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偵探社不是在北方活躍的嗎？你怎麼跑到裏士滿來了？”


    宴會廳裏，伊恩·菲斯克望著通向二樓的y字型階梯方向，不甚在意地問道。


    原來這貨讓人把韋恩請進來，是想拿韋恩當擋箭牌來用，


    假裝兩人有事要聊，借此無形地推掉了相當一部分應酬和恭維。


    韋恩這時候同樣也在往與階梯相連的二樓方向望，


    一邊好奇著今天晚上的“主角”，一邊隨口迴答著伊恩·菲斯克的問話：


    “我之前在伊利諾伊州也隻是路過。我的行程本來是要從勘克斯州到福吉尼亞州來上學，讀的是你們南方人自豪的‘喬治與安娜學院’。我還以為你之前知道這個的。”


    “啊？你跟我說過嗎？”伊恩·菲斯克對此其實也不是很在意，“不過你要去的也是‘學院’啊……那裏還行吧。”


    “你也要去學院就讀？”韋恩問。


    伊恩·菲斯克聳肩，“我已經拿到‘學院’的文憑了，進修的是建築專業。”


    看不出來啊，


    沒想到這貨居然還是個高材生。


    韋恩好奇，“學院裏的課業繁重嗎？想要順利畢業的話，通常需要滿足什麼樣的條件？”


    “唔……”伊恩·菲斯克略一沉吟，然後就立馬放棄了思索，“不知道。”


    韋恩一呆，“嗯？！”


    這時候伊恩·菲斯克已經看向了階梯的方向，跟著宴會廳裏的客人們一起鼓起了掌：


    “你要是到了‘學院’裏，到時候就能在藝術和科學院那邊看到一棟新建成的圖書館，它叫做‘菲斯克圖書館’。那是我們家族最新的捐贈，同時也是我的畢業作品。


    “雖然在宣傳上我是它的設計者，但實際上我隻畫了外觀的草圖，剩下的部分都是由一些優秀的設計師和工程師負責完成的。”


    韋恩想了想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考上”大學的事情，


    覺得這很合理。


    這時候莊園的主人羅素先生，已經牽著一位盛裝打扮的美麗少女的手，款款走到了y字型階梯中部的平臺上，微笑麵對著在場的賓客。


    掌聲漸歇，


    然後另一位裝扮華麗的貴婦，從羅素先生的手上，接過了那位盛裝少女帶著白色絲質手套的手，領著她往前又走了一步：


    “我很榮幸能將一位璀璨如寶石的年輕女士正式介紹給各位，她的善良和美貌令人驚歎，她的品格和禮儀無可挑剔。


    “她就是今晚宴會上最耀眼的明珠，格拉迪絲·羅素。”


    伴隨著賓客們再次鼓起的掌聲，旁邊的演奏樂隊也隨即奏響了悠揚的音樂，


    少女則拉著華麗的裙擺，優雅而得體地彎腰行禮，迴應著賓客們的注視和掌聲。


    隨後她在貴婦的牽引下，緩步走下階梯。


    ……


    伊恩·菲斯克倒是還記得韋恩是從西部來的“小鎮青年”，


    一邊跟著鼓掌，一邊給韋恩介紹本地風俗：


    “她是羅素先生的女兒，今晚是她的成年禮。按照慣例，成年禮之後，小姐們就可以應邀出席各種社交場合了，出行和日常居住也不再必須跟隨父母。不過‘淑女’們單獨逛街還是不符合禮儀的，在生育子女之前，至少需要結伴而行。”


    這時候賓客們已經讓出了宴會廳中心的位置，讓提前做好了準備的小姐們陸續進場，展示或許讓她們精心排練了許久的開場舞蹈。


    等開場舞結束之後，接下來就是賓客們的第一支舞，


    在小姐們的成年禮上，會被最先邀請的，自然是理論上今天晚上宴會的主角本人。


    按照禮儀，除非小姐已經有選定了的未婚夫，不然邀請她跳第一支舞的，通常就會是一位地位較高但明顯年長的先生，一般都會提前安排好。


    韋恩小時候別的都沒來得及學，但其實很早就被父母大致教導過這些禮儀常識，


    所以他這會兒事不關己，已經瞄好了旁邊那一遛長條桌上的美食，等著客人們跳完第一支舞，他就可以過去端盤子填肚子了。


    ——作為實際上並未被主人正式邀請的客人，他今晚主動去跟人交際或者拉生意，會被視為是一種“失禮”並且“降低格調”的行為。


    但是伊恩·菲斯克卻拽著韋恩，越說越來勁，


    仿佛生怕韋恩一溜走，旁邊遠遠近近好幾位蓄勢待發的先生們，就會過來開始進行無效的寒暄和交際。


    “如果你對宴會上的哪位小姐感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如果是想要步入婚姻的，那我建議你還是先跟我了解一下。


    “我們這邊的某些風俗和溫莎王國那邊的比較接近，如果是想要尋找一位對你事業有幫助、能協助你打理好家庭事務的伴侶，最好就選擇那些家族裏的‘長女’，她們會更多的接受交際、管理方麵的教育，成年禮之後獲得贈予的資產通常也會更高一些。


    “但如果是想要尋找愛情，那就優先選擇那些‘次女’或者之後的，通常家族對她們的教育會相對寬鬆，性格往往會更容易相處一些。至於那些獨女，那就要靠事先了解了。”


    韋恩心不在焉地點頭，同時已經看好了盤子、牛排和龍蝦的位置。


    開場舞結束，場地重新空了出來，


    羅素小姐最先被一位白發蒼蒼的紳士邀請到了宴會廳的中央，


    接著莊園的主人羅素先生，則邀請了伊恩·菲斯克的妹妹，不久前剛被綁架過的那位奧維莉婭小姐。


    說來也奇怪，韋恩之前倒是不覺得這小妞長得有多好看，


    但是跟其他女士甚至是今晚進行成年禮的那位羅素小姐相比，卻又是總是一眼掃過去，就會覺得她是畫麵裏最漂亮的那一個。


    然後宴會廳裏的人們一時間都仿佛停滯住了，


    其他客人都默默地看向了此時還在滔滔不絕的伊恩·菲斯克這邊。


    韋恩覺得這家夥也是心裏沒點數，


    作為讓主人等待到最後才進場的男客人，他不管是代表自己來的還是代表家族來的，


    按照禮儀，在跳第一支舞時，優先選擇舞伴的人除了主人就是他了，反正不管是看在誰的麵子上，其他客人都不應該跳過他。


    於是韋恩也悄然地往後退了一步，暗示這貨該出場了。


    不過伊恩·菲斯克明顯不是不懂禮儀的人，他就是故意的，


    又讓賓客們稍微等待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終於說完了廢話，還對著韋恩擠了擠眼睛，“我是家族裏的‘次子’，可以稍微放蕩一些，這樣也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之後他才正了正儀態，瀟灑但不失優雅地走到了宴會廳對麵女士們聚集的位置，開始邀請舞伴。


    他邀請的是莊園的女主人，羅素夫人。


    屬於是那種符合禮儀到讓人挑不出錯的選項。


    於是舞會繼續，男客們陸續過去邀請舞伴，


    隨後賓客們在宴會廳裏擺出舞蹈的起手式，樂曲聲響起，眾人伴著旋律，優雅地開始邁動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