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手上正捧著一顆晶瑩純白雪晶研究的鍾立霄,香雪兒和寶親王巫守乾此時都有些懵逼。
要知道這顆雪晶的主人,可是這第二層霜蜈峽穀的樓層主,幾乎將他們逼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甚至還不得不發(fā)出宗門求救信號。
結(jié)果,眨眼就被眼前這位神秘莫測的韓仙子給變成了雪晶?
而更加讓他們驚悚的是,他們甚至完全沒看清韓仙子是如何出的手。
就拿香雪兒來說,她隻是嗅到了某種香火的味道,隻感覺身邊疑似有道身影擦過。
但再看的時候,那恐怖至極的樓層主霜蜈,就直接轟然崩塌,成為了這位韓仙子手中的一顆雪晶。
香雪兒額頭頓時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香汗,倍感恐懼。
但是。
一想到這位韓仙子擦肩而過時,家族傳承之物的異動,香雪兒頓時格外激動起來。
至於寶親王,此時更是驚悚。
隻瞬間,他就意識到在這位韓仙子麵前,他的身份他的驕傲他的堅持,好似忽然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這天下冒頭的高手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獲救的香雪兒和寶親王雖然非常想要表達感謝,但眼看這位拯救他們的前輩手握雪晶就心無旁騖研究起來,也隻好恭敬等待起來。
倒不是鍾立霄耍大牌,故意擺譜,而是他剛剛和香雪兒擦肩而過的時候,隱隱感受到了某些異常。
再聯(lián)想到昔日在日暮戈壁和香雪兒相處的經(jīng)曆,鍾立霄隱隱就對香雪兒極其敏銳的感知有些了解。
現(xiàn)階段他主要目的就是低調(diào)發(fā)展,可不想再和這種疑似特殊血脈,感官極其敏銳的女子有過多交集。
這枚得自地師宮第二階層樓層主的雪晶,那完成度相較於第一層樓層主所產(chǎn)出的晶核可要著實完善很多很多。
尤其是很多構(gòu)造,若非鍾立霄從第一層開始,就已經(jīng)由簡入繁逐層深入研究,乍一拿到這枚雪晶就開始鞭辟入裏的研究,或許他還真有點狗啃刺蝟無處下嘴的味道。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窺得門徑,再研究起來雖也遇到不少困難,但循序漸進之下,還是讓各種困難都迎刃而解。
時光飛逝。
整個霜蜈峽穀此時此刻都好像變的安靜下來,唯有茫茫寒霧還在快速流淌。
隨著時間飛逝,薛靖良三者黑發(fā)眉毛口鼻之間,都開始出現(xiàn)大量的冰晶。
而鍾立霄還是一如既往,全身心沉浸到對這枚血晶的鑽研之中。
遺世而獨立!
但若是有人看到鍾立霄的眼眸,卻是能夠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裏,卻是已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體模型。
模型之上大量的經(jīng)脈點點顯化,而經(jīng)脈之中尚且還有大量的“炁”在流轉(zhuǎn)。
“左升右降,中氣斡旋,一氣周流。”
“人體一氣周流是如環(huán)無端的,這一氣像太極一樣,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重重疊疊,無窮無盡。”
“一氣也是這樣,如果分成五段,就是五髒之氣,如果分成十二段,就是十二經(jīng)脈之氣。”
“一氣可以分到無窮無盡,陰陽之中複有陰陽”
隨著這個模型成功在他識海中構(gòu)築而成,鍾立霄頓時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鍾立霄完成階段研究,重新看向薛靖良三者。
這一看頓時讓他嚇了一跳!
這什麼情況?
寶親王怎凍的麵色都青紫了?
香雪兒情況稍好,但嬌軀也凍的瑟瑟發(fā)抖。
薛靖良情況雖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頭發(fā)上都滿是冰晶,但因為他和地師宮之間已經(jīng)隱隱建立起某種聯(lián)係,情況反而最佳。
我這是鑽研了多久了?
鍾立霄訝然失笑,心頭卻是隱隱有種成就感。
這種一鑽研就徹底沉浸其中,甚至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外界的一切,徹底徜徉在知識海洋的感覺太美妙了。
鍾立霄手上出現(xiàn)一點火光,縷縷火韻和溫暖就以火光為中心輻散向四方。
隻短短時間,香雪兒薛靖良寶親王三者,都隱隱感覺自己好像是迴到了溫暖的家。
灶火和碳爐的溫暖,讓他們都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玉指就這般輕輕一點,四個幹淨的杯子就這般憑空出現(xiàn)。
風雪寒霧入杯盞,火光微微一個縈繞,這些冰寒之物就變成了熱氣騰騰的茶水。
鍾立霄想了想,又取出從第一層獲得的火棗,簡單處理一下,就將這些火棗放了進去。
鍾立霄取一杯火棗茶之後,小小啜飲一口後,頓感這種特殊火棗的特殊香氣於口鼻間縈繞。
吞入腹中後,溫暖和灼熱更是席卷全身。
鍾立霄滿意點點頭道,“這種產(chǎn)自葬火峽穀的火棗,用來泡茶,也是別有一番風味.你們也嚐嚐吧!”
因灶火的溫暖早早就迴過神的薛靖良三者聞言,心頭頓時大喜。
就拿香雪兒來說,她對香味兒最是敏感。
此時早早就唇齒生津有些忍不住了,連忙行禮道,“多謝韓前輩賜茶,晚輩這就不客氣了。”
香雪兒說完,就連忙伸出猶自還有些因寒冷而凍得有些哆嗦的小手接過火棗茶,顫顫巍巍就啜飲了一小口。
隨即,她的眼眸頓時就變得異常明亮起來。
寶親王和薛靖良見此,更是不再客氣,道謝之後連忙就接過火棗茶牛飲起來。
一口入腹,寶親王就愈發(fā)感覺很是不可思議。
[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明明隻是簡單的將霜蜈峽穀的寒霧投入杯盞中加熱,外再放上一顆火棗,但卻創(chuàng)造出了如此美味,太不可思議了!]
不得不承認,出身大楚皇室的寶親王,多多少少還是享受到了一些皇室之底蘊。
就拿這火棗茶來說,香雪兒特殊的血脈和家族傳承,讓她嗅到了其中的香甜和芬芳。
薛靖良因被鍾立霄改造經(jīng)脈,火棗茶更多是讓他感覺到經(jīng)脈舒適,身心溫暖輕鬆。
而對於寶親王而言,卻是多少讓他迴憶起了一些小時候喝過的某些皇室珍品。
甚至還隱隱讓寶親王修煉過的某部皇室功法都變得活躍了很多,隱隱之間好似看到了金戈鐵馬。
太不可思議了!
這位韓前輩究竟是哪裏冒出的高人?
眼看眾人都恢複的差不多了,鍾立霄道,“看樣子你們也都恢複的差不多了,不如就此告別吧,我也打算繼續(xù)向更高樓層攀登了。”
這就是明顯的逐客了,一句話就堵死了香雪兒和寶親王繼續(xù)和他們一起前行的話茬兒。
寶親王頓感失落,但他終究還是懂分寸的。
這位韓前輩能救他們一命,那已經(jīng)是莫大恩情了,他又怎能奢求太多?
這道理香雪兒自然也懂,但是一想到時刻都能嗅到的,那淡淡的唯有神祇才有的香火味道,再聯(lián)想到不久前家族傳承之物的異動,香雪兒頓時就無法淡定了。
香雪兒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道,“韓前輩救命之恩小女子尚且還無以為報,本不應(yīng)該如此不知好歹。奈何晚輩從前輩身上看到了救贖吾族千餘口人性命的希望,卻是不得不違命做出此等得寸進尺之事.還請韓前輩垂憐!”
香雪兒此舉,頓時引得在場眾人都大為意外。
尤其是寶親王,他自認為和香雪兒交好,關(guān)係也頗為親近。
但他還真不知道,香氏家族有什麼需得香雪兒這個白雲(yún)觀真?zhèn)魅绱吮拔┣蟮奈C。
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香雪兒這是第一次遇到這位韓前輩啊!
這舉動也忒詭異了!
某說是寶親王,就是鍾立霄和薛靖良師徒也直接被搞的有點懵。
鍾立霄心頭一動,卻是下意識再次迴想起曾經(jīng)假扮成樊再成和香雪兒相處的部分經(jīng)曆。
難道此女通過特殊手段,隱隱猜測出了什麼?
那他這就更加不能輕鬆答應(yīng)了!
鍾立霄伸手,虛扶起香雪兒道,“某殺死樓層主霜蜈,也算是救了你的性命,你這一跪某倒也能受得。”
“但是我們終究隻是初次見麵,對你的家族更是一無所知。同樣的道理,香仙子又對吾了解多少呢?”
“直接下跪求吾拯救你的家族上千口,未免也太過武斷,恕我愛莫能助!”
香雪兒聞言,頓時有些急了。
“是雪兒冒昧了,但還請韓前輩再給雪兒說幾句話的機會.”
香雪兒說完,頓時就望向了薛靖良和寶親王。
二者見此,連忙抱拳,然後就主動提出暫避。
鍾立霄聞言,又看了看香雪兒哀求的眼眸,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薛靖良和寶親王二者當即識趣告退,將空間留給鍾立霄和香雪兒。
香雪兒滿是感激道,“雪兒多謝兩位師兄體諒。”
片刻後。
確認薛寶兩位師兄已經(jīng)走遠,香雪兒這才主動開口點破道,“韓前輩恕罪,雪兒家族血脈特殊,外加上家族自古以來就是以製香發(fā)家,對香火的味道極其敏感.前輩您乃是神祇吧?”
鍾立霄心頭訝然,但還是不置可否。
就算是知曉他乃是神祇那又如何?
香雪兒見此,微微咬牙,然後這才伸出玉手。
鍾立霄最初還多少有些疑惑,但隨後他就看到香雪兒伸出的這隻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短短時間,就好似變成了一張最潔白最柔軟的.人皮紙。
這是
鍾立霄心頭一動,忽然感覺香雪兒白花花的小手,忽然對他貌似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甚至就連神通「天公疼憨人」,貌似都隱隱有些異動,但這種異動但又並不是特別強烈。
這可真是怪事!
香雪兒見此,這才道,“恕晚輩冒昧,韓前輩能否握一下雪兒的手?”
鍾立霄望著香雪兒蒼白到可怕的小手,一番遲疑之後,最終還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下一瞬,鍾立霄就感覺心頭生出某種極其古怪的感應(yīng),似乎能藉此將他的心念就此拓印到香雪兒心中。
與此同時。
香雪兒心頭也生出某種古怪的感應(yīng),隱隱還有種怕怕的感覺。
香雪兒感覺極其不可思議,忍不住抬頭,露出狐疑和探究的眼神。
熟悉,還有點怕怕的為何會有這種古怪的感覺?
香雪兒心頭一顫,美眸頓時瞪大。
不是吧?!
香雪兒高高聳起的峰巒高地起伏,忽然害怕被滅口。
鍾立霄:“.”
二者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
鍾立霄主動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香雪兒小腦袋低垂,狂咽數(shù)口唾沫,這才怕怕道,“那個.剛剛這種感覺,乃是經(jīng)引,我們香家代代傳承的經(jīng)引.對神祇而言,意義重大.”
“但也因此,這篇經(jīng)引給我們香家?guī)砹藷o盡苦難!”
開口後,怕怕的香雪兒忽然感覺沒有那麼怕了。
反而心頭有些歡喜,甚至感覺這一切都好像是某種.天命!
因為在過去,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香雪兒都將希望放到他的身上。
隻是後來他隕落了,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除卻他的親人,或許就唯有她最傷心。
因為她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破滅了!
卻是不曾想到,現(xiàn)在這抹光亮又重新被點亮了。
她當時腦海一點靈光乍現(xiàn),就此決定拜師白雲(yún)觀,看來也是命運的指引了。
香雪兒小臉紅撲撲的,越想越激動,反而把鍾立霄都搞的有些懵逼了。
這丫頭也忒古怪了!
隻是香雪兒口中那香家代代傳承,對神祇意義非凡的經(jīng)文,多多少少還是引起了鍾立霄的興趣。
“什麼類型的經(jīng)文?”
香雪兒搖頭道,“我不知道。”
鍾立霄頓時無語了。
“要不你再想想?或者重新組織一番語言?”
香雪兒頓時慌張起來,小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
“我真不知道啊,在香家雪兒就是下一代承載經(jīng)文的紙,我現(xiàn)在還未傳承經(jīng)文,隻是一卷白紙,自然是不知道經(jīng)文的。”
以人為紙?
鍾立霄先前就覺得變白的香雪兒非常像是潔白柔軟的人皮紙,沒想到她竟然還真是。
什麼經(jīng)文竟然需要如此極端的傳承方式?
念及此,鍾立霄心頭頓時就無比好奇起來。
不過,鍾立霄也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
更何況香雪兒的核心訴求還是拯救香家,那說明這以極端方式傳承的經(jīng)文,必然存在極大的風險。
該不會是什麼邪道經(jīng)文吧?
鍾立霄:“我們隻是初次見麵吧?你又為何覺得我能拯救香家上千口人?”
香雪兒無語,又是有些好奇,又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鍾立霄。
鍾立霄頓時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香雪兒見此,頓時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脆生生道,“以前雪兒也曾聽爹娘提起神明乃是無相的,當時不太理解,現(xiàn)在雪兒卻是理解了。”
眼看這位韓仙子變了臉色,香雪兒頓時怕怕道,“雪兒知錯了,韓前輩若是想要責罰,雪兒任憑前輩施為,隻要隻要前輩到時候願意出手救我香家就行。”
香雪兒說完,頓時就像是一隻小貓咪一般,似乎真的願意付出一切。
鍾立霄眼眸頓時瞇了起來,再次道,“我們隻是初次相遇,對你並不了解。”
香雪兒聞言,頓時聞弦歌而知雅意,點頭如小雞啄米道,“是,雪兒知道了,我和前輩是第一次見麵。”
“之所以覺得前輩能拯救香家,核心還是因為雪兒特殊的家族血脈,天生靈覺就極其敏銳。”
“此外,前輩觸動了雪兒傳承的經(jīng)引”
好半晌後。
鍾立霄這才算是對真血家族的神異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我能拯救香家,你打算讓我如何做?”
香雪兒聞言,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不容易啊,她好說歹說,總算是讓這位“韓仙子”鬆口了。
香雪兒抿嘴,笑道,“雪兒想請前輩在雪兒傳承完經(jīng)文後殺了我,報酬就是雪兒傳承的經(jīng)文!”
蛤?
鍾立霄一時也被雷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確定?”
“確定!”
鍾立霄蹙眉道,“想要活著不容易,但若是想要求死,那還有死不了的?”
香雪兒抿嘴,黯淡道,“傳承經(jīng)文前,求死自然很容易。但傳承經(jīng)文後,雪兒或許就不存在了,那個時候世界上大概就隻有一個以傳承經(jīng)文為唯一人生目標的‘經(jīng)奴’,那個時候有著雪兒皮囊的自己,就一定不想死了。”
鍾立霄:“.”
這是什麼經(jīng)文?
這也忒霸道了!
又一番思索道,鍾立霄道,“就算你要找人殺你,那也不一定非要是我吧?”
香雪兒聞言,頓時堅定道,“大概率就一定隻能是韓.仙子!”
“理由?!”
香雪兒抿嘴道,“因為雪兒很怕你,從第一次看到你就一直很怕你,其他人就算是修為比我高很多,也很難給我這種恐懼之感。想必這就是某種命中注定吧,你是我的天敵!”
“命中注定.”
鍾立霄咀嚼著這幾個字,一時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若是曾經(jīng),他或許還不太信命!
但是。
在魔盞界的種種經(jīng)曆,卻是多多少少讓他開始相信這個世界是真的有“命”的存在。
又一段時間後,鍾立霄這才道,“螻蟻尚且偷生,你為何一定要求死?”
香雪兒聞言,頓時有些哀傷道,“仙子若是看過我家的無憂洞就能理解了,死亡並不可怕。”
鍾立霄搖頭道,“隻要活著就一定有希望!”
“這還真是唯有韓仙子這種天之驕子才會有的想法,自信人定勝天,可以以一枚神印戰(zhàn)勝世間一切困難.”
香雪兒聞言,頓時感慨無比,隨後又促狹起來,“仙子這是舍不得雪兒嗎?”
鍾立霄聞言,頓時無語。
香雪兒眼眸明亮,直接倒反天罡挽住鍾立霄手臂,撒嬌道,“雪兒也舍不得韓姐姐啊,趁著雪兒時日無多,還命中注定會死在韓姐姐手中,姐姐可要好好補償雪兒啊!”
命中注定會死在他手中?
鍾立霄眉頭頓時挑了起來。
砰!
鍾立霄才不會慣著順桿爬的香雪兒,就狠狠給了她一個爆栗。
香雪兒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忍不住伸出雙手揉著小腦袋瓜,一副哀怨可憐的模樣,似乎鍾立霄就是什麼負心漢。
鍾立霄頓時無語了。
“什麼命中注定會死在我手中?亂七八糟的,你要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捶的你滿頭包!”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韓姐姐。”
香雪兒露出誇張表情,隨後又秒變閨中怨婦,淒婉道,“若是韓姐姐喜歡,那你就將雪兒打的滿頭包就是,雪兒什麼都會做的!”
鍾立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