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日期就已經走到了周五，


    放假的日子，光陰似箭啊……


    琳娜那邊的最後一隻鴿子，在中午的時候帶著紮實的小紙卷飛迴了偵探社：


    「已加緊時間抵達亞特蘭大，目前暫無人員損失。我在預定的收貨地點附近看到了以前在軍情七處見過的‘前同事’，懷疑這又是針對我的陷阱。目前計劃把人抓出來問問，之後有可能會帶著項鏈返迴……」


    什麼情況？！


    都已經給人送到家門口了，居然又要帶迴來？！


    而且價值保底幾千金鎊的東西都拿來下餌，你的原單位居然這麼豪橫的嗎？！


    再說了，那玩意就算帶迴來也不好出手吧？


    不知道西蒙·謝爾曼會不會有興趣……


    「菲斯克家族原來這麼有錢，感覺在佐治亞州一不小心就會踩到他們家族的土地上。剛才來了一個自稱菲斯克家族的人，說看在奧維莉婭小姐兄妹的麵子上，可以給我們提供一定的幫助。我感覺行蹤暴露了，不打算理他，待會天黑之後就會帶人離開旅館……」


    琳娜在警惕方麵倒是令人放心，


    不過等一下，你能不能先把前一個話題說清楚？


    我對溫莎人的間諜機構還是很感興趣的。


    「對了，偵探社最近最好不要接南卡羅來納州的委托，我懷疑我們這些人在那裏可能已經上了通緝令，之前有幾個通緝犯的賞金都沒敢去領……」


    “……”


    韋恩突然覺得自己對關於軍情七處的話題，好像也不是那麼感興趣了……


    「我們也沒幹什麼壞事，就是連續遭遇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襲擊，發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小衝突，當地有些人不認可我們是在自衛，想把事件定性為匪幫火拚。我們是通過那位來自獵人協會的探員，借用了‘地下鐵路’組織的渠道才盡快離開的……」


    韋恩這時候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反正能有權給事件“定性”的，不是當地的執法機構就是教會的相應部門……


    但隻看琳娜的描述，韋恩覺得哪怕自己在場，他也同樣不會選擇在陌生的地界坐以待斃。


    「啊，還有。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看起來挺有錢的人，感覺像是‘真理教派’或者‘智慧至上’的，還幫了我們一把。如果有人到偵探社打聽我的話，請不要跟別人說你們認識我。」


    唔……


    感覺琳娜最近的生活過得真挺充實的……


    可惜她那邊一直都在機動，沒辦法讓鴿子給她寫迴信，就隻能靜待結果了。


    那條項鏈要是能帶迴來的話，這一單委托目前看起來倒是不虧，


    這個世界如今的各國貨幣兌換，匯率主要看硬幣本身的含金量或者含銀量之類，但其實也會出現波動，


    比如說購買特定的貨物，可能會被限定隻能使用該國的貨幣進行交易，市場的貨幣供給量不同，匯率也會隨之變動。


    一旦把計算出來的平均匯率寫進了合約之中，就可能會出現實際的價差，有一些銀行和商人甚至就是專門靠這個來牟利的。


    迴到這件事情上來說，價值幾千金鎊的項鏈，哪怕打個折扣以2000金鎊出頭的成交價格來計算，


    按照接近一比五的匯率，那保底也是一萬美金，


    這屬於在委托中出現的“意外情況”，並不屬於和探員們正常分成的部分，頂多拿出一小部分作為給參與探員們的額外分紅，剩下的收益都歸屬偵探社。


    畢竟探員們隻對“委托本身”負責，


    按照偵探社的規則，如果出現護送失敗、貴重物品丟失的情況，探員們並不需要按照人頭完全承擔賠償責任，甚至反而還會獲得傷亡補貼，


    更極端的例子則是，要是委托看似沒出問題，最終卻被雇主發現貴重物品被掉包了，那麼探員們或許依舊能按照比例分享委托的酬勞——因為問題不一定出現在“護送”的過程中——但偵探社卻可能需要支付賠償，


    損失最終都會落到“偵探社”的頭上，等於是從合夥人們的腰包裏掏錢。


    與之對等，自然是誰承擔了意外風險，誰就享受意外收益。就像參與的委托風險越大，探員們獲得的分成也會越高一樣。


    ——美利加的風氣和理念，在這方麵還是公正冷酷得深入人心的。


    所以如果正經計算的話，這可能還是偵探社開業至今最大的一筆收益，


    就是偵探社把客戶的貴重物品護送成了自己的，這要是傳出去了，算個什麼事啊……


    韋恩看完之後把小紙條拿去給了伊妮莎，


    然後就打算看看書，繼續等著最近各種事情的進展。


    等辦事處平穩運行、等琳娜她們迴來、等藥劑的鑒定結果、等麥肯·瑞夫醒過來。


    奇怪，明明感覺偵探社的事情不少，


    但自己卻反而變得挺悠閑的……這幾天甚至連課都不用去上了。


    ……


    事實證明，有些事情是經不起嘀咕的，


    韋恩中午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挺悠閑，傍晚剛過，就收到了大教堂神職人員的通知。


    通知的內容還挺簡單，就是主教大人召見，


    不過見麵的時間被定在了今天的晚上，相當於收到消息之後立馬就得出發。


    坐著偵探社的馬車跟在教會的馬車屁股後邊一路跑，


    等到被一位修士引到大教堂深處一個房間裏的時候，韋恩就感覺不太妙了。


    這是一個頗為亮堂和華麗的“小會議廳”，


    說它是“小會議廳”，指的是看起來正式容納的人數少，但並不是在說它的麵積真的小。


    寬敞的空間裏一頭是主位，當中擺著一張長沙發，


    順著主位的兩，沿牆壁次第擺放著的幾張互相麵對麵的大沙發，尺寸大概是“一個人坐嫌寬、兩個人坐嫌擠”的程度，


    沙發和沙發之間擺放的距離並不近，感覺想跟正對麵的人說話可能都有點費勁。


    也就是說，這裏比較像是那種“大人物們”不公開但又相對正式會晤的地方。


    尤其是在看到大教堂的司庫湯姆·哈根居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長沙發旁邊，連個座位都沒有，


    而此時兩張“次席”沙發上，已經坐著據說算是候補主教級別的驅魔師協會提利爾牧師、還有負責喬治伯格教區的巴齊尼牧師以後，


    韋恩就覺得自己此時何德何能出現在這裏……


    ——道上的規矩，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更大的事情不開會。


    媽耶，


    總不至於是要拿我來祭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