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單手拖走林海的屍體,現(xiàn)場非常安靜,崔建幹脆把電話開擴音,讓人質們都聽聽:“請問,是否同意我的第一個條件,完成第一個條件,將有17名人質,外加5名工作人員被釋放。”
指揮官:“不好意思,為什麼是17?”
崔建誠實迴答:“取40整數(shù),比較好計算。”
崔建這話一出口,葉嵐心髒漏跳了一拍。她原本就不敢正視歹徒,現(xiàn)在更不敢去看崔建,甚至製止自己繼續(xù)深想,不停對自己說:巧合,一定是巧合,不是隻有崔建會這麼說話。
指揮官道:“我無權做主,給我一點時間聯(lián)係上級。”
“好,我等你。”崔建掛斷電話,站到舞臺上:“為自己爭取釋放機會,還是步林海的後塵,決定權在你們手上。”
端木舉手,問:“你們要怎麼挑選17名釋放人質?”
崔建迴答:“采取自願原則。最先舉手17人將成為第一批條件人質,如果完成第一個條件,17人將被釋放。如果無法完成第一個條件,17人將被處決。”
端木沒有猶豫再次舉手:“我報名。”
崔建否決:“你不行,你還有其他用處。”
端木:在下有句髒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戴爾首先舉手:“我願意第一個吃螃蟹。”
崔建點頭,示意道:“3號桌的人轉去4號桌,2號桌轉去5號桌。報名的人坐2、3號桌。”
戴爾首先坐到了2號桌,很快有四人也轉到2號桌,兩分鍾左右,17名人質完成選擇。而後形成了一個有趣的局麵,17名入選人質瘋狂的朝外撥打電話,其他人則心情矛盾,手拿手機不知道是否繼續(xù)撥打電話。
不幫忙吧,他們就算死了,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幫忙吧,他們走了,留下的人難免有些失落和不平衡。誰也不知道歹徒的第二個條件和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不過,即使因為心中落差感沒有提供幫助,但也沒有人落井下石,畢竟誰死誰活還不知道。
主桌的雲(yún)雪杉單手捂臉,手肘撐桌,葉嵐拉動椅子湊近,發(fā)現(xiàn)雲(yún)雪杉哭了,於是她再坐近一些,低聲安慰雲(yún)雪杉。
雲(yún)雪杉淚眼朦朧,解釋道:“不是。李傑失蹤,林海又死了,那個北美聯(lián)合公司的事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想到這攤子破事,想想就想哭,然後就哭了。”
葉嵐哭笑不得,抽紙巾給雲(yún)雪杉:“沒事,沒事,我可以幫你。”
這不是簡單一句安慰人的話,雲(yún)雪杉基本肯定葉嵐不會死,就算葉嵐上去給月曜一個耳光,人家都未必會殺她。如果葉嵐願意為這句話負責,北美聯(lián)合公司的事就好辦的多。
雲(yún)雪杉和葉嵐說了自己麵臨的困境,葉嵐分析了情況,說出自己的見解。兩人聊的興起,恨不得立刻召集下屬開個緊急會議。
指揮部那邊忙到飛起,不停的接打電話,他們必須在有限時間內(nèi)給崔建答複。而內(nèi)廳恢複了主賓和睦的場景。有些人質甚至覺得,警察不要再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挺好。
端木申請換位到主桌,對坐在對麵的崔建道:“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崔建示意:問。
端木道:“你要求不攻擊飛機,不派遣戰(zhàn)機,但你知道衛(wèi)星嗎?就是在很高的天空上有規(guī)律飛行的那東西?別生氣,我意思是,你們怎麼擺脫衛(wèi)星的追擊?你的飛機又能飛到哪個國家的領空?”
崔建還沒開口,雲(yún)雪杉先迴答:“可以跳傘。”
這倒是一個辦法,葉嵐也湊了個熱鬧:“可以向南飛,幾個小時後可以到達東南亞。”
說完,三人一起看向崔建,崔建迴答:“我不知道。”他真不知道,他的任務不需要這方麵的信息,就不會知道這方麵的信息。此前他們是關心梅花島戰(zhàn)鬥的情況,這才向勝子詢問,實則他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攻打梅花島。
電話響起,崔建接電話:“哈嘍。”
指揮官道:“我們原則上同意你的要求,但是我們有幾個條件。”
崔建:“請講。”
指揮官道:“第一個條件:不能去北圈國。第二個條件:不能用飛機攻擊任何目標。第三個條件:韓國隻是一個小國,為了保證你們在國外飛行的安全,你們在進入其他國家領空之前半小時,必須告知我們你們會經(jīng)過的領空。”
崔建:“稍等,一會我打給你。”
崔建撥打電話:“我是月曜,他們提出了三個條件……嗯、嗯。”
崔建聯(lián)係指揮官:“我們接受前兩個條件,我們不需要你們保證飛機在國外的安全,所以我們拒絕第三個條件。”
指揮官:“稍等,一會我打給你。”
端木沒忍住笑出聲,見崔建看他,端木解釋道:“你們兩個打工仔當傳聲筒。”
崔建道:“你是我們的人。”
端木當即變臉:“我不是,你不要亂講。”
端木向同桌的人解釋:“我真不是,隻是認識他們其中的人,不,也不認識。”草了,迴頭怎麼和警察解釋?難怪說七殺都是單細胞生物。也對,否則就沒地獄犬的事。
崔建偏頭,發(fā)現(xiàn)葉嵐看自己,自己一轉頭,葉嵐用力一偏頭,顯然用力過度了。崔建心中有數(shù),看向二樓迴廊,左手手指在桌上跳動了幾下。
10秒後,手機響起,崔建接電話:“哈嘍……我?你是誰?……”
崔建把電話給葉嵐:“找你的,給你十秒,我還要接電話。”
葉嵐接電話:“喂。”
崔建聲音:“姐姐,想我嗎?”
葉嵐捂住話筒:“我迴頭再給你打電話。”
老土拿手機打字:“那男人是誰?”轉化成崔建語音,過程有些卡頓,但畢竟是越洋電話,有bug很正常。
葉嵐:“迴頭再說,我這邊很忙,先別給我打電話。”
老土惡趣味:“有什麼獎勵?”
葉嵐臉紅,頭埋到桌下,道:“省略幾十字。”不等對方迴話,葉嵐匆匆掛斷電話,把電話交給崔建,雙手捂臉,好燙。
崔建接過電話,電話就響了,崔建接電話:“哈嘍。”
指揮官道:“你好,我們同意你的要求。不過,我們需要和菌方溝通,還必須安排航班避讓,因此需要更多的時間。按照你之前所說的時間,15分鍾後9點正,有三架飛機從梅花島機場起飛。我方給出的解決辦法是,你們可以在10點30分起飛。”
“稍等。”崔建掛電話,打電話:“他們說10點30分起飛,因為需要和菌方溝通,還要安排航班避讓。”
崔建掛電話,再打電話,端木道:“韓國航空業(yè)比較發(fā)達,天上飛機很多,必須考慮這方麵的因素。”
崔建道:“這不是我考慮的。你好,我方同意你們的條件,但附屬條件是,飛機離開韓國之前,官方不得進入梅花島。”
指揮官爽快迴答:“我方同意,需要夜宵嗎?”
指揮官解釋道:“雖然你的朋友要離開韓國,但我們之間還有很多相處的時間。”
崔建問:“可以點餐嗎?”
指揮官迴答:“當然可以。”
崔建舉手招唿酒店工作人員,道:“給他們點下單,每人隻能點一份。正常點的食物,別整出黑鬆茸、魚子醬之類東西出來。麻煩你。”
工作人員點頭離開,端木疑惑:“你沒必要冒風險。”
崔建不解:“風險在哪?他們吃飽了,有力氣反抗?”
端木本想說趁機偷襲,但又想到先前發(fā)生的亂戰(zhàn),當即不知道說什麼。
和崔建像嗎?不像。端木覺得月曜是大智若愚,崔建智商忽高忽低。
再說,崔建剛剛和葉嵐通電話,端木更不可能朝那方麵去想。
端木摸摸下巴,終究沒忍住,問:“你真相信他們把時間拖延到10點30分,沒有其他的原因?”
崔建迴答:“這和我無關。”雙頭犬說可以,那就是可以。
“是嗎?”端木不再說什麼,心中道:你們可是低估了美國爸爸的力量哦。看來這次七殺在劫難逃。
總指揮部已經(jīng)開始計算3架飛機可能的航線,首先排除向西,因為要跨越華國,華國是不會允許恐份進入領空,畢竟在薩德之後,華韓關係交惡,民間存在嚴重敵對情緒。其次是向東,東麵是東瀛,再過去就是太平洋。東瀛有能力監(jiān)控飛機,人多地少,一落地就能將他們擒獲。可能性不高。
接著排除向北的可能,老毛子閑著無聊連民航都打著玩,何況是七殺航班。
有人不同意,認為隻要錢給到位,別說進老毛子領空,連他們情報局都可以隨便逛。有人反對,原因是七殺沒那麼多錢。
最後大家的共識是朝南走,前往東南亞,最大可能是去菲律賓。菲律賓被譽為萬島之國,隻要有船隻接應,官方很難抓到他們。
之所以拖延時間,是因為韓方正在聯(lián)係美國人,希望能動用預警機等技術手段監(jiān)視三架飛機。此外,美國和菲律賓存在戰(zhàn)略合作關係,有美國人的幫忙,將提高抓捕七殺的概率。此外,總指揮部不排除七殺去東瀛的可能,先和美國人通氣總是不會錯的。
對此崔建完全不關心,原因和他想的一樣:隻要雙頭犬同意,那就可以了。再說,走空線撤退應該是計劃中的重中之重,關係到七殺未來的根基,雙頭犬應該藏著一堆的底牌。
5分鍾完成點單,9點30分,夜宵被送到內(nèi)廳,現(xiàn)場又熱鬧起來。
“誰的雞腿飯?”
“誰的泡菜飯?中辣。”
“不要麵的陽春麵是誰的?”
“我點的是不辣的辣子雞丁。”
送完食物,警員關門離開,2號把炸彈重新掛迴門把上。
端木一邊吃炒粉,一邊問對麵的崔建:“你們不吃點東西嗎?”
崔建:“不需要。”
一直做背景板的仁川趙氏集團總裁趙書開口:“月曜先生,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崔建示意:可以。
趙書道:“我叫趙書,曾經(jīng)被人販子拐賣,幸運的是,我是趙家人,所以在第一時間就被尋迴。我一直認為你們是受害者,你們殺的是壞人,也會附帶傷害一些無辜的人。可是今天你們殺死的都是無辜的人,這些人標靶沒有任何關係。”
崔建點頭:“沒錯,沒有任何關係。趙先生可能誤會我們的理念,我們的理念不是消滅所有人販子,而是威嚇潛在人販子不當人販子。至於今天殺死了很多無辜的人,是的,隻不過我們從不自詡是好人,也不是正義使者,也不認為我們死後會上天堂。”
趙書壯起膽子問:“對於你殺死的人,你歉疚嗎?”
崔建這次想了很久,道:“說不上歉疚,最多是抱歉。本次任務執(zhí)行者本有三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年輕人對殺人的命令產(chǎn)生了疑慮,他因此被排除在任務之外。或許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我認為,能擯棄歉疚情緒走向一條不歸路,才是真正的勇者。”
端木一邊道:“你的意思和自殺有些類似,死亡並不困難,困難的是活下去。實際上,自殺者放棄自殺的原因,從來不是因為活下去更艱難,所以才選擇活下去。”典型的沒苦硬吃。
崔建道:“是信念。”
趙書問:“一個濫殺無辜的信念,是好信念嗎?”
崔建迴答:“不是,但不得不是。我本人是人口買賣的受害者,但沒有人因此遭到法律製裁。對官方來說不算什麼事,甚至不記錄在檔案之內(nèi),但對我來說缺少一個公平。我問你,你偷稅,官方會放過你嗎?”
趙書搖頭:“稅務部門是大部分官方的王牌部門,這已經(jīng)表明了官方的態(tài)度。”在美國你可以賣麵粉,但你不能不納稅。查稅的特工比fbi特工還猛。
崔建:“偷稅是你侵犯了官方利益,所以官方不會放過你。人販子和我的血親父母侵犯了我的利益,但官方放過了他們,不,官方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我們的信念由此誕生,沒有人在乎我們,隻有我們在乎我們。”
趙書不理解:“可是這和你殺害無辜之人有什麼聯(lián)係?”
崔建道:“因為我也不在乎別人。七殺從來不需要輿論的支持,因為我們不是為民眾做事,不是為了正義而戰(zhàn),我們隻是為了減少受害者。”
端木道:“據(jù)我所知,每個國家對人口拐賣案件都非常重視,並非不關注你們這個群體。犯罪每天都在上演,隻是有些罪行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崔建道:“從數(shù)據(jù)上來說,七殺的存在有效扼製國際人口買賣。在此之外,無論是聯(lián)國的唿籲,還是美國聯(lián)合其他國家行動,亦或者是國刑的橙色預警,都無法對國際人口買賣數(shù)據(jù)產(chǎn)生較大的影響。”
端木一針見血道:“你這是結果論。”
崔建迴答:“沒錯,所以過程並不重要。為了這個結果,我們可以殺壞人,可以殺無辜,可以殺好人,甚至可以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