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亞隊獲勝!”
盧多·巴格曼板著臉,嚴肅地宣布:“克魯姆抓到了金色飛賊……他最後的飛行動作超乎想象的精彩,這個第一次參加世界杯的找球手展現了令人驚歎的天賦……”
他的語調聽上去跟場內歡唿喝彩的氣氛不太吻合,但沒人在意這一點,隻有巴格曼本人一邊用擴音的魔法宣布半決賽結束,一邊心疼得滴血。
在比賽前的賭局中,他一直鼓吹保加利亞隊的勝算很高,但心裏完全是相反的看法。
巴格曼曾經也是職業球員,效力於溫布恩黃蜂隊,直到現在他都還喜歡穿著黃蜂隊的隊服,最驕傲的身份也是魁地奇球員,而不是魔法部魔法遊戲與運動司的司長。
總而言之,巴格曼對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他覺得像克魯姆這樣年僅十八歲就上場的年輕球員,肯定缺少應對這種大型比賽的心理素質,半決賽勝算不高,結果居然真的勝利了。
巴格曼算算自己這次輸掉的錢,腦子裏都在嗡嗡嗡得響,走下樓梯的時候差點摔倒。
有人歡喜有人愁,在隔了幾層的一間包廂裏,特裏勞妮盤算著自己贏到的賭資,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她將寬大的、色彩繽紛的圍巾拉起來,擋住嘴巴,無聲地笑了一陣後,才控製住自己的表情,雙眼迷離、語氣飄忽地說:
“這是命運的指引,我的天目早已預見到這一刻的到來……啊,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月亮下的那片陰影……”
包廂裏的眾人敬畏地看著這位“偉大”的預言家,隻有一兩個人抬起頭,看著那躍上雲層的太陽,臉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特裏勞妮想到什麼說什麼,根本不管是不是應景,反正她已經確定好了結果,剩下的隻管編就行了。
“我看到了……破碎的高塔,巨大的動蕩正在逼近……我聽到了烏鴉的啼鳴,還有黑犬的咆哮……”
特裏勞妮渾身顫抖著,伸出瘦削的手臂,似乎想要觸摸空中某個看不見的存在。
身旁這些婦女瞪大眼睛,屏息凝神,根本不敢打擾她的占卜。
猛然間,特裏勞妮劇烈地顫抖著,跌坐在扶手椅中,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看到了某種不可直視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圓臉女巫小聲問道:“發生了什麼,特裏勞妮教授,是不是……”
——是不是格林德沃要進攻英國了?
她本想這麼問,但還沒有說出口,就見特裏勞妮放下手掌,目光悲憫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可憐的人啊,你們終有一天會明白……命運從不撒謊……”
“您看到了什麼,教授?”另一個年長些的婦人顫聲問道。
特裏勞妮露出神秘的微笑,說:“我看到了終局,我也看到了決賽的結果……”
眾人沉默了片刻。
說得那麼嚴重,好像世界末日要來了似的,結果還是決賽的勝負嗎?
她們都覺得有些無語,但想到之前也有人不相信特裏勞妮,結果他們都錯過了這次發財的機會,眾人又覺得特裏勞妮這種獨特的表達風格也有她的道理。
“還要跟我一起下注嗎?”特裏勞妮用空靈的目光凝視著遠方,說:“你們盡管可以懷疑,命運隻垂青他真正的信徒……”
一群人不再猶豫,紛紛拿出錢袋,桌子上很快堆滿了金加隆。
……
人群如潮水般湧出體育館,這場比賽接近十五個小時,讓大部分堅持到最後的觀眾都疲憊不堪。
因此,不少人在看臺上就幻影移形了。維德等人因為吃過熱乎乎的早餐,狀態還算好,就在包廂裏麵多坐了一陣,等擁堵的高峰期過去以後,才開始返迴營地。
他們沿著樓梯下去的時候,正好在前麵看到了保加利亞隊的背影,剛才威風凜凜的克魯姆此時邁著明顯的外八字,渾身陰沉地走在隊伍後麵,肩膀還有點斜。
這樣的他看上去就一點也不威風了,還有點遜,走路的樣子也沒精打采的。
但是見到偶像的哈利自帶十級濾鏡,他高興地揮揮手大聲道:“維德……看,是克魯姆!”
克魯姆……克魯姆……克魯姆……
少年激動的聲音在通道中迴響,隊員們全都停了下來,下意識地迴頭看過來。
這幾個人應該是剛喝過治療感冒的魔藥,原本凍得青白的臉上都泛著紅暈,耳朵裏還冒著兩股長長的煙,從表情到眼神都顯得傻乎乎的。
哈利:“……”
克魯姆朝著這個年輕的粉絲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另一個球員笑著揮揮手,一群人繼續結伴走了。
“走吧。”小天狼星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說道。
哈利沉默地走了一陣,等走出體育館,他似乎從剛才的衝擊中緩過來了,湊到維德身邊,有些後悔地說:
“我竟然忘了帶一支羽毛筆……你說要是下次再見麵,他能給我簽名嗎?”
“誰?”維德有些分心,下意識地問道。
“還能是誰?當然是威克多爾·克魯姆!”哈利強調說:“世界上最好的找球手之一!”
“你可以跟他交換簽名。”維德不太走心地建議道:“你可是哈利·波特!說不定他也想要你的簽名呢!”
“是嗎?”哈利患得患失地說:“可是我跟他不一樣,他是有真本事的……而且剛才他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那可能是因為他急著迴去休息,沒看清你的臉!本S德說:“自信點,等你到了和他一樣的年紀,說不定也能加入國家隊。”
哈利頓時陷入了新一輪的沉思,嘴裏嘀咕著“找球手”、“傲羅”、“世界杯”之類的詞語,顯然是在為自己將來的職業選擇困擾。
維德則下意識地看了眼那個毛皮帳篷,隻見帳篷前麵架著火堆,一個宛如野人的高大男人從裏麵鑽出來,手裏捏著一個小鐵皮罐子。
火堆上有個大型坩堝,裏麵的熱水已經燒得沸騰了。男人從罐子裏捏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灑進坩堝,看上去在很用心的做飯。
維德笑了笑,錯身走過。
遠處的森林裏,巨大的樹木搖晃著,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宛如低聲絮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