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殺手們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學時，崔建等三人已經秘密返迴病院。他們身穿病號服，被汽車直接拉到主樓，在保安隊長太郎的護送下，到達主樓e區。e區位於一樓，被鐵門阻隔形成一個獨立的區域。這裏有十五間病房，其中十間有病人，這十間病人都患有暴力方麵的精神疾病，所以隻能住在病房內。為此安保部特意在e區設立了一處值班室。


    e區的負責人已經由太郎處理好，將兩個病房劃給了崔建他們。這兩間病房中間有一道門，打開門兩個房間互通。這也是太郎選擇e區的最大原因。


    e區最熱鬧是上午九點的醫生查房時間，在膀大腰圓的護工與保安看護下，輪流打開一間間病房，由醫生與對方進行交談。醫生離開後，病人會在護工監護下吃藥。護工順勢對病房進行清潔工作，比如昨天送來的餐具。


    過了查房時間，隻有午飯和晚飯時間有人送來食物。不開病房門，推開小窗，把食物放進去。平時隻要不鬧出動靜，就不會有人理會他們。


    說難聽點，e區的病人基本都處於自生自滅的境地。從醫學角度來說，他們已經不可能再迴到社會中生活。實際上他們隻有在社會中犯罪後，才可能被送到這裏。


    太郎隊長道：“不是基本，他們全部是罪犯。雖然有些人做了慘無人道的事，但醫生總能從醫學角度去理解他們，說他們控製不住自己。”


    崔建問：“超雄嗎？”


    太郎搖頭：“超雄是一種偏見。當然超雄相比普通人更加易怒，但並不算精神病。在有效訓練之後，絕大多數超雄都能控製自己的脾氣。你看，3號房住的是一位很漂亮女孩，她先是一名受害者，後來分裂出躁狂、反社會人格。神奇的是，女孩從來沒學過搏擊，但她能徒手將一名成年男子打死。不過，她現在主人格存在的時間越來越少，醫生正在嚐試其他治療方法。”


    桂奕：“愛的關懷呢？”


    太郎：“桂奕小姐，大多數精神疾病的治療中，第一個階段都是愛和關懷。好了，我也不能久留。往後幾日，e區保安都是自己人，你們到了晚上九點可以走出來透透氣，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每天我都會把藥品放在保安處，你們自取。”晚上九點之後e區落鎖，沒有特殊情況不會開門。


    ……


    忙碌了一天，終於到了晚上九點，護工離開了e區，除了昭子兩間房間，其他病房燈光熄滅，不過病房外的燈還亮著。


    e區麵積不大不小，工字形分部，中間一豎寬六米，長12米，保安亭就設立在中部。保安亭是一個5平米的玻璃小亭，一名保安悠然看過道監控，一名保安在保安亭外的長椅落座看雜誌喝茶。這裏是戶外圖書室，有電視，有報紙，有雜誌。當醫生認為某位病人病情好轉，會嚐試讓他離開病房。


    這裏居住的十名病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作息生活，崔建出門透氣時，沒有聽見任何異常聲響。


    保安見到崔建，鞠躬問好，請崔建落座泡茶，崔建落座和他閑聊了一會，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保安值班而不是護工值班？


    保安告訴崔建，e區的病人情況比較特殊，大部分病患見到人都會萌生攻擊心態。小部分病患則是人格分裂。早年死在病患手上的病人，比病死的病人還多。


    保安說了一個案例，一個病人咬住另外一個病人脖子，四名強壯的護工掰不開他的手臂，最後是把他手臂掰折後才把人救下來，實際上也沒救活。


    保安建議崔建把e區病人當作猛獸來理解。他繼續說，其實大部分精神病患者不具備攻擊性，隻是存在各種各種的精神障礙，並且多數人都有值得同情的過往。


    正聊時，昏昏欲睡的監控保安看見監控出現人，拿起對講機：“副院長在外麵。”


    泡茶保安走進保安亭，按下按鈕詢問：“你好鈴木醫生，這麼晚有事嗎？”


    鈴木抬頭看監控道：“我受托給5號房帶一些食物和一封信。”


    泡茶保安為難道：“這不合規矩。”


    鈴木道：“5號還在上訴。你知道的，他受到了官僚們的迫害。”


    保安看崔建，崔建點頭離開，泡茶保安：“好的，稍等。”


    不一會，鈴木從工字頂部的安全門進來，把食物和信件放在盤子裏，保安檢查後，走到5號病房前，拉開小窗口，把東西放了進去。鈴木站在小窗口邊，輕聲道：“加藤先生，律師讓我問你：u盤在哪？”


    好久沒迴應，然後一個人猛撲在鐵門上，嚎叫：“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保安拉上小窗口，對鈴木道：“他無法迴答你的問題。”


    鈴木點點頭，無奈的離開。離開e區，鈴木右拐走了10米，從後門離開主建築。左右沒看見人，他把胸口的鋼筆取下來，用手機打字和外界聯係：“拍完了。”


    “做的很好。”


    幽靈03掛斷電話，看著電腦中鋼筆拍攝的視頻，點擊暫停，把鏡頭拉迴去，發現保安亭邊茶幾上有人在泡茶，一共有兩個茶杯。兩名保安都在喝茶嗎？


    幽靈03查詢兩名保安的資料，其中一名保安有慢性胃炎，這表示除非他沒有常識，否則不會喝綠茶。那代表有第三個人和保安喝茶。


    繼續看下去，暫停，幽靈03看見了一間病房門底部縫隙透射出的光亮，對照布局圖，03手指在工字左下角e01處點了兩下：“抓到你了。”


    ……


    第三天早上七點三十分，換班的保安給崔建他們帶來了今天的食物，其中包含幾個給昭子食用的果凍。


    崔建把食物放到隔壁房間，桂奕在睡覺，他動作放的很輕。端木正在按照處方調藥，看熟練度應該趕得上實習護士。


    燈亮起，崔建進入病房，問：“昭子女士，有什麼需要嗎？”


    昭子很虛弱，問：“為什麼沒有窗戶？”


    崔建問：“是唿吸困難嗎？”


    昭子：“不，就是想看看窗外。”


    崔建拿起一邊的平板，打開全球美景視頻，把平板放在床頭：“足不出戶，瀏覽全球美景。”沒有屁事，按xx鈴。


    從病房出來，端木剛掛斷電話，道：“盧克打來電話，e區要來一名特殊人物。”


    “誰？”


    “不知道真名。他代號海參，從事美日聯合情報收集工作。現在有證據指控他是雙麵劍蝶。要求他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自己的罪行。”端木解釋道：“他一日不交代，他一日無法離開病房。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名看守，兩名看守一個班次。”


    崔建問：“為什麼偏偏放在e區？”


    端木迴答：“你應該問為什麼這家精神病院有醫療設施，為什麼有2號安全區，為什麼有e區，為什麼兩個房間中間會有一道門。答案是病院和菌方、情報機構有關聯。盧克也因此獲得便利，否則為什麼他會選擇這家病院呢？”


    端木話鋒一轉：“不過我不太相信巧合，所以接下去幾天我們得打起精神來。”


    再過四天，昭子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迴到大阪。接下去，她會獲得盧克的安保資源，接管盧克多年來設立的幾處安全屋，正式投入工作。不出兩年，昭子將變身新盧克，直接與華盛頓聯絡，統籌東亞戰略計劃。


    一旦上手工作，再有盧克為她爭取的身份，東瀛官方即使發現她是盧克學生，為美國人工作，也拿她沒有辦法。


    ……


    晚上九點，崔建和端木離開病房，一來透氣，二來想見見剛搬入e區的鄰居。


    保安照例的泡上茶，三人喝茶聊天。十分鍾後，幽靈03從e18病房出來，閑庭信步的走到保安亭處，見到幾人有些詫異，但還是維持禮貌，半鞠躬道：“你好。”說的是日語。再對站立在一邊的崔建點頭致意。


    崔建聽見動靜之後就站起來，人靠到一邊，見03致意，他也禮貌微笑迴應。這是崔建第一次見到03真容，四十來歲，地中海，將近一米八，身體強壯。


    03也發現崔建和端木都是大大方方的配槍。


    保安邀請，03也坐下來泡茶聊天，雙方都很有邊界，沒說自己的具體身份，也不詢問對方的情況。似乎是很正常的兩個部門警衛閑聊。


    端木聽出點小問題，03的英文似乎才是母語，但他對日語不熟，03也沒說上幾句，因此無法下定論。


    03身上帶了不少東西，比如可以加入茶水的氰化物，比如匕首，比如手槍，但周堡之戰讓03不敢小看麵前這兩名保鏢，並且他們都沒有放鬆警惕。如果年輕十年，他會考慮拚手速，和兩人短兵相接。現在不行，年紀大了，對動作多少有些影響。


    好消息是己方有3人，壞消息是對方也有3人，並且保安會站在他們一邊。和血月這種亡命團夥不同，03是好不容易才湊到3個人。他沒有傻乎乎的把消息傳遞出去，那麼多隻狼在尋找獵物，他自認為難以在狼群中拔得頭籌。


    幾分鍾後，03接到電話：“次郎，出來喝茶。”暗語，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他說：次郎，一起來喝茶嗎？次郎就會登場開槍，03趁崔端兩人分神，將他們擊殺。


    當腳步聲靠近時，崔建站起來擺動下身體，似乎是坐太久了。當腳步聲很靠近中線時，崔建的右手若有若無的摸上手槍。次郎對中區每個人位置不清楚，拿武器出來也難以第一時間鎖定目標。反之，崔建一見到對方有武器，就可以將其擊殺。


    03為自己的明智選擇暗暗叫好。


    03和次郎看守的e18病房在右上角，崔建他們在左下角。次郎從右上角通道出來，滿臉帶笑，小跑兩步靠近鞠躬：“嗨，你們好。”


    03道：“說英語。”


    次郎的英語就差一些，但水平還不錯：“我叫次郎，請多多關照。”


    大家客套，互相介紹。次郎落座後保安翻開新杯子，繼續泡茶。


    對保安來說，這種情況不常見，也不罕見。能進入e區的人無外乎兩類，一類是菌方大佬安排的，一類是情報大佬安排的。有被捕的劍蝶，有受賄的貪官，有重要的軍情人物，也有科學家等。


    五人喝著茶，嗑著瓜子，聊大阪，聊風俗店，聊溫泉，後來幹脆玩起了撲克。03發現端木雖然還有戒備心，但注意力難以持續集中。唯獨是崔建，話不算多，禮數也有，打牌也認真，不過始終保持著戒備心。


    時間到了十一點。保安亭內酣睡的保安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摸到了安全門外，此人將幾坨4c分別貼在門鎖和門栓上。這個安全門為鋼製結構，防爆級別高，但安全級別不算很高。


    伴隨一聲悶響，安全門飛出數米落地，發出了巨大撞擊聲。


    崔建扭頭就走，左手不忘抓住端木後領，連人帶椅子拖倒在地，拉著人就跑，好在地麵光滑，還能拽的動。


    03反應也很快，朝前翻過茶幾，越過沙發，貼牆蹲立。這裏有70公分的突出牆體，很破壞整體美感。03大膽推測這是不能動的承重柱或者承重牆。


    兩枚震撼彈在他們反應之時從正門外丟了進來。


    保安亭內的保安被驚醒，下意識站起來。即使有防爆玻璃阻隔，震撼彈也讓他的雙眼無法視物，難以站穩。


    一名身穿迷彩作戰服，外穿防彈背心，頭戴戰術頭盔的男子端著20式突擊步槍首先突入中線，對著保安亭的保安扣下扳機。


    20式步槍，東瀛最新列裝步槍。


    一連串的穿甲彈直接射穿前防爆玻璃，保安的鮮血瞬間糊住了後防爆玻璃。


    藏身在沙發後的次郎雙手握槍露頭開槍，兩槍全部打在防彈衣上，排頭兵被打斷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身後兩名同樣裝扮的男子從他身邊左右突進，次郎四肢並用朝e區右下角爬去。


    但人怎麼能有子彈快？眼看次郎要掛，03終於出手，連續三槍點射，一槍打中丙槍手口腔，第二槍打中丙槍手眉心，第三槍打在乙槍手的防彈背心上。


    開完三槍，03立刻貼牆，丁槍手隨後跟上，對他所在位置進行射擊。幾槍打掉了外牆體，露出裏麵一捆捆的粗鋼筋，子彈打在粗鋼筋上立刻被彈飛。


    泡茶保安趴在地上不敢動，保安亭的底座遮擋了他的身形，暫時沒有被歹徒發現。


    次郎趁機撤到右下角，03：“煙霧彈。”我還在半路。


    次郎：“沒有。”


    03問：“有什麼？”


    次郎：“手槍。”


    03一口血沒噴出來。


    他沒有，但端木有。左下角的端木扔出了天俠牌煙霧彈。煙霧彈落在保安亭前，炸出煙霧，幫助03撤離危險地帶。不管是否懷疑，目前看來03他們和自己是同一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