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下樓，


    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伊妮莎和琳娜之後。


    兩位老司姬的反應(yīng)都很平淡。


    琳娜這時候慵懶地斜躺在伊妮莎的床上翻畫冊，


    大蜘蛛彼得在床上來迴跑著，用兩條纖長的前腿，把黑莓一顆顆地從床頭櫃上的果盤裏搬過去，然後喂到她嘴邊。


    所以她的迴應(yīng)也顯得很擺爛：


    “既然別人都說找到你了，你就等他找上門嘛。


    “反正如果對方是菜鳥的話，那就不用擔(dān)心。如果對方很厲害的話，那擔(dān)心也沒有用。”


    伊妮莎則坐在一旁的桌子邊，


    似乎正在把已經(jīng)熬煮好的藥劑往針筒裏抽。


    被熬煮好的藥劑，


    此時已經(jīng)是澄清的淡灰色液體。


    伊妮莎一邊把抽好的兩根針劑都放進小包裏收好，


    一邊迴答韋恩的問題：


    “非凡者的‘非凡’之處，在於他們可能會擁有各自不同的能力。有些能力或許還很稀有和獨特，甚至可能詭異到無法提前預(yù)想。


    “但是我們可以明確一點——在位階不斷提升，質(zhì)變成所謂的‘邪神’‘惡魔’或者‘天使’之類的非凡存在之前，非凡者的本質(zhì)，都依然還是‘人’。


    “用你熟悉的事情來舉例，非凡者，可能就類似於掌握著不同工具的人。騎馬的跑得更快，拿長槍的打得更遠，拿火把的可以照明，等等等等，‘能力’不同，能做到的事情就不一樣，但是卻不代表戰(zhàn)鬥力一定就強。


    “找上你的，可能就是那個豬頭屠夫的製作者。或許是因為他的能力可以在自己的靈性力量中留下印記，因此在你吸收吞噬其中的靈性力量的時候，他就能定位到你的位置。


    “但也可能隻是單純地‘留言’或者‘對話’而已。需要看他具體有什麼樣的能力。


    “所以琳娜說的也沒錯，是獵人還是獵物，總要等實際遭遇了才知道。”


    韋恩這時候，


    已經(jīng)注意到自己接觸獵人協(xié)會的好處了——當(dāng)然這也可能隻是學(xué)霸美少女伊妮莎的個人特質(zhì)——他們似乎很擅長解構(gòu)“神秘”。


    如果是那種神神叨叨的家夥，


    這種時候，怕是要跟韋恩說點類似“祈禱”“贖罪”或者“祝福”“庇護”之類的神學(xué)或者哲學(xué)話題。


    但是伊妮莎就隻會跟伱說，


    這個可以打，那個趕緊跑，然後是為啥可以打，幹嘛非要跑。


    有一種平視世界的不卑不亢。


    在這個似乎許多人就非得找點什麼來“信”的世界裏，


    顯得很“異端”。


    我喜歡。


    ……


    然後來都來了，


    伊妮莎老師暫時支開琳娜，就順便開始給韋恩做複盤和點評。


    “僅從新手獵人的角度而言，我認(rèn)為韋恩你的表現(xiàn)稱得上‘優(yōu)秀’。


    “可能是戰(zhàn)鬥風(fēng)格的區(qū)別，你似乎更擅長隨機應(yīng)變，能較為合理地利用環(huán)境，也有補槍確認(rèn)目標(biāo)是否完全死亡的意識。


    “其中有兩項比較得分。一項是你在狩獵成功之後沒有受傷，這本來是很重要的一項內(nèi)容，但是考慮到我之前對你能力的大致了解，這項隻能少量加分。


    “然後另一項，是你很快就覺察到了在幕後給獵物進行靈性加持的幫兇，並且及時處理掉了。這一點很難得，說明你的戰(zhàn)鬥嗅覺很敏銳。


    唔……


    自己當(dāng)時，其實隻是想找個地方給那隻豬頭撞而已……


    有一種自己恰好蒙對了加分題的感覺。


    高興，


    但是也沒有特別高興。


    然後學(xué)霸討人厭的地方，也因此突然和韋恩不期而遇了。


    伊妮莎給韋恩下了一個評語：


    “單從這段時間以來的觀察來看，我認(rèn)為你已經(jīng)初步具備了獨自狩獵的能力。剩下的，主要就要靠積累和總結(jié)經(jīng)驗了。


    “所以如果那個躲在幕後的製作者找上門來的話，我覺得你應(yīng)該大致能判斷，到時候是該先‘狩獵’，還是該先‘遠離’了。或許你甚至可以直接解決掉他。”


    你已經(jīng)學(xué)會“1+1=2”啦，


    接下來我們就開始計算微積分吧。


    喂！


    我還隻是個“小學(xué)生”好嗎。


    還可以被帶一下的。


    ……


    當(dāng)天晚上，


    韋恩就去酒館裏釣魚了。


    其實巡視酒館，本來也是治安官維護治安的例行工作之一。


    不過在大多數(shù)時候，


    治安官在小鎮(zhèn)的地盤裏需要做的，並不是擊斃壞人。


    而是類似在自由民或者鎮(zhèn)民們發(fā)生爭吵的時候，


    站出來說“大家都先冷靜下來”這樣子。


    單以性別而論，


    這個年頭會出現(xiàn)在酒館裏的，還是以男性——或者稍微嚴(yán)謹(jǐn)一點，就是出生的時候帶著“迪克”的人——居多。


    剩下會出現(xiàn)的，


    除了酒館女郎之外，就偶爾隻有誰誰的同伴或者女伴了。


    酒館女郎並不直接等同於會提供成人體驗的職業(yè)女性，一般隻通過唱歌、聊天或者跳舞之類的娛樂來取悅顧客。


    或許也會有兼職，但主打特殊服務(wù)的，其實還有更專門的地方。


    於是韋恩帶著一襲紅裙的琳娜走進酒館之後，


    山姆大叔甚至還吹了一聲口哨，對著韋恩挑了挑眉毛，偷偷地傳達“你小子可以啊”的意思。


    托蒸汽列車的福，酒館裏不光隻有本地人，


    更多的，


    其實還是生麵孔的外地人。


    所以看到韋恩沒把警徽戴出來，


    除了幾個老熟人跟他打了招唿之後，剩下的鎮(zhèn)民們，則大多都保持著視而不見的默契。


    反正除了有事情的時候搭把手，又或者選舉的時候投一票，


    大家平時也都是各過各的。


    這會兒正是酒館裏熱鬧的時段，有個酒館女郎還在給大家唱著歌。


    韋恩和琳娜坐到吧臺前，


    旁邊有個生麵孔的人，就指了一下他們倆，對著酒保托尼推出了兩枚硬幣：


    “給這兩位剛來的朋友買一杯。”


    這倒不是很突兀的搭訕，


    在不少外來客比較多的西部小鎮(zhèn)裏，時不時地就能聽到有這樣不成文的規(guī)矩：


    ——坐在吧臺邊先來的客人，會給下一位到來酒館之後坐到旁邊的客人“買一杯”。然後下一位再繼續(xù)往後請客。


    在報紙還沒辦法及時廣泛流通的西部，


    酒館除了日常消遣之外，主要還是個大家相互交流或者打探消息的地方。


    遵守這樣不成文的規(guī)矩，


    似乎既可以表明自己是個懂規(guī)矩的“老鳥”，也可以方便大家盡快和陌生人拉近距離。


    所以韋恩和琳娜接過了托尼遞過來的酒，


    就對著陌生人微笑著舉了舉杯子，說“謝謝”。


    對方見韋恩他們接受了自己表達出的友善，


    於是才開始正式搭話：


    “你們聽說了嗎？勘克斯州正式建州之後，似乎要禁止蓄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