了淚水,焦慮的神情莫於言表。
黃君似乎也已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於嚴(yán)厲,看到獨孤伽羅怯生生的模樣,眼光倏然變得溫和,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他雖然救過你一次,可是,他也傷了你兩位師叔,這一來二往,他還欠了咱們黃家一筆賬,師傅以他的一條胳膊作為賭注,已經(jīng)算是很仁慈了!
劉寄北一皺眉,剛想說話,卻見張?zhí)鞄熚⑿χ戳俗约阂谎郏坪跏疽馑灰f話,於是,在嘴巴不自主的動了動之後,他生生將快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張?zhí)鞄熮D(zhuǎn)看黃君,點了點頭,問道:“不知武尊想怎樣個賭法?”
黃君道:“我和你都心知肚明,咱們倆鬥了那麼多次,彼此的武功都很熟悉,就算再打幾次架,也仍是一個平手的結(jié)果!
他說到這裏,眼光遊弋到劉寄北身上,看得劉寄北直有些發(fā)慌。
張?zhí)鞄熞恍Γf道:“武尊明知道結(jié)果,為何還執(zhí)迷其中呢?”
黃君歎道:“所以,這一次咱們來點新鮮的。”
劉寄北看到黃君望著自己的眼神頗有些一樣,禁不住心驚肉跳,暗道:新鮮的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裏麵還有我什麼事嗎?
果然黃君話鋒一轉(zhuǎn),接著對張?zhí)鞄煹溃骸皠⒓谋蹦軌蜻B傷我黃家兩個人,足見還有些本事,衝著他這一點,我便想起了一個主意。”
張?zhí)鞄熾m未完全會意,但已經(jīng)猜出了黃君的心思,歎道:“武尊說怎樣便怎樣吧!”
黃君“哈哈”一笑,說道:“若說這世上還有我黃君的知己,那便是你張?zhí)鞄熈!?br />
隨後他朝著一臉迷糊的劉寄北說道:“等一會兒,我和張?zhí)鞄煏饕允袨橄蓿l能在十招之內(nèi)把你擊倒,你的那條胳膊便是誰的,而且,贏得胳膊的那個人,便是天下第一!
劉寄北心中一寒,隨即怨氣升騰,心道:虧你黃君是一代宗師,卻如此的不分青紅皂白。我是傷了你的兩個兄弟,可他們都做了什麼。恳粋是作奸犯科,一個嗜血成性,人命在他倆麵前,直如草芥一般。像這樣的兩個人,莫說是傷了,就算被人剮了都不值得可惜,可你對他們惡行不聞不問,還由著他倆怙惡不悛,既然你苦苦相逼,那咱們大不了便來個魚死網(wǎng)破。
他想到這裏,心中怨氣蓬發(fā),眼盯著黃君,便要發(fā)作,孰料恰在此時,忽聽一旁的黃鷹忽然說道:“大哥的這個主意雖然不錯,不過,裏麵卻似乎有些瑕疵!
黃君眼中寒芒一勺,隨口斥責(zé)道:“閉嘴,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黃鷹顯然是怕極了這位黃老大,聽到責(zé)難聲之後,情不自禁的一哆嗦,趕緊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獨孤伽羅看了黃鷹一眼,神情頗為不屑。
黃君轉(zhuǎn)迴頭,瞪著劉寄北,有些輕蔑的說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所以也給你個機會,等一會兒動起手來,你盡管發(fā)泄也就是了!
接著,他不等劉寄北有所迴答,朝著張?zhí)鞄熣f道:“為了防止這裏麵有人作弊,咱們還要立個規(guī)矩。”
張?zhí)鞄熆戳丝磩⒓谋保挚戳丝袋S君,眼神中忽然閃現(xiàn)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東西,搖了搖頭,歎道:“武尊敬請放心,等一會兒真動了手,本天師絕不會手軟,故意讓他劉寄北的!”
黃君哂道:“其實,我倒覺得剛才說的話有些畫蛇添足了,張兄雖然甚好閑雲(yún)野鶴,但是身上卻背著天師府的名號,假如為了一時心軟,折損了天師府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那張兄可就是罪人了!
張?zhí)鞄熞恍,歎道:“武尊自言我是你的知己,你有何嚐不是我的知己?放心吧,我就算不為劉寄北的胳膊著想,也會為天師府的名號考慮的!
隨後,他又朝著劉寄北正色道:“本天師甚是愛惜你的為人,所以有一句話我還是要告誡你,一會兒動手的時候,你無論麵對的是誰,都要全力以赴,因為本天師和武尊哪一個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劉寄北望了望他,又看了看黃君,忽然間胸臆中充滿了怨氣,仰天發(fā)出一聲怒嘯。
獨孤伽羅一直心中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因為她,劉寄北便撞不上黃君,撞不上黃君,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事情了。
她神色黯然的望著劉寄北,聽到怒嘯聲,一顆心如同裂了開來,眼前竟是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他曾經(jīng)的笑容,忽然間忍受不住,輕聲的啜泣了起來。
劉寄北發(fā)出了直可以穿雲(yún)裂帛的強大嘯聲之後,心裏感到暢快了不少,無意間看到獨孤伽羅淚眼婆娑,便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走到了她的麵前,輕聲說道:“大哥不會有事的,妹子你別難過了。”
獨孤伽羅有一種想抱住他的衝動,可是一伸手,忽然間意識到周邊的狀況,於是慢慢的把手縮了迴去,看著劉寄北低聲說道:“都怪我不好,左次三番的連累大哥,假如這一次你真的沒了一條胳膊,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劉寄北忽然展顏一笑,那笑容如同煦暖的陽光一般,直讓人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獨孤伽羅身子一顫,眼睛裏閃過極其複雜的神色,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耳邊這時恰好響起了劉寄北的聲音。
隻聽他爽朗的說道:“有什麼不好辦的,隻要你們夫妻倆能夠時常去看大哥,大哥便心滿意足了!
他說完之後,離開了獨孤伽羅,迴到黃君和張?zhí)鞄熤g,淡淡的說道:“不知兩位誰先指教?”
黃君沒有說話,他看看劉寄北,又看了看獨孤伽羅,目光中也閃過一絲玩味。
這時候,張?zhí)鞄焻s忽然朝著黃君說道:“武尊不覺得咱們對劉寄北有些不公平嗎?”
黃君“哦”了一聲,隨後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問道:“黃某可沒覺得對他有什麼不公平的?”
張?zhí)鞄煹恼f道:“咱倆以十招為限賭人家的胳膊,可人家如果擋住了咱們十招,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