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韋恩帶著羅素先生給的邀請函，去他家參加一場會議。


    於是四輛馬車天沒亮就從偵探社出發，直奔裏士滿，爭取半夜能趕迴來睡覺。


    談委托其實並不需要這麼多人，如果隻是確定初步意向的話，韋恩自己就能拿主意，


    但偵探社還想順便采購點保險櫃什麼的，所以就還需要像琳娜這樣的質檢員，以及對應的重貨馬車和馬車夫。


    接著既然重貨馬車都出動了，那有采購需求的人就幹脆一塊去逛逛，隊伍也就變成了這樣。


    到了裏士滿的市區範圍，韋恩這邊帶著道格，前往羅素先生的莊園，


    剩下的人就約了時間和地方，各自采購去了，有急事就放鴿子，沒意外就按時匯合再返程。


    這個年頭的南方富豪們，做不少事情都有約定俗稱的慣例，


    比如說同樣是計劃要談事情，如果舉辦舞會的話，那目的主要就是先“加深友誼”或者“認識人”，如果舉辦宴會的話，那差不多就是慶功或者談具體細節，而如果是舉行會議的話，那估計是要商量怎麼“切蛋糕”或者是還要“篩選人”。


    所以韋恩到達羅素先生莊園裏的時候，負責現場接待的，果然是他這邊的管家。


    主人沒親自出麵迎接，代表這事還有得商量，懂事的人光是看這架勢就知道，待會兒應該把所謂的“友誼”先丟到一邊去。


    然後被女仆引進會客廳裏一看，


    好家夥，


    烏煙瘴氣的。


    這裏是一個可以兼職做餐廳的房間，有壁爐，有長條桌，


    此時長條桌的一側長邊上已經坐了十幾號人。


    如今美利加聯邦的禮儀雖然混雜，但是一些基本的禮儀原則還是通用的，


    就像長條桌，有地位最高的人“坐兩頭”和“坐長邊中間”的坐法，看具體需要，


    不過基本上都以“麵對房間正門”或者“更靠近壁爐”的方向為尊。


    這會兒的長條桌上，背對著壁爐的主位一排還空著，


    而在主位對麵那一排位置上坐著的，應該就是和韋恩一樣被邀請來的“競爭者”們了。


    韋恩對此有些意外，


    雖然羅素先生確實說過“可能會雇傭不同的團隊”，但眼下的規模還是有點出乎韋恩的意料。


    這裏的座位似乎還預先安排過，韋恩直接就被女仆給引到了主位對麵的座位上。


    接著韋恩就感受到了從左右兩邊投來的審視的目光。


    此時在場的人，大多都在吸著香煙或者點著雪茄，眼神都頗有些銳利，身上穿的衣服也各種各樣，工裝、獵裝、正裝都有，


    而仆人們送上來的接待飲品，也都是威士忌。


    韋恩對這樣的氣氛倒是覺得挺親切，仿佛一下子又迴到了西部的酒館裏，


    所以韋恩還帶著笑容，左右跟他們一一迴望。


    順便還看到了一位先生有意無意露出來的左輪手槍，


    唔，那個牌子的槍質量不好，用不了多久子彈就會開始打飄，鎮民們防灰狼都不帶這種的。


    又稍微等了一陣，管家才引著羅素先生還有幾個穿著正裝的人進到了房間裏，坐在了對麵那排居中的位置上。


    羅素先生沒有多做寒暄，看著韋恩還有其中的一兩位先生，稍微點了一下頭，接著就開始了正題：


    “感謝各位願意來參加這場會議。就像各位都已經知道的那樣，我們的蒸汽列車公司最近計劃要邀請一些團隊，打擊一些沿線的犯罪團夥，保障蒸汽列車線路的安全。作為蒸汽列車公司的董事，我受托和各位進行初步的商議。


    “各位都來自不同的團隊，擁有著專業的水準或者我們無法拒絕的人脈，我們對此也難以抉擇。


    “但是我們公司能支付的酬金畢竟有限，因此我們初步的計劃是，按照不同的長度對蒸汽列車線路進行劃分，然後由各位的團隊對途經區域的通緝人員進行清剿，不知道各位認為怎麼樣？”


    羅素先生一邊說著，


    一邊就有仆人在他的示意下，把一副地圖展開在了長條桌上。


    這是一條蒸汽列車線路的沿線圖，上邊標注了沿途的站點，以及途經城市和小鎮的範圍。


    韋恩大概掃了一眼，然後在心裏說了一聲“艸”。


    一般有錢人的炫富，


    比如說你坐普通車廂、那我就坐頭等車廂，或者你坐頭等車廂、那我就包下整趟列車，聽起來就已經土豪到不行了。


    羅素先生這個更狠，


    韋恩從芝加哥轉趟到福吉尼亞州來乘坐的蒸汽列車，其中有一截線路都是他家的，你坐什麼車廂都是在給他花錢。


    盡管考慮到線路建設的投資規模，蒸汽列車公司的股份通常都不會特別集中，能擁有其中的10%，可能都是“大股東”了，


    但哪怕是在蒸汽列車公司被稱為“小股東”的人，其擁有的股票價值兌換成現金，也足以讓普通人一躍成為“富豪”。


    羅素先生他們公司所擁有的蒸汽列車線路，主要是連接著福吉尼亞州和俄亥俄州的其中一段，


    因為發展得較早的緣故，這兩個州的土地早已升值，


    等到開始建設蒸汽列車線路的時候，很多土地其實都已經成為了私人土地。


    因此這邊的蒸汽列車線路，不少都建在途經城市、小鎮範圍的邊緣位置上，甚至是建設在理論上依舊歸政府所有的“未開發”土地上，


    隻有在一些設計中的“站點”位置，才會往居民聚居的地方靠近。


    具體的考量當然會複雜許多，需要綜合地形、造價、經濟效益等等，不過總的思路卻很簡單——盡量多往平坦或者地價便宜的地方走，控製總體的建設費用。


    建設費用是降下來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顯而易見，


    城市、小鎮範圍外的地方，當地的警方或者治安官沒權力也沒義務管，而州警之類的機構，按理來說應該去管，但實際上根本顧不過來。


    所以哪怕是在東海岸各州，搶劫蒸汽列車的事件也不算太過罕見。


    韋恩其實覺得，羅素先生讓不同團隊分段競爭的做法還挺合理，他本來還想著，過來盡量挑一段距離喬治伯格近一些的位置就行，


    可惜其他人似乎並不這麼想，至少韋恩左右兩邊的先生，很快就嚷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