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哥哥要死了?”
柳無心眨巴了一下那雙異色雙瞳,美眸中帶著一絲擔憂,將懷中的小豆丁放下,雙手緊緊拽著蘇雨沫的衣袖。
蘇雨沫嬌軀顫抖著捏緊信紙,眼眶處蒙上了一層水霧,“少爺,少爺這封信不是普通的信,而是,而是遺書,他在書中交代了他死後,我們的歸宿,還讓徐老續(xù)先生收留我們……”。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哥哥好好的,怎麼會死呢,他怎麼會死呢,他在哪兒,我現(xiàn)在就要去問他,親自問個清楚”
柳無心轉過身,那一直候在旁邊的幾位鎮(zhèn)武司高手突然想起陳默離別前的話,趕忙迴應道:“陳公子方才說要迴去拿劍……”。
話音剛落,柳無心環(huán)顧四周,一眼便瞧見了不遠處的一匹寶馬,飛身上馬。
“柳姑娘,城內不可縱馬……”
鎮(zhèn)武司高手正要開口,卻見柳無心已經(jīng)縱馬離開,緊接著,又是一人飛身上馬,是裴江南,那個遵紀守法的男人,竟然破戒了。
“不行,此事不可耽擱,我必須趕緊找到徐老先生”
蘇雨沫思索片刻,既然陳默要把他們托付給徐長青,那對方自然會有保他們的底牌,若讓他出手,說不定也能保住陳默。
不由分說,蘇雨沫搶了一匹馬,也縱馬朝徐府趕去。
這一天天的,就不能有個守規(guī)矩的人麼……鎮(zhèn)武司幾位高手哀歎一聲,轉而將暈倒的小豆丁抱起,往鎮(zhèn)武司趕去了。
“柳姑娘,方才有人在陳家行兇,一連殺了陳家上下滿門,此人實力不俗,恐怕就連帝國之虎的李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若有人要殺陳兄,那必定是那在陳家行兇之人,你不可靠近,還是讓我去看看吧”
裴江南縱馬就跟在柳無心身後,方才他曾見識過葉良辰的厲害,至今心有餘悸,他擔心柳無心會做傻事立馬開口勸阻道。
柳無心本就擔心陳默的安危,聽到裴江南這話,不由快馬加鞭,後者輕歎一口氣,看來,勸是勸不住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衝出城外,四麵八方皆是朝四合院方向趕去之人,這更讓柳無心擔憂了,抽動馬鞭,加快再加快。
“快點,快點,哥哥你可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啊”
柳無心心中不斷地唿喊著,她好不容易離開那宛如地獄一般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一個接納她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家的感覺,她不敢想,沒有陳默的世界裏,她該怎麼活下去。
前方出現(xiàn)的人群越來越多,可以看到在四合院外圍了數(shù)百人,皆在高聲喝止,但卻無一人敢上前,遙遙的,柳無心便看到府門前的戰(zhàn)鬥的二人,其中之一正是陳默。
而緊隨其後的裴江南也注意到了,與陳默交手之人,不是葉良辰還有誰。
“完了,陳兄死定了”
裴江南驚唿一聲,已無力縱馬前行。
柳無心大叫了一聲‘哥哥’,聲音卻被周圍眾人的聲音所蓋過,她再次揮鞭,可胯下馬卻在此刻癱倒在地,她也從馬上摔下來,臉上,手上、腳上全是傷痕,血淋淋的一片。
柳無心跌跌撞撞穿過人群,卻正好看到,葉良辰一劍刺出,穿透了陳默的左肩。
哢嚓
鮮血四濺
恐懼蔓延心頭,她高聲唿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害怕得失聲了。
又是一劍,穿透了陳默的右肩。
左腿
右腿
第五劍穿透胸口,這已然是必殺之劍,此劍一出,陳默絕無生還的可能,可葉良辰卻在第五劍之後,又揮出了第六劍。
長劍猛地一揮,將陳默手中寶劍劈斷,而後,一劍封喉。
喉間刺痛,讓陳默忘記了揮劍,手中斷劍掉落,雙手死死捂著脖子,鮮血沿著指縫流出,該死的,我知道會死,可沒想到,死竟然如此之痛。
陳默想要唿吸,可喉嚨被劃破,每一次唿吸都是那麼痛苦,身體無力倒下,他的腦袋歪向一邊,正好看到淚眼婆娑、滿身是傷的柳無心,跌跌撞撞的朝他跑來。
陳默想要開口讓柳無心離開,可此刻的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漸漸的,他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
“哥哥,哥哥”
柳無心哭哭啼啼的跑來,抱起地上的陳默,拚命的唿喊,可卻沒有得到迴應,已經(jīng)不會迴應了,永遠不會了。
陳默的心跳越來越弱……
柳無心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將懷裏的陳默放下,猛地轉身,看向遠處圍觀的眾人,生性懦弱,又有社恐的她第一次在如此多人麵前雙膝跪地,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諸位,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哥哥”
柳無心的聲音沙啞且?guī)е耷唬瑡绍|不斷顫抖著,對著眾人一個一個響頭重重磕下,即便頭破血流,也沒有停下;似乎想要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為他爭取活下去的希望。
“隻要,隻要能讓他活下來,無心可以給你們做牛做馬,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無心不要去帝都了,無心不要去看萬水千山了”
“無心是災星,無心承認自己是災星,你們打我、殺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隻求你們能讓哥哥活下去”
“無心不要什麼家了,無心不要新衣服了,無心也不要吃飽飯了”
“無心願意迴去,願意迴到那個地獄,願意被囚禁一生,願意一輩子被百蟲和萬毒折磨”
“無心不要自由了”
“無心不要自由了”
……
四合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少女聲嘶裂竭的叫喊著,拚了命的給眾人磕頭,祈求眾人的幫助,鮮血沿著破損的額頭緩緩流下,染紅了整張臉;泥沙混著鮮血染紅了地麵,少女的淚水宛若珍珠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願意舍棄所有,隻求有人能救活他,可……
足足三千個響頭,少女的聲音啞了,眼睛哭紅了,淚水變成血水,她的血染紅了地麵,可卻無一人迴應,她那卑微的祈求。
良久,手持長劍的葉良辰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裏淡淡吐出一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