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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此人,在齊小妹記憶中,是個有些膽小的女子,隻會唯唯諾諾,但凡是男人定下來的事,她都不敢反駁。


    剛好齊小桃和新婚夫君你儂我儂,楚雲(yún)梨不想打擾他們,讓車夫迴去架了馬車過來。


    楚雲(yún)梨迴了齊家所在的村裏,自從齊小妹被周意林接走之後,就再未迴來過。不過,這院子留給齊小妹的記憶並不太好,她自己是不樂意迴來的。


    但如今齊大常出了事,楚雲(yún)梨怎麼都該來一趟。她到的時候,院子裏空無一人。


    村裏其他的人看到她迴來,都覺得挺稀奇,先前已經有人去鎮(zhèn)上找她借銀,隻要是真的急需銀子的,她出手都挺大方。對著這樣一個人,就算不與之交好,也絕對不能得罪了去。


    還是那句話,和一個心地善良願意出借銀子的人多來往,等這些困難的時候,也有個張嘴的地方。於是,楚雲(yún)梨馬車停下不久,就有個大娘熱心的說林氏帶著兩個孩子迴娘家了。


    楚雲(yún)梨笑著道謝,又問:“那我哥呢?”


    大娘搖了搖頭:“我今天都沒看著人,應該也去了吧!


    將齊大常賣了這種事,就算聽到了消息,也不好胡亂往外說的。畢竟,這事太大了,一般人想都不敢想。林氏看著是個老實的……萬一沒做,報信的人可就成了挑撥人家夫妻感情的小人。


    再者說,這人若是真的被賣了,能瞞住天,絕對瞞不了個月。


    林家在另外一個村裏,走路得半個時辰,但做馬車就很快。楚雲(yún)梨鐵了心要查個清楚,當即就趕了過去。


    齊大常確實已經不在,楚雲(yún)梨到的時候,林氏正在院子裏哭,她娘抱著孩子在邊上輕聲安慰。林父則是一臉嚴肅。


    至於那個大點的孩子,楚雲(yún)梨沒見著。


    楚雲(yún)梨如今的馬車,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道特別的風景,林家村裏的人好些都湊過來看熱鬧,這麼大的動靜,林父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當林家人看到門口的楚雲(yún)梨時,忍不住麵麵相覷。林氏被親娘推了一把,反應過來後,擦了擦眼淚到了籬笆牆旁:“小妹,你怎麼來了?”


    “我迴家去,一個人都沒有。聽鄰居說你在這兒,便找了過來。”楚雲(yún)梨眼神在院子裏搜尋一圈:“我哥呢?”


    林氏眼神閃躲:“他……他跑出去跟人吹牛了!


    楚雲(yún)梨追問道:“去了哪家?是這樣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他平時喜歡到處亂跑,我也不知道人在哪。”林氏一臉的為難:“你要是急著迴鎮(zhèn)上,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也是!背(yún)梨沒有繼續(xù)為難她,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先前說好了的,讓大哥還了我和姐姐當初收到的聘禮,攏共十一兩!”


    林氏麵色微變:“我們家根本就拿不出來。”


    “當初你們收的可是真金白銀,我管你們拿不拿得出。反正,這債我是一定要收的。”楚雲(yún)梨一臉嚴肅,話語擲地有聲:“如若不然,那我就要跟大哥好好掰扯一下他賣了兩個妹妹的事。拿不到銀子,我也要讓他身敗名裂!


    林氏有些被嚇著,下意識迴頭去看父親。


    林父上前來:“他姑,都不是外人,你難得來一趟,有話進來說!


    楚雲(yún)梨並不動:“就是我姐的大喜日子,他們還等著我迴去用晚飯呢。天不早了,話已經說完,反正,兩天後我要看到銀子!否則,我就要跟齊大常好好辨一番!”


    林氏動了動唇。


    楚雲(yún)梨轉身就走:“他人不在,那我改天再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家在這裏,能跑哪去?就算他為了躲在消失在村裏,我也會讓公子將他找出來!


    其實,楚雲(yún)梨出府的時候說是迴來送姐姐出嫁,按道理,今兒婚事已成,她該即刻啟程迴去。最遲明日,怎麼也要往迴走了。


    但她這一次不打算再迴府裏長住,便也不著急。


    馬車離開,林家院子裏眾人麵麵相覷。


    林氏反應飛快,追上前道:“小妹,你哥哥真的已經連夜跑了!


    楚雲(yún)梨頭也不迴:“那我迴去讓公子幫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周家在村裏人眼中,是有錢有勢,絕對得罪不得,這樣的人家想找一個人,那就是動動嘴的事。


    林氏有些急了,想要再說幾句,可馬車已經很快消失在了村裏。


    迴到鎮(zhèn)上,晚飯已經備好。齊小桃正到處找人,看到楚雲(yún)梨迴來,頓時鬆了一口氣:“看到你馬車不在,我還以為你迴去了!


    “怎會?”楚雲(yún)梨上前幫著拿碗:“就算要走。也會跟你說清楚的!


    三人坐下吃飯,那邊新婚夫妻倆好得蜜裏調油似的,楚雲(yún)梨真心覺得自己多餘。


    碗筷剛剛撤下,林氏就來了。


    她抱著未滿周歲的孩子,進門就哭,孩子也哭鬧不休,母子倆特別可憐。


    “小妹,你哥哥他是個混賬,他連夜偷跑,連影子都找不見。把那些爛賬丟給我們孤兒寡母……我並不想欠你的,但是若想要還上,就得把家裏的宅子和地都賣了……你就忍心看我們孤兒寡母睡大路上?”她將哇哇大哭的孩子往前遞了遞:“這也是你們齊家的血脈啊!”


    楚雲(yún)梨隻覺好笑:“齊大常不幹人事,生而不養(yǎng)。這孩子的親爹都不管他,你反而來指著我們這些外人照顧……要說齊家血脈,我連齊大常都不認,更何況是他的孩子?說句涼薄的話,就憑你們夫妻對我們姐妹倆做的那些事,你們家過得越可憐,我越高興!


    她站起身:“這事沒得商量。債……必須要還!


    林氏白了臉。


    楚雲(yún)梨冷眼看著,又大度地道:“我也做不出來逼迫你們孤兒寡母的事,冤有頭,債有主。齊大常賣了我們姐妹,花完了銀子,無論他欠多少,我都不會逼迫你們,他跑了也不要緊,我總能把人找出來的!


    林氏:“……”若是把人找到,她就完了!


    興許還會拖累了娘家人。


    到了此刻,林氏開始後悔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如果人還在,她也不比這般擔驚受怕。


    她先前動手的時候也想過齊小妹不放過她們孤兒寡母……但父親說,齊小妹並不缺這點銀子,她隻是怨恨齊大常,人不在了,恨自然也就不在了。憑著齊小妹願意照顧村裏人的善良,應該不至於將他們孤兒寡母逼到絕路。


    如今想來,父親的話也不全對。


    林氏站在齊小桃的院子外,看著高高的院牆,隻覺得周身僵冷。


    不行,不能讓周家找人。


    按道理來講,齊小妹一個妾,應該不能使喚大家公子。但她和別的妾室有些不同,她生下了公子唯一的孩子,還能迴家給姐姐送親,這番優(yōu)待不是常人可有。


    迴家送親都可以,讓公子幫著找個把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想到此,林氏心中一片慌亂。


    她抱著孩子急忙忙趕迴了村裏。


    林父在離鎮(zhèn)上不遠的小道上等著,看到女兒迴來,急忙迎上前,順手接過孩子:“如何?”


    林氏的眼淚唰就下來了,將小姑子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林父聽完,一臉嚴肅:“想要阻止她找人,就得把這些債還上!彼]了閉眼:“罷,就當是倒了血黴!


    他先前將人送走,保證了不管人的死活,那邊給了七兩銀子,加上女兒手中本來的一兩,還缺三兩。他跑去將齊家的地賣了一畝,第二天傍晚,林氏就拿著銀子上門了。


    本來楚雲(yún)梨沒有查齊大常的去處,但看林氏這般急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大娘的話,九成九是真的。


    不過,楚雲(yún)梨隻管討迴齊小妹的債,其他的並不想管,她看著麵前的銀子,道:“我並不想逼迫你們孤兒寡母,這銀子你拿迴去,齊大常欠我的,我自會去問他討要。”


    林氏:“……”這怎麼行?


    她像銀子往前一推:“我和齊大常是夫妻,孩子都生了兩個,早已不分彼此,他欠的就是我欠的。這銀子還給你,你收著就是!”眼看齊小妹不接,她擦了擦眼淚:“他再不是東西,也是我孩子的爹,我怕公子下手太重再傷著了他。小妹,你娘家人這樣不堪,最好別讓公子知道。你把這些銀子收了,咱們之間的債一筆勾銷!”


    楚雲(yún)梨不接:“我要找齊大常還債!


    林氏頓時就急了:“算我求你了,別再為難你哥哥了,成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楚雲(yún)梨這才伸手收下銀子。


    林氏見狀,頓時大鬆一口氣,幾乎是落荒而逃。


    楚雲(yún)梨將屬於齊小桃的三兩還給了她。


    齊小桃拿著銀子,有些恍惚:“真就還迴來了?”反應過來後,她又將銀子推了迴來:“先前那三兩是你幫我墊付的,這些你收著吧!”


    楚雲(yún)梨將銀子放到她手中:“我不缺這些,這是屬於你的,收著吧,別再推辭了。我迴城裏還有事,最多後天就要啟程!


    聽到這話,齊小桃滿心都是即將與妹妹離別的傷感。想到妹妹在偌大的周府中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她怎麼想都不放心,忍不住就開始囑咐。


    要低調,要小心,不得有害人之心,但也別讓別人給害了雲(yún)雲(yún)。


    田應金先靠在床上,喝著小酒,正愜意呢。門被推開,照顧他的相好英紅奔了進來,累得氣喘籲籲,用手撐著肚子,看著他的目光裏險些噴出火來。


    這神情不對呀,田應金滿臉詫異:“你怎麼了?”


    英紅怒瞪著他:“你有髒病?”


    田應金麵色微變:“你別胡說!”


    英紅四年前守了寡,之後沒多久就與田應金暗中來往,但她深知得不到的是最好的這個道理,願意讓他占些便宜,但絕不讓他上床,當然,平時的好處沒少拿。


    也就是齊小桃離開之後,英紅覺得自己能嫁給他,這才與他有了夫妻之實。


    算算時間,前後也才半年而已,她早就發(fā)現(xiàn)身子有些不適,但婦人之癥,她不好意思去找大夫,用了些偏方。用了藥之後,病情到時稍微有些好轉,但卻並不能痊愈。昨日病情加重,她實在忍不了了,這才跑去看了大夫。然後就得知……特麼的這就是傳說裏治不好的髒。


    她守寡之後,在她門口轉悠的男人不少。她並不敢隨意接納人,怕的就是這事兒。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這般小心,還是給染上了。


    大夫方才已經說了,她這已經有些嚴重,幾乎沒有治好的可能。也就是說,她我因為這個病沒命!


    除了這種事,英紅哪裏還能忍?


    眼看男人裝傻,她怒火衝衝,上前將桌子掀翻:“我喝你祖宗,把老娘害成這樣,田應金,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活!”


    這麼大的動靜,外頭兄妹倆探頭探腦不說,好像還引來了鄰居。這種病誰也不想,傳出去之後也沒臉活了。田應金當然不承認:“我沒病,誰知道你是從哪染來的?”


    他眼神一轉,振振有詞:“我要是有病,齊小桃怎麼還能嫁人?”


    這也是英紅想不通的地方。


    齊小桃染了病之後,就算暫時不死,應該也沒人願意娶她才對。


    可陳大壯將她捧在手心,兩人成親之後舉手投足間都是情意,當著外人都那麼親密,肯定不會做假夫妻。


    英紅怒瞪著他:“除了我家那死鬼,我也就你這一個男人!


    田應金無賴道:“這事,誰知道真假?你自己一個人住一個院,就算夜夜換郎君,也沒人知道啊!”


    英紅如果真的做了那些事還罷了,偏偏她真的沒有,聽到這話,更覺怒火衝天。當即撲了上去,又抓又撓。


    田應金傷了腿,行動不便,他倒是想躲呢,可根本就躲不開。


    英紅越打越生氣,幹脆抓起來那個酒壺狠狠砸在他的頭上,盛怒之中的人,力道是越大越好。


    隻這麼一下,田應金額頭上就滲出了血來。


    英紅看到自己掌心的殷紅,嚇了一跳,急忙退開。然後轉身就跑。


    鎮(zhèn)上的大夫說這病治不好,先前齊小桃跑去城裏住了那麼久,興許是跑去城裏治了。英紅不想坐著等死,她得去城裏一趟。


    跑到門口,想到什麼,她又掉頭迴去,狠狠掐著田應金的脖子:“拿銀子給我!


    田應金不給。


    他日子過得不錯,銀子一直都捏得很緊。英紅是照顧了他,但他也付了工錢的,自認沒有虧待她。


    英紅看他倔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把老娘害成這樣,得拿銀子給我治!要是不給,我殺了你!”


    她被這病給嚇著了,真的有了和田應金同歸於盡的念頭。


    田應金有些被嚇著,到底還是拿了二兩給她。


    英紅拿著銀子掉頭就跑,當天就坐上了去城裏的馬車。


    兩人吵架這事,還是被不少人聽了去。於是,田應金得了髒病的事暗地裏在鎮(zhèn)上傳開了。


    本來他兒子已經十六,該議親的年紀,倒是有人想將女兒嫁到田家,畢竟他們家手頭有些銀子,女兒嫁過去,至少不愁吃穿。唯一的顧慮就是田應金名聲不好,暗地裏和不少女人勾勾搭搭。萬一子肖父,豈不是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推?


    好在田應金長子看著不錯,又一表人才的樣子,有人想搶先下手……聽到田應金得了這樣的病,頓時就打消了念頭。


    聽說那病平時洗漱衣物若是不注意混在一起,都會染上。同一屋簷下住著……實在太危險了。


    田嬌嬌暗地裏和一個少年來往,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一直都有暗地裏互送禮物,隻等著哥哥定了婚事之後,那邊就上門提親。


    出了這事,少年的娘直接下了死令,讓其和田嬌嬌斷了來往。


    得知此事,田嬌嬌痛哭一場,將父親恨到了骨子裏。


    兄妹倆對父親都有了怨言,並不上前照顧,田應金也知道自己是個混賬,還連累了兒女,他拿出了自己的積蓄,分了大半給兒子,小半給自己的女兒……然後,他讓人將自己抬離了村裏。


    當初齊小桃的病很重,可去城裏一趟之後還尋找了如意郎君,可見是找到了高明的大夫。


    田應金不想死,也打算去碰碰運氣。


    楚雲(yún)梨離開鎮(zhèn)上


    那天,風和日麗,齊小桃一直將她送到了鎮(zhèn)子外,抓著妹妹的手舍不得放開。


    如果不是妹妹,她就算還活著,也還在田家那個爛泥坑裏掙紮,哪裏會有如今的好日子?


    “小妹,要是遇上了事,記得給我送消息!


    先前齊小桃鬧著和田應金斷絕關係,雖然都覺得是田家不厚道,將人給逼走了,但也有人認為齊小桃不守婦道。


    現(xiàn)如今,所有人都已對齊小桃改觀。


    一來是田應金實在不像樣子,二來,姐妹倆為人善良,拿人手短,得了人的好處,自然要幫人說好話。


    值得一提的是,田應金不敢在城裏多留,他可沒忘記,周意林先前警告過他,以後離齊家兄妹倆遠一點。他這一次不是來找齊小妹的麻煩,但又怕周家霸道,萬一真的找人揍了他一頓,那也隻能自認倒黴。


    關鍵是,田應金如今腿傷還未痊愈,先前又被英紅給打傷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病情已經被外人得知的緣故,就來城裏的這一路上,他整日昏昏沉沉,還發(fā)起了高熱。


    饒是如此,他很快在城裏打聽了一番,花費了大價錢,總算找到了那個給齊小桃治病的大夫。


    不過,大夫說了,他的病已經很嚴重,比他見過的所有病人都要嚴重,肯定是治不好了的。隻能想法子給他續(xù)命。


    聽了這樣的話,田應金隻覺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窖之中,這怎麼辦?


    他不想死,剛好也不敢在城裏多留,便坐上了去外地的馬車。


    楚雲(yún)梨迴到城裏不久,就聽說了一件事。一個腿骨斷了又得了髒病的男人死在了去豐城的馬車之中。


    車夫怕攤上事,還跑去報了官。


    衙門將屍首收下,張貼告示,讓人來認親領屍。一連好多天,都沒人登門。


    於是,關於那死了的人身上染了髒病的事便傳開了,城裏人都認為,但凡得這種病死的人,應該早已眾叛親離。就算有家人,也沒人會認他。


    楚雲(yún)梨迴到城裏後,直接到了周府門外。她沒有進去,而是跪在了地上。


    大門外跪了一個人,周夫人很快就得知了消息,聽說是齊小妹,她頓時滿心不解。


    “先把人接進來,有話關起門來說。”


    跪在外頭像什麼樣子?


    這麼一跪,難免引人猜測紛紛,無論最後傳出什麼樣的消息,都對周家無宜!


    楚雲(yún)梨並不進,磕頭道:“妾身有私事要辦,求夫人和公子放過!


    周夫人聽說這話,麵色微變,厲聲道:“將人請進來!


    好幾個婆子奔了出來,看那架勢,若是楚雲(yún)梨不肯進去,就會被她們拖走。


    楚雲(yún)梨壓根不讓她們碰,自己就往裏進。


    她並不認為自己跪在門口,就能真的如願離去,剛才那一跪,主要的目的是想讓外人知道她有了去意。


    到了周夫人跟前,楚雲(yún)梨福身請安。


    周夫人冷眼看著,問:“誰讓你這麼做的?”


    楚雲(yún)梨並不怕她:“沒有人讓,是妾身自己要走。”


    周夫人瞇起眼:“你聽說了什麼?”


    “沒有!背(yún)梨先是搖頭,又好奇問:“有關於我身上的流言嗎?”


    周夫人歎口氣:“媚姨娘,你……往後好好看顧華哥。”說著,她一抬手,邊上立刻有人送來了匣子。


    匣子遞到了楚雲(yún)梨麵前:“這些是我給華哥的,裏麵有一張郊外的地契,然後你們母子就住在哪裏,這裏還有些銀票……若你被人為難,可以悄悄給我送信!”


    悄悄?


    楚雲(yún)梨垂下眼眸:“好!”


    周夫人看她乖巧,從頭到尾都沒為自己爭取,又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很是疲憊,手指輕揮了揮。


    邊上的婆子再次上前,這一迴送上了一張紙,還帶著衙門獨有的公章。


    “這是放妾書,你千萬收好,往後你就自由了。”周夫人本來還想跟她說一下改嫁的事,本來呢,依她的想法,這是自己兒子的女人,哪怕離開了府裏,最好也別改嫁。反正,讓自己的孫子叫別人做爹,她想想就別扭。


    但是,看到齊小妹這般聽話,心頭便有了些歉疚之意。又一想,這齊小妹那麼懂事兒,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不會許親才對。


    大不了,派人盯著她,如果得知她要成親,即刻上門去警告,讓其退親就是。


    總不可能定了親馬上就成親了吧?


    這麼想著,周夫人便想留些餘地,本來讓人家?guī)е⒆与x開就已經很過分,再定下各種規(guī)矩,怕是要適得其反。


    楚雲(yún)梨沒有理會周夫人的諸多想法,她看著麵前的放妾書,她認識這些字,此刻心中激動不已。


    這是齊小妹一直想要的。


    她想光明正大離開府裏,至少,不能被周家記恨上……齊小妹是一個鄉(xiāng)下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麵,哪怕在周府裏住了許久,也沒見多少人,她始終認為自己抵抗不過偌大的周府,如果被周意林記恨上,那真的是滅頂之災。


    她想的是,讓周意林心甘情願放她走。


    楚雲(yún)梨先前倒是可以帶著孩子偷溜,然後消失在周家人麵前,讓他們再找不著人。但齊小妹不願意如此,她才費心在此糾纏了許久。


    好在,結果是好的。


    匣子裏除了地契,還放著三千兩銀票。對於一個庶子來說,分家都不一定能拿到這麼多。


    周夫人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提前將華哥分了出去。


    楚雲(yún)梨伸出手指,將那張薄薄的紙接過,道:“多謝夫人!


    周夫人又想歎氣。


    她自覺虧待了母子倆……可王家那邊接了聘禮後提的條件就是讓周意林打發(fā)了身邊所有的女人,往後他的妾室,隻能由新的周夫人來安排。


    其實呢,這條件並不苛刻。


    如今周老爺已經不在,其他那些能夠對家主人選指手畫腳的已經搬走,周意林有幾個妻妾孩子,根本就跟外人無關。


    王家這門親戚搭上之後,對周家有益無害。事實上,就算是周家沒有分家,周意林隻要娶了王姑娘,就誰也不敢與他爭家主。


    其他的女人還好,沒有孩子,拿點銀票將她們遣散就可……就是齊小妹不同。


    周夫人活到這把年紀,見識過不少妾室仗著自己生下孩子各種作妖。妾室隻要生下了孩子,哪怕犯了錯,你會不會輕易原諒,更好看,齊小妹生下的還是長子。


    她以為想要說服齊小妹很難,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呢,齊小妹就主動說因為有私事自己求去。簡直太懂事了!


    當然了,周夫人覺得這裏麵很可能有王家那邊的威脅。


    難得糊塗,周夫人也不想弄太明白。


    反正她將人送走,順利將王姑娘迎進門就行了。


    “你先迴去歇歇,然後收拾東西;槠谶有半個月,在此之前離開就行!


    楚雲(yún)梨握著那張紙,道:“我明日就走。隻是,帶著孩子,行李可能有些多!


    周夫人立刻道:“我讓馬車送你!


    這就行了。


    如果母子倆自己離開,落在外人眼中,難免會覺得他們被周家厭棄。進而出手欺負。


    有周家的馬車相送,明眼人就會知道,這是不得不送走。也是對未來周夫人的尊重。


    楚雲(yún)梨隻收拾了細軟,並沒帶多少衣物,但孩子的東西全都給帶上了。


    正收拾東西呢,周姨娘來了。她哭得很是傷心,眼睛腫的跟桃似的:“齊妹妹,你就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其實,楚雲(yún)梨送給王家的那封信,隻說是自己願意帶著孩子離開。


    王家隻要不蠢,為了自家姑娘,就該將這個生下長子的妾室趕走。


    但楚雲(yún)梨沒想到的是,王家那麼狠,竟然要將所有女人趕走!


    如此看來,就算沒有這封信,隻憑著王家敢提這條件,這也是早晚的事。當然,王家肯定會顧慮齊小妹這個唯一一替周意林生下了長子的女人。


    齊小妹自己都願意走,提出這要求就沒什麼顧慮了。


    楚雲(yún)梨抱著孩子,身邊帶著冬雨冬雪,在一個天清氣朗的日子裏離開了周府,離開了城裏,去了郊外的山上。


    住在這裏,如果王姑娘是個小氣的,很容易給母子倆找麻煩,再者說,無論她對華哥多好,都改變不了華哥的身份。因此,楚雲(yún)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城裏長住。


    搬到了郊外後,她立刻找來了中人,打算將這莊子賣掉,然後徹底離開。


    搬來的行李都沒讓人打開,楚雲(yún)梨以一個及便宜的價將莊子賣了出去。拿到銀子後,她挺歡喜的。


    她打算去一個繁華的地方重新開始,有了這些銀子做本錢,肯定能給孩子一個安逸的環(huán)境,最好是送他讀書科舉。


    拿著銀子迴去的路上,楚雲(yún)梨已經盤算好了,第二天一早就走。


    還沒到門外,遠遠看到那裏停著馬車?茨邱R車還挺熟悉的,楚雲(yún)梨腳下頓了頓。


    周意林已經飛奔過來:“小媚!”


    楚雲(yún)梨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福身行禮:“公子安!


    周意林看著她的發(fā)頂,問:“是不是王家逼你的?”


    “沒有。”楚雲(yún)梨真心實意道:“我是自己想離開。我知道公子是個好人,但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與人做妾!


    周意林並不相信這話,他認為肯定是王家的威脅,所以齊小妹才不敢糾纏。


    “小媚,委屈你了。以後……”


    楚雲(yún)梨率先道:“沒有以後。公子,我已經賣掉了這個莊子,明日一早就會離開這裏!”


    周意林愕然:“你要去哪?”


    楚雲(yún)梨好笑地提醒:“我?guī)е⒆尤羰且恢弊≡谥芗野才诺脑鹤友Y,那我成什麼了?”


    周意林沉默下來。


    “那……我找人送你?”


    他一點都沒挽留,說到底,是齊小妹母子倆在他心裏沒那麼重要,或者說,是不如他即將搭上的姻親重要。


    “不必了!背(yún)梨再次福身:“隻願公子餘生平安康泰!


    齊小妹反正是不想跟這人再糾纏了。


    周意林再次沉默:“你也安好。到了新的地方安頓下來之後,記得給我送封信。若你們母子遇上了難事,我一定會出手相助。”


    楚雲(yún)梨沒有拒絕,隻提醒道:“天色不早,公子請迴吧。待太晚了不好。”


    周意林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隻道:“保重!”


    楚雲(yún)梨轉身,頭也不迴地進了門。


    從頭到尾,周意林麵露糾結,眼神裏滿是不舍,但都沒有出聲喚她。


    翌日早上,楚雲(yún)梨帶著十幾駕馬車浩浩蕩蕩離開,她知道周家不願放手,但也會對此鬆一口氣。


    畢竟,他們摸不清王姑娘的性子,也實在不願讓王姑娘對華哥動手。說難聽點,真要是動了手,華哥有了損傷,他們也隻能捏著鼻子認。


    走了挺好,最好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母子倆的行蹤,如此,應該能讓孩子平安長大。


    楚雲(yún)梨想到周意林那對誰都好的性子,往後有了這麼一個妻子之後隻得處處收斂,就忍不住嘴角上翹。


    周意林肯定還是風光無限的周家主,但私底下自不自在,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從郊外離開時,楚雲(yún)梨派了一行人去鎮(zhèn)上,給齊小桃送了一封信和一個裝著百兩銀票的匣子。有了這些,齊小桃下半生應該能衣食無憂。


    剛和那一行人分別,又看到了一對衙差,運著好幾副薄棺,正在路旁忙活,似乎準備將那些薄棺葬下。


    楚雲(yún)梨多瞧了一眼,車夫便過去打聽。


    “夫人,那些是衙門裏沒人認領的屍首,聽說得了髒病死在路上的那人就在!


    冬雪嗬斥:“快住口吧!你真的是什麼髒的臭的都拿到夫人麵前來說!


    車夫急忙告罪。


    周意林再娶後,夫妻倆感情和睦。


    周意林對於妻子將那些女人逼走頗有微詞,卻也知道她做這一切的緣由是在乎自己。而新任周夫人呢,看到男人將所有女人打發(fā),甚至還將已經有了孩子的那位直接送走,看那架勢,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xiàn)。


    兩人新婚,好了一段。後來王氏就發(fā)現(xiàn),這男人是個爛好人,對哪個女人都好,不自覺間就會吸引不少女人對他傾心。


    夫妻倆圍繞著納不納妾,睡不睡丫鬟這事鬥智鬥勇……許多年後,他們隱約聽說江南那邊出了一個女富商,其來曆不可考,反正是白手起家的。唯一的兒子很是聰慧,平時幫著她算賬,大部分的時候都將精力放在了讀書上,十八歲得中秀才,次年得中舉人。夫妻兩人會得知這個消息,是聽說因為那女富商不放心兒子獨自去京城,還特意買了一艘船親自送子科舉。


    那船就是平時運貨的那種,裝得美輪美奐,聽說許多東西都是別的船上沒有的。好些富商捧著銀子想要買下那船的圖紙……隻這艘船,又能讓她賺不少。


    不提做生意,隻送子科舉這般的大手筆,就是不少富商所羨慕的。


    再怎麼富貴,也不敢這麼玩啊。


    周意林聽說,那個女富商姓齊,自稱是寡婦,她兒子姓周。得知這消息時,他醉得昏昏沉沉。覺得那像是齊小妹,又有些不太像。


    他還好好活著呢,哪裏就死了?


    卻不知道,在有些人的心裏,他早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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