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穀。
“家興、弘義到我這裏來。”
老祖鍾安河居住的小院兒內,鍾安河隔空喊話,讓鍾氏另外兩位築基修士過來一敘。
咻!咻!
麵對老祖的召喚,另外兩位築基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就動身趕到了小院兒。
而後他們就發現了同在小院兒中的鍾立霄。
對於這一點他們並不意外,畢竟老祖先前召見過鍾立霄,這一點舉族皆知。
隻是讓他們意外的是,鍾立霄手中拿著桃木弓、背後背著箭壺。
最不可思議的,還是鍾立霄腰間懸掛著神木令。
這點和他們一模一樣!
二者都不由一愣,感覺都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剛剛第三位射箭者並不是老祖,而是鍾立霄?
怎麼可能?
在剛剛之前,他們甚至都不會有任何和鍾立霄相比較的想法。
原因無他,他們都不是一代人。
和鍾立霄相提並論,估計要讓其他同齡人笑掉大牙年齡莫非都活到狗身上了麼?
但眼前這一幕,卻是讓他們不得不多想。
問題是——
他們是築基修士,這才能借助外放之神識錨定敵人,那鍾立霄呢?
和懵逼的二伯鍾家興、三姑父闕弘義相比,鍾立霄其實也有些錯愕的。
三姑父闕弘義是築基修士?!
怎麼可能?
他可是贅婿啊!
但看老祖和二伯都並不震驚的模樣,那隻能說明他們都是知情的他們難道就不怕贅婿倒反天罡反客為主?
鍾立霄一時都有些無語了,莫名感覺他這個現代人比古代人還封建、還保守!
看鍾立霄這般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闕弘義心頭頓感爽快無比,多年的錦衣夜行、守拙藏愚,總算是得到了迴報。
和出身在大楚繁華地頗為含蓄的修士不同,闕弘義可是出身山中的原始部落。
部落裏最典型的文化就是慕強,真正的強者也是極其張揚的。
恨不得將他們所有的英武事跡,都統統以戰利品的方式呈現出來。
譬如。
由各種獸牙串成的項鏈,就是他們部落最好的誇耀武力的方式。
當時在山中,他就有由妖獸狼牙、虎牙、狽牙、蛇牙串成的項鏈。
隻是可惜後來部落不幸被滅!
被現在的妻子鍾司靜所救後,日積月累逐漸融入進了桃源鍾氏,也不再以獸牙這種原始的方式炫耀武力。
但在他骨子裏,流淌著的還是部落最原始的狂野血脈。
低調、錦衣夜行、深藏若虛,從來都不被他所喜。
他之所以能一直艱難的忍到現在,核心還是因為數年前老祖和他一次徹夜長談。
在那次會談中,老祖言辭懇切,行動決然。
不僅付出巨大代價幫他激活血脈,而且還將家族珍藏的築基丹優先撥付給他使用這讓出身部落的這個耿直漢子徹底被感動到!
都說贅婿難當,莫說是文明程度相當高的大楚修仙界,就是他們部落,贅婿那也是備受防備和鄙夷。
若非部落已滅,再無立足之地,外加上妻子鍾司靜和他恩愛甚篤,他是決然不會當勞什子贅婿的。
事實證明,成為鍾氏贅婿後,他也的確是蒙受了很多鄙夷和白眼。
好在妻子非常體貼,這才讓他真正對桃源鍾氏慢慢有了歸屬感。
而老祖那次和他的徹夜長談,更是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
讓他真正將桃源鍾氏當自己家,也願意真正壓抑天性,就此守愚藏拙。
歸根到底,核心就兩點:
1信任,率先耗費功力幫助他激活血脈,助他築基;
2感同身受,已經遍嚐過滅門之苦的闕弘義,是打心底不願意讓他的孩子再經受滅門後的朝不保夕和流離失所。
隻是按照他和老祖原本的計劃,他要一直低調到逃亡路上。
沒想到老祖竟提前將他是築基修士的秘密,告訴了鍾立霄老祖很看好他這個侄兒嗎!
鍾安河笑道,“正如你們所見,守穀大陣第三位陣主就是霄兒。最初那位平平無奇的神秘男子、後麵那位藏的極深的老虔婆,都是霄兒發現並射殺的.論索敵,你們真未必能比得過霄兒,後麵你們三者可商量著來。”
鍾安河的話語裏,滿滿的都是驕傲,但卻把鍾家興和闕弘義都聽懵逼了。
索敵能做到這種程度.區區一練氣?
但是一想到鍾立霄神通主的特殊身份,二者又多少有些釋然了。
鍾立霄適時謙遜道,“立霄僭越了,還請二伯和三姑父多多指教。”
二者連忙道,“霄兒客氣了,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弱者退,能者上索敵方麵我們的確是不如你,稍後優先攻擊哪個目標,我們都聽你的。”
若是有人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定會非常震驚。
因為這兩位築基長輩,完全沒有將鍾立霄當晚輩的意思,話裏話外都在平等論交。
而這就是實力和價值的體現!
就在鍾立霄和二伯鍾家興、三姑父闕弘義重新互相認識的時候,武成王麾下的陽敬、穀豐、楊二牛則分散在四麵八方巡邏。
沒有技巧,全靠最原始的方法,眼睛看、耳朵聽、雙足丈量。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的確是發現了很多先前沒有的變化。
散修,桃源穀外潛藏的散修在變多,藝高人膽大,都在觀望,打算渾水摸魚。
這給陽敬三者的敵我判斷帶來了一些新困難!
至於其他,則主要是敵人的指揮中心,依舊還未找到。
這既然是一場滅族之戰,而且還派遣了這麼多人來探陣,就不可能沒有觀察哨站最少情報要送迴去吧?
探察無果,但武成王也不著急,非常有戰略定力。
在鍾氏老祖結丹之前,鍾氏怎麼選擇都是錯,但在老祖結丹後,怎麼選擇都是對。
隨後,武成王就看到,天穹驟然躥出幾個黑點。
它們的速度極快,極速掠過黑夜,自天空俯衝而下,探出爪子,就將戰場上遺落的幾具屍骸悉數就抓起,眨眼又掠起,重新飛迴桃源穀。
赫然正是鍾家裕派遣出的鷹隼妖獸。
小鬆山。
偽裝成矮胖鬆樹陣法空間之內。
裴遠之四者見此,不由再次沉默。
桃源鍾氏這也太謹慎了,就算是迴收戰利品,派遣的也是訓練有素的鷹隼,完全不給他們任何反殺的機會。
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場滅族之戰,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裴遠之冷靜道,“我們損失很大,但探陣成果也的確不算小。”
“首先,我們明確知道了,桃源鍾氏除卻鍾安河、鍾家興之外,還有第三個隱藏的築基。這是個新手想必大家都能察覺到。”
莫玄之、張象衝、祖真性紛紛點頭。
身為臺陽縣三大家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天才,他們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尤其是在八卦五行陣被破,六位掌旗使拚命逃跑的時候,差距更是一目了然。
若是那第三位築基,有鍾安河、鍾家興的水準,除卻那位土遁高手,其他所有掌旗使都跑不掉。
一位築基圓滿,一位資深築基,還有一位可能剛剛突破築基的幸運兒麼?
鍾氏藏的還真是深啊!
莫說是張、莫、祖三家,就是裴遠之都不由一陣背脊生寒。
算是徹底明白祖爺爺為何一直千叮萬囑,讓他切不可小瞧了鍾安河。
他隻是老了,不是死了!
若非這次五靈明景塔打了鍾安河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月牙湖裴氏還真有可能吃一個血虧。
搞不好翻船,最終讓張、莫、祖三家撿了便宜,好險,好險!
不過,對於「執棋者」而言,鍾安河越是厲害,越是能一次又一次跳出他的棋局,他最後吃掉他後,所攫取的收益也隻會更大。
祖爺爺成功移植妖丹,在這臺陽縣就是無敵的。
他無論怎麼選,最終都會獲得勝利,區別就在於勝利多少。
現在桃源鍾氏的守穀大陣、築基修士,都已經悉數暴露,但他們幾家尚且還沒有完全發力呢。
裴遠之打定主意,要讓此三家多流一點血。
若是能讓此三家死掉一兩個築基修士就好了!
而非常湊巧的是,莫、張、祖三家,也非常想讓月牙湖裴氏死掉一兩個築基修士。
最好能和鍾安河、鍾家興同歸於盡!
裴遠之再次分析道,“鍾氏所有的反擊,其實都是借助和神木大陣相配套的神弓、箭矢之上。這種神弓,箭矢必然不會太多,你們猜他們一人能配備幾壺箭?”
眾人紛紛眼前一亮。
這一點上神兵莫氏就相當有發言權了。
一壺箭大概也就在10~30支箭矢左右,但越是厲害的箭矢,造價也就越高,數量上也越少。
有資格和這等二級守穀大陣相配合,作為此陣最主要的反擊手段,那每一根箭矢也必然是二級寶物。
二級什麼概念?
在修行界有個約定俗成的提法:
一級練氣;
二級築基;
三級金丹;
四級元嬰;
五級化神
以此類推。
建立在這個邏輯上,練氣想要築基,就需得坐靠二級靈脈。
築基想要結丹,就需得三級靈脈靈氣環境的支持。
若是達不到三級靈脈水準,那就需要依靠法陣聚引靈氣,或者坐靠在二級靈脈的靈眼之上。
但就算如此,依舊落了下乘。
金丹修士就可以煉製本命法寶,所以,法寶最低三級起。
而築基修士慣常使用的頂級法器,理論上就是二級靈物。
換言之,有資格和二級法陣配合的箭矢,就算不是二級,也最少需得一級以上水準。
而這極有可能就是上品法器的水準.一支箭矢可能就是100靈石起步!
這射的不是箭矢,而是燒的靈石!
莫玄之笑道,“桃源鍾氏是出了名的窮,就算這種弓矢關乎最終生死,也必然不可能儲備太多。”
祖真性笑著看向了裴遠之、莫玄之、張象衝,道,“既然是錢的問題,那我們也用錢解決好了。”
“張氏的藥屍、莫氏的戰陣、裴氏的什麼來著?裴兄,這次可是由你們月牙湖裴氏主導,你們就不拿出點真東西嗎?”
眾人紛紛望向了裴遠之,紛紛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有表演成分,但更多還是情真意切。
月牙湖裴氏的底牌,他們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若是桃源鍾氏能再幫他們多消耗一些,那更是.喜大奔慶!
裴遠之頓時笑了,淡淡道,“你們會知道的.月牙湖裴氏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