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維德習慣性地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起床,首先打開窗戶,然後才去洗漱。
等維德迴到房間的時候,書桌上已經丟下了兩三封信,貓頭鷹艾娃站在旁邊的架子上,正在低頭喝水。
“維德·格雷先生。”多比捧著圓形托盤站在房間中央,高興地說:“多比聽到維德·格雷先生起床了,多比來送蜂蜜水。”
“謝謝你,多比。”維德接過蜂蜜水,順口誇道:“圍巾很漂亮。”
多比扯了扯他係在脖子上的圍巾,上麵有一隻可愛的黃色小熊,多比咧嘴開心地笑道:“格雷夫人讓多比自己挑的,多比也覺得棒極了!”
別的家養小精靈不允許獲得衣服,但是多比在格雷家,卻是被維德的母親菲奧娜當成了衣服架子,那些被小時候的維德果斷拒絕的各種童裝,如今都被菲奧娜買迴來,讓多比能一天換一套。
多比的審美跟菲奧娜完全是同款的,他熱愛一切色彩鮮豔、花裏胡哨的衣服——除了襪子總喜歡穿不一樣的。
喝了水,維德去衣櫃空間跑了兩圈,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迴到書桌前,開始處理信件。
到這時候,桌子上的包裹又多了幾個,一隻體型很大的雕鴞臨時霸占了艾娃的位置,大口大口吃著她托盤裏的貓頭鷹糧。
艾娃氣得不行,又慫慫的縮著肩膀躲在角落裏。看到主人出現,她立刻張開翅膀發出恐嚇的叫聲,試圖把雕鴞從自己的寶座上趕走。
雕鴞理都不理她,隻是試探性地看了眼維德,然後抓緊時間把剩下的口糧都給吃光了。
“大方點,好姑娘。”
維德摸了摸艾娃的頭,給她抓了兩把口糧,又給雕鴞也抓了兩把,最後倒了滿滿一盤子,放在窗戶邊上,預備給可能還會到來的其他貓頭鷹。
雕鴞送的包裹來自馬奇奧尼,一如既往地裝著各種煉金材料、魔藥材料和財務報告之類的東西。
有時候馬奇奧尼去了別的國家發展生意,看到什麼有趣的小東西,也會給維德帶一份。
如果沒有神通廣大的馬奇奧尼,維德自己要弄到這些材料,就得花不少功夫。
比如熬製複方湯劑需要的非洲樹蛇皮,這基本上算是魔法世界的管製藥品了,價格昂貴不說,還很難買到。
也就是有馬奇奧尼提供藥品,維德才能夠把複方湯劑當做常用魔藥一直備著,還能不限量地提供給梅貝爾。
維德寫了迴信,然後是德萊恩的信件。
這個巫粹黨明明可以用通訊豌豆聯絡,但總喜歡寫信——或許是因為在寫信的時候,會更容易梳理清楚自己的想法。
德萊恩從不談論私事,他會在信中寫巫粹黨最近的活動【雖然維德很快也能在流鏡中看到新聞,但德萊恩寫得內容自然更加全麵,還涉及到一些不公開的內容】,也會討論魔法和視頻剪輯的技術,不過最多的還是討論思想方麵的東西。
比如戰爭的本質和意義,巫師至上的想法為什麼會遭到許多巫師甚至純血巫師的反對,巫粹黨目前變化的各種利弊……
維德跟他信件來往的時候,總是越寫越覺得興奮,同時隱隱感到幾分顫栗,仿佛落下去的每一個文字,都會變成未來某一天引燃這個腐朽、封閉、死水般的魔法界的星火。
為了避免這些信件也會變成未來射向他自己的子彈,維德的落款全部使用了化名【布勞恩】,還改變了自己習慣的字體,免得被熟人認出來。
接下來還有古靈閣的信、邁克爾和西奧的信、跟摩瑞教授請教問題收到的迴信、然後是聖芒戈的信件……
幸好在魔法作用下,羽毛筆可以自動書寫,否則維德懷疑天天這麼處理信件,手上遲早要結一個豌豆大的繭子。
維德拆開聖芒戈寄來的信件。
【尊敬的維德·格雷先生:
您好!
我們非常高興地通知您,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治療和護理,您的叔父柯尼勒斯·達萬先生的病情已經顯著好轉,並處於穩步恢複階段。目前,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接近出院標準。
如果一切順利,達萬先生預計將在三天內出院。出院後,他隻需要定期服藥,並進行簡單的日常護理,便能逐步恢複到正常的生活水平。
如果您對達萬先生的病情有任何疑問,或者需要了解更多相關信息,請隨時跟我們聯係,我很樂意為您及時提供所需的支持和幫助。
祝您和家人身體健康,生活愉快!
治療師:瑪麗·努內絲】
維德看完信的同時,勤奮的羽毛筆立刻跳起來,刷刷刷地寫下一行行文字——
【親愛的瑪麗:
感謝你對達萬叔叔的細心照料,這對我們整個家庭來說都是莫大的安慰……】
維德自然沒有一個名叫柯尼勒斯·達萬的叔父,這個人是父親費迪南德幫他找到的一個科學家,因為重病垂死,連家人都舍棄了他,維德托付盧平把這個人送進聖芒戈治療。
當然,一般來說,聖芒戈是不接收麻瓜病人的,除非他們受到了嚴重的魔法傷害。不過這世界上一切以盈利為目的的機構,最終都要為金錢讓步。
為了讓那個麻瓜老人接受治療,盧平還給他施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詛咒,順利讓他達到了入院的標準。
如今他將要出院了,盧平需要出麵去辦理出院的手續,維德也要親自去見一見那個據說水平很高的科學家。
當然,他並不擔心對方會拒絕自己的邀請——任何一個見識過魔法的普通人,都沒辦法抵擋這種神秘世界的魅力。
更何況他還剛剛經曆了重病的折磨,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失去控製、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絕望,沒人會想要再來第二遍。
而對於巫師來說,盡管長生不老很難達成,但確實有一些延長壽命的辦法。即使最終走向死亡,各種魔藥也會使這個過程比麻瓜老人體麵、舒服許多。
維德又給盧平迴了一封信,然後看看剩下的信件。
不知名活動的邀請函、不知名巫師的宴會邀請函、請教煉金術、質疑他的煉金術、懇請他給某些團體捐款或者捐贈魔偶之類的物品、理直氣壯想要跟他交往的求愛信、還有想要獨家采訪的記者……
維德基本上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就把信件都扔到一旁,然後把魔方抓過來,讓它幫忙迴信,他自己下樓去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法式餐點:帶著佛手柑香氣的伯爵茶,熱牛奶,全麥麵包搭配堅果醬,薄薄的可麗餅,水煮蛋和一份水果拚盤。
母親正在往麵包上塗堅果醬,見維德坐在桌子邊上,順手把麵包遞給他,問:“那個魁地奇世界杯,你不打算去看嗎?最近新聞上都在講那個比賽。”
當然,菲奧娜說的是流鏡上的巫師新聞。
“最近沒有時間。”維德說:“而且剛開始這段時間的比賽沒什麼好看的,到了選拔賽才有點意思。”
費迪南德喝了口咖啡,說:“我記得你昨天說要出門。”
“嗯,隻是去看一個朋友。”維德說:“就是梅貝爾,她被默默然困擾很久了。鄧布利多教授請了一位專家,看能不能治好她。”
“默默然也能治愈?”費迪南德詫異地問。
“還在嚐試階段,我們希望如此。”維德說。
格雷夫婦對視一眼,沒有追問。
“希望如此”……聽起來感覺就希望不大,但這個話沒人說出口,似乎是擔心一說出來就會成真似的。
“一定會順利的,善良的人總會被上帝眷顧。”菲奧娜說:“對了,接你的人什麼時候來?”
“沒人接,媽媽,這次我自己過去。”維德看到父母頓時變得擔憂的眼神,笑道:“我都已經十四歲了,而且還學會了幻影移形,隻是去霍格莫德而已,不會有事的。”
而且他還會隨身帶上衣櫃空間,空間裏有米哈爾,隻要不是碰上格林德沃那種等級的巫師,一般人也很難留下他。
費迪南德沉默片刻,沒有阻攔,隻是說:“到了給我們說一聲,別讓你媽媽和我擔心。”
“我知道了,爸爸。”維德說。
維德家沒有設置反幻影移形的咒語,因為巫師隻能移形到自己去過的地方。隻要他們沒在家裏接待過危險而陌生的巫師,這個地方就比外麵更安全。
更何況如今家裏還有多比。
維德雇傭了多比以後,專門寫信跟魔法部報備過,因此他在自己家裏使用魔法,禁止濫用魔法司也無法分辨施咒的是維德、多比還是偶爾來串門的穆迪,這使得維德在自己家裏就變得隨心所欲許多。
吃過早飯以後,維德攜帶好需要的東西,原地一轉,身影瞬間從房間內消失。
轉瞬間,他就出現在霍格莫德一個僻靜的小巷,旁邊就是三把掃帚酒吧,維德能聽到裏麵傳來悅耳的樂曲聲。
他按下通訊豌豆,給父母報了聲平安,然後又等了一會兒,看到兩個人直接移形到三把掃帚前麵的街道上,他們手裏都提著一個手提箱。
兩人站在原地,朝周圍張望著。
維德從巷子裏走出去,笑道:“早上好,斯卡曼德先生,斯蒂文。”
斯卡曼德笑著點點頭:“早上好,維德。”
“哦,維德!”斯蒂文綻開爽朗的笑容,說:“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是剛到。”維德說:“跟我來吧,萊姆斯家在這個方向。”
“哦,那我也能見到小天狼星·布萊克嗎?”斯蒂文期待地說:“我兩年前在報紙上讀過他們四個人的故事,早就想見一麵了!”
“很遺憾,小天狼星有事出門,好些天都沒有迴來了。”維德說。
斯蒂文果然十分遺憾,眉毛眼睛都耷拉了下來。
斯卡曼德看著自己助手孩子氣的模樣,寬容地笑了笑。
幾人很快就到了盧平家,盧平和鄧布利多都在,連龐弗雷夫人也來了。
梅貝爾自然也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她死死地攥著衣角,看著那個似乎能決定自己命運老人,緊張地黑氣都快要從身上冒出來了。
“放鬆點,孩子。”斯卡曼德彎下腰,溫和地說:“我們先看看你的情況,然後才能選擇最安全的方法來治療。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好嗎?”
梅貝爾抿著嘴唇,看看鄧布利多、盧平,又看看維德,然後點了點頭,她身上的黑氣也縮迴去了。
“好孩子。”
斯卡曼德笑著說,然後和龐弗雷夫人、鄧布利多一起,帶著梅貝爾去裏麵的房間,檢查默默然的情況。
“請坐吧,斯蒂文,想喝點什麼?維德,要不要來點熱巧克力?”
盧平邀請兩人坐下來,又揮了揮魔杖,讓糕點和飲料都飛到桌子上擺放好。
“如果默默然能被治愈,那這可是魔法界的頭一遭。”斯蒂文惴惴不安地說:“不過我很擔心能不能順利進行。”
畢竟,上一個進行“分離默默然手術”的小女孩,最後可是死了。
“在裏麵的那三位如果治不好,那世界上就沒有其他人能做到了。”盧平看似平靜地說:“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們,然後等待。”
維德看著他一邊說,一邊把準備加入咖啡的牛奶倒進胡蘿卜汁裏去了,就知道盧平內心也沒那麼冷靜。
他捧著飲料,沒有喝,想了想後問道:“如果使用福靈劑,能不能提高成功的概率?”
“不,這不行。”斯蒂文歎了口氣說:“我也這麼問過斯卡曼德先生,如果他需要,我能弄來一瓶福靈劑。當然,斯卡曼德先生自己也有渠道。”
“但是斯卡曼德先生說,福靈劑並不僅僅是給使用者帶來好運,還會讓人變得狂妄和魯莽。”
“分離默默然需要非常精密、嚴謹、細致,任何一點情緒變化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所以他寧願不要通過魔法借來好運,也要保證自己的思維始終是清醒的。”
“還有一點,維德。”盧平也說:“福靈劑能幫人做出正確的決策,但不一定是飲用者想要的決策——”
“在麵對默默然的時候,萬一讓這種生物隨著宿主一起死亡才算是最正確的選擇呢?魔法就會推動事態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所以不要依賴這種魔藥,維德,你隻有非常必要的情況下才能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