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作為一個在黑石鎮裏長大的“溫室裏的花朵”，


    韋恩對於這樣在外地遇到的陌生人挑釁，還真是沒有太多的應對經驗。


    黑石鎮裏的鎮民都很淳樸，


    如果是熟人，那相互之間就算是開玩笑，頂多互相調侃幾句、或者對噴幾個特定字母開頭的單詞就完事了，


    如果是陌生人，那就更簡單，對比一下掏槍或者開槍的速度，基本上警告一下，事情大多也都能很快解決。


    打架一般都發生在“認識的人”之間，尤其是在喝多了或者發生爭執之後，但鎮民們通常是不跟陌生人打架的。


    除非是單方麵的毆打。


    所以韋恩扭頭一看，發現過來的是個陌生麵孔，也稍微有點犯難。


    福吉尼亞州怎麼說也是東海岸的繁華州，算是所謂的“文明世界”，


    不知道直接掏槍，


    會不會顯得反應有點過於應激和欺負普通人？


    於是韋恩三人都轉身靠在了吧臺上，看向了背後的那個醉鬼，


    韋恩稍微撇過頭，看著那個紅脖子醉鬼，卻是在跟酒保問問題，“他是你們這的本地人？”


    “嗯，這是凱文，算是我們這的常客。”


    酒保先是微笑著迴答了韋恩的問題，接著就提高了音調，“嘿！凱文，這幾位是我的顧客，別惹事。迴去抱你那幾隻山羊去。”


    “***！”


    醉鬼對著酒保迴噴了一句，視線在伊妮莎和琳娜的臉上左右移動，最後是定格在了伊妮莎這邊，“小妞，我們坐下來一塊聊聊吧？”


    這就是個壞選擇了，


    琳娜收拾這樣的家夥估計有的是辦法，但伊妮莎通常不怎麼跟陌生人閑聊，不動手的時候像個乖寶寶，動起手來那可就是個老獵人了。在對付醉鬼方麵，沒準會比韋恩還沒譜。


    就比如黑石鎮裏的那隻溫迪戈，對此或許就深有感觸。


    韋恩文明地幫伊妮莎拒絕了他，“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要聊。請不要打擾我們。”


    這醉鬼渾身上下看起來都沒防備，估計一抬腳就能讓他軟在地板上當躬背蝦，隻能希望他自己聽勸了。


    畢竟這年頭的治安官們都沒有所謂的醫療保險，韋恩從小除了美式居合，跟本傑明叔叔學的也都是些“在盡量保證自己不受傷的前提下，讓對方快速失去抵抗力”的生活小妙招。


    要是動起手招來了治安官，韋恩已經想好自己要叫什麼了，


    “灰狼”弗雷迪被擊斃的消息也不知道傳到了東海岸沒有，通緝令不一定撤得這麼及時，冒充起來不太安全，假冒教會成員和公職人員又容易“上稱”，沒事不能隨便玩，


    所以韋恩要是待會因為打架見到了治安官，這次就打算自稱“托尼”，人設是在西部挖到了金礦的小鎮前酒保。


    醉鬼當然是不聽勸的，


    然後還沒等他再次開口，一群人就已經默默地圍了過來。


    除了偵探社的探員們，之前跟道格他們坐一桌的幾個陌生人也一塊站成了人牆，


    道格這會兒看起來就不像平時好好先生的模樣了，對著醉鬼冷著個臉，“走開，這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相比韋恩這邊的組合，似乎還是一群賞金獵人的冷眼圍觀，更能讓人直觀地感覺到殺氣和壓迫感，


    醉鬼一開始張了張嘴，仿佛還想像硬漢般地撂幾句狠話，但最後隻是自己端起啤酒杯抿了一口，接著就訕訕地轉身走掉了。


    然後道格對著韋恩這邊恭敬地低了一下頭，又跟同伴們擺了擺手，


    眾人就各自迴到座位上去了。


    酒館裏本來還算喧鬧，這邊的動靜其實也不大，不過有了這麼一出，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寂了下來。


    這倒是韋恩見慣了的場麵了，


    通常治安官從酒館裏把人帶走的時候，現場都會安靜這麼一會兒的，


    於是韋恩環視著跟投注了視線過來的人們對望了一眼，微微點頭示意，接著舉高了自己手裏的啤酒杯，稍微抬高了音量，“幹杯！”


    一些禮貌的注視者，這時候都稍微舉杯示意，其他人也各自收迴視線，開始繼續交談，


    相比最開始的喧囂，此時酒館的聲音多是些竊竊私語，


    不過韋恩也沒有太在乎這個，轉迴身重新麵向吧臺，繼續跟酒保聊天，


    酒館這種地方，就像班主任離開之後的課間教室，通常是安靜不了多久的。


    酒保這會兒已經倒好了一杯威士忌，遞過來放在了韋恩的手邊，“這杯是我們酒館請你的。沒想到你還是個大人物。”


    “謝謝了。”韋恩對著酒保再次舉起了啤酒杯示意，“不知道‘大人物’打聽消息，會有折扣嗎？”


    酒保揚了揚眉毛，“那可不是大人物該幹的事。不過作為補償，我可以免費贈送你們一個消息——我知道‘瘦子幫’一個據點的位置，你們有地圖嗎？”


    琳娜很快就從隨身的小包裏把地圖給翻了出來，還附帶了一支筆，


    酒保把地圖展開，然後又換麵折好，把地圖的一部分露在了最上邊，接著他用筆在地圖上輕輕地劃了一個小圈，順手就把筆給滾了迴來：


    “我不確定這裏是不是他們唯一的據點，但這個消息，至少曾經得到過確認。”


    韋恩往地圖上一瞅，這地方離克拉裏斯堡還有點距離，


    不過它既在俄亥俄州和福吉尼亞州的州界上，又踩在了俄亥俄州裏兩個郡縣的交界處，要說那裏是匪幫的據點，看起來倒是非常合理。


    韋恩手指一彈，讓筆重新往酒保那邊滾，“你剛才不是說有三個大匪幫嗎？剩兩個匪幫的據點，情報又值多少錢？”


    酒保把筆按在了吧臺上：


    “‘監管者’們似乎沒有固定的據點，通常都是在各地的邊界上流竄作案。


    “至於‘加裏冒險號’……他們近期似乎準備有行動，最近曾經在蒸汽列車線路旁出現過。這個消息我認為至少值10美金，如果你們要買斷的話，那就要20美金。”


    韋恩摸了一個麵值20美金的大雙鷹金幣彈過去，


    酒保接住之後，又拿起筆在地圖上標注出了一個地點，同時在嘴上讚歎道，“慷慨的選擇。你放心，這個消息我不會再告訴其他賞金獵人了。”


    韋恩並不理會他的鬼話，


    要是放在黑石鎮裏，晚上有陌生人在酒館裏告訴托尼一個消息，跟他說一定要保密，第二天上午沒準就能傳得全鎮的人都知道。


    傻子才相信陌生的酒保，他們的信譽隻對熟客有用。


    所以韋恩撇了撇嘴，拇指往自己身後的方向晃了晃：


    “還記得剛才圍過來的是哪幾個人嗎？給他們上幾瓶好酒。剩下的錢你自己算一下，選個價格合適的，我請酒館裏的客人們都喝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