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保鏢，


    有不少地方，是韋恩不方便跟著雇主一塊進去的。


    比如說州長的辦公室，又比如說一堆幕僚、顧問跟著兩位國會議員一塊開會的地方。


    但同樣作為一位保鏢，


    有些地方又是韋恩跟著進來之後，可以在裏邊瞎溜達而不會被人懷疑的。


    比如說此時的韋恩，


    就在位於裏士滿的福吉尼亞州議會大廈裏邊到處轉悠。


    福吉尼亞州的議會大廈建在一個小山丘上，周圍是一片綠地和花園，


    大廈的本體，是一幢看起來像是仿古希臘神廟風格的大型建築，外觀整體呈純白色，正麵有幾根又粗又高的大圓石柱子。


    說是“大廈”，從外邊看過去其實一共就兩層，


    但是層高很高，一層至少相當於現代普通居民樓的兩層半。而且建築麵積不小，有點像是一棟大樓往後躺下來的樣子。


    這裏是福吉尼亞州州政府和州議會的所在地，


    州長、州務卿、州司庫長之類的人物，平時就在這裏辦公。部分議員在這裏也有辦公室。


    議會大廈的安保是那種外鬆內緊的類型，


    內部分為開放區和非開放區——這裏是有“對外開放日”的，所謂開放區，就是對外開放的時候，遊客們可以參觀的區域。


    雖然今天並不是開放日，但是韋恩跟著本·哈蒙先生通過安全檢查進到議會大廈裏之後，在開放區裏也沒人管。


    開放區裏有意思的東西並不多，一些有象征意義的油畫，幾位“國父”和南方傑出人物的雕像，還有州議會開會的場所之類。


    韋恩看著牆上掛著的油畫，然後沿著走廊一路參觀，


    剛走過一個拐角，韋恩就意識到自己過界了。


    這裏邊隱隱有一種“聖水”的味道，不是嗅出來的，就是感覺整個人都仿佛一頭紮進了聖水裏，微微有點皮膚沾上了辣椒的熱辣感。


    而且掛在走廊上的一個煤油燈，這時候火焰也稍微亮了幾分。


    韋恩剛要轉身，一位安保人員就已經從走廊拐角的一間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先生，這裏禁止入內。”


    “好的。”韋恩從善如流的往後退。


    安保人員扭頭看了看火焰逐漸平複的煤油燈，拉動了牆上的一個開關，“請稍等，今天並不是開放日，請配合我們進行例行檢查。”


    ……


    小黑屋裏，一個像是安保負責人的家夥隔著桌子，坐在韋恩的對麵，


    手裏正拿著主教簽署過的特許令複製件在看著。


    對方看上去三十出頭，按照韋恩的審美，算是長相和氣質都挺帥氣的類型。


    “咚咚。”


    這時候小黑屋的門被人敲了兩下，另一位穿著製服的安保人員打開門，隨後從外邊探了半邊身體進來：


    “頭兒，已經確認過了，他確實是跟著本·哈蒙先生通過安檢進來的。我們的那位‘討厭鬼’先生知道以後，已經讓他的秘書過來傳話放人了。”


    “我知道了。”安保負責人點頭，然後繼續看著他手上的材料。


    “韋恩·康斯坦丁？”


    “是的，我是。”韋恩在這邊死豬不怕開水燙地點頭。


    韋恩自己就當過治安官，對執法部門裏的一些規矩還算熟悉，


    比如說他隻是無意間誤入了止步區域而已，就算在小鎮那種自由裁量權比較大的地方，頂多也就是盤問、警告一下的事情。


    有問題的無非就是所謂的“墮落者”身份，


    但是他有證。


    特許令的複製件本身，也是韋恩之前拿著特許令去主教座堂登記的時候領的，


    所以對麵似乎是看完內容並且初步核驗過真偽之後，就把特許令的複製件重新折了起來，遞迴給韋恩。


    同時對方也伸出了手：


    “大衛·米爾斯，州政府的特勤隊長。感謝你的配合，你可以離開了。”


    韋恩微笑著跟他握手，


    嘖，


    這人的手上，怎麼像是抹了辣椒水一樣。


    對方稍微觀察了一下韋恩的反應，解釋道，“不好意思，這也是必要的核驗。雖然我們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但是那些政務官都輪換得太快了，我們必須例行公事才行。”


    韋恩偷偷地在褲腿上抹著手，臉上的微笑不變：“嗯，可以理解。”


    美利加如今的政府官員，大致可以分為“政務官”和“事務官”兩類，此外還有一些普通的“政府雇員”。


    政務官就是各級政府和行政部門的主官，還有其中的一些高級管理人員，


    大的比如說總統、州長、市長之類，都是必須通過選舉產生的，


    小一些的比如說各級政府裏的各部門負責人，則需要通過本級政府的最高負責人任命，又或者是提名後經過本級的議會審議通過。


    從理論上來說，雖然小鎮的治安官就是個光桿司令，卻也有相應的管理權限，也屬於“政務官”的範疇。


    最近這些年因為“世風日下”的緣故，美利加各黨派在上位之後，往往就會對本級的政務官進行大量的任命和更換，許多政策也是幾年就可能發生一次大轉向，在報紙上被媒體戲稱為“黨派分肥製”。


    事務官則是級別相應低一些的官員，主要是從政府文員中升遷上來的，負責執行各級政務官的具體政策和命令，需要承擔的責任相對少一些，也相對更穩定一些，算是各級政府中的“中堅力量”。


    不過事務官的具體升遷事宜，這年頭也還沒有個明確的章法，


    隻能說但凡是能在位置上幹得久一點和穩定一點的事務官，通常都是在黨派間相對中立並且個人比較有能力的——有黨派偏向的事務官，有可能升遷得很快，也可能一夜之間就換人。


    最近報紙上就有評論說，建議效仿溫莎王國的模式，讓事務官群體的升遷和職責履行，變得更“中立”和更“穩定”。


    這位米爾斯隊長，


    聽起來就是一位靠自己“上來”的事務官。


    反正已經沒事了，自己現在又閑著，韋恩就坐著繼續跟對方聊天：


    “我之前聽說，福吉尼亞州對‘墮落者’的管理似乎還挺嚴格，不過感覺其實還是會有一些的嘛。”


    大衛·米爾斯覺得韋恩可能是誤會了，“福吉尼亞州的州政府特勤隊，是需要經過教會和州政府雙重審核之後才能入職的，嚴格來說，我們也是教會的成員。”


    唔……


    好吧，也算意料之中。


    然後米爾斯隊長想了想，又補充了一下：


    “不過你說的也不算錯，相比別的州，福吉尼亞州的‘墮落者’確實是相對少一些。


    “這裏最早是溫莎王國的殖民地界，當年他們的國教騎士們和獵人協會曾經在這裏都很活躍，本地的‘墮落者’們一度被打擊得近乎絕跡。


    “後來溫莎勢力被驅逐之後，本教區先後上任的幾位主教都很強勢，凡是弱一點又或者是容易暴露身份的‘墮落者’，根本就不敢在福吉尼亞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