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具體出了什麼問題。不過既然有人跟我說這是一個誤會，我覺得似乎也有道理，就隻好過來做個說客，看看能不能把人給帶迴去。”


    餐桌上，提利爾牧師看起來像是沒話找話地在陪著笑，話裏的重點反而很清晰，“那兩個做錯事的家夥畢竟和驅魔師協會有關，就是按照指令辦事而已。他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應該沒有主動對你們的人發起過任何進攻吧？”


    這個說法倒是有點道理在裏邊，


    至少跟那些既拚命又嗑藥變身——雖然按照科恩製藥那個俘虜的供述，他們也是被欺騙了——的家夥相比，


    驅魔師協會的那兩位就隻有少量的還擊行為，之後都是很快就撤，沒有要玩命的意思。


    在沒有主觀惡意和造成多少損失的情況下，


    想要把人領走，其實也不是不行。


    主要還是這位提利爾牧師的身份足夠高，按照大衛·米爾斯的說法和韋恩自己在大會小會上的觀察，確實是已經到了“牧師大圓滿”又或者“半步主教”的級別，


    就算不給外邊那十幾二十個守衛麵子，起碼也得給他麵子……


    於是韋恩就隻是稍微跟提利爾牧師拉扯了一下，問了問那兩個俘虜是誰派過來的，對方又到底有什麼意圖，都被笑嗬嗬地搪塞了過去，


    最後韋恩實在是沒套出話來，雖然同意放人了，但也順便打了個預防針，“提利爾牧師，幸好這一次沒發生衝突，一切還可以挽救。可下次要是又發生了意外，那再說是‘誤會’，恐怕就不一定來得及了。”


    提利爾牧師給人的感覺比較沒有架子，聞言看著也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


    而且人家也不是空手來的，看到事情談妥，就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示意隨從把禮物帶到餐廳裏。


    一件是女士用的“腰掛”，這玩意看起來是幾條鏈子下邊吊著小工具，最開始大概和所謂的“鑰匙鏈”差不多，發展到現在，有一些就成了屬於這個時代的時尚單品，有點像華夏古人佩戴的“玉組佩”，


    他帶來的這個腰掛就比較偏實用的風格，用料似乎也不一般，感覺和伊妮莎的獵人套裝挺搭。


    另一件則是有點古董味道的“捧花棒”，中世紀的舊大陸不太推薦洗澡，貴族女性們就會往這玩意上插鮮花，然後在舞會之類的場合或者平時拿在手上裝飾或者嗅聞，到現在也還算是流行，


    韋恩稍微用簡約線條的視野打量了一下，從盒子和它本身的狀態來看，這應該是件非凡物品。


    等下，


    這裏邊是不是沒有我的份？


    “二桃殺三士”就有點過分了吧？


    好在美利加聯邦並沒有這種傳統，提利爾牧師接著就開始對禮物進行了介紹，


    製作腰掛的材料來源於被教會“工匠”銷毀的封印物，堅固耐用，可以作為獵人一些隨身小物品的保護，


    而那個黃銅鎏金外加象牙質地的捧花棒，則是淨化之後變得相對實用的非凡物品，可以通過消耗不同的花束和枝條，往人身上添加或者去除掉一些味道，對於狩獵應該也會有所幫助。


    韋恩聽完，就衝著琳娜那邊幸災樂禍地使了眼色，


    嘿嘿，也沒有你的份。


    不過不管怎麼樣，人家帶著東西來贖人，事情本身又不大，餐桌上的幾人還算是賓主盡歡，


    說完了“正事”，提利爾牧師就開始像個村口老頭一樣閑話家常，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仿佛想到什麼就聊什麼。


    不知不覺，話題就轉到了作為陪客的盧克·馬修身上，


    提利爾牧師對盧克·馬修的印象似乎還不錯，問了他在學院裏的學習和生活狀況，知道他過完這一學年就要畢業了，還表示可以考慮給他推薦合適的工作。


    盧克·馬修雖然並不認識提利爾牧師，但光看這老頭過來時的陣仗，還有韋恩他們對待他的態度，也知道這應該是教會裏的一位大人物，


    所以感覺都有點受寵若驚，迴答起來也是畢恭畢敬的。


    韋恩覺得這老頭簡直是獵頭出身的，有點“去哪都要挖人”的味道，


    不過盧克·馬修一直以來的就業意向都是去跟伊恩·菲斯克混，和偵探社的關係不算大，就由著他們自己聊。


    結果也沒有太出乎韋恩意料，盧克·馬修還沒忘記自己最近被人給“盯上了”的情況，對教會和驅魔師協會的好感也有限，兩人隻能算是結了個善緣，沒談出什麼結果來，


    反而是提利爾牧師看起來比較愛才心切，表示有機會的話還可以繼續再加深了解。


    趁著這位老人家過來，韋恩還順便探了一下之前在那座莊園裏看到的那幾位牧師的關係，


    聽起來提利爾牧師和南卡羅來納州那邊並不熟稔，最近的關注重心好像也都在福吉尼亞這邊。


    吃完了晚餐，


    韋恩陪著提利爾牧師在偵探社的小院附近散步，名義上自然是看看偵探社的射擊場什麼的，


    守衛們都自覺地保持了距離，探員們也就沒有太靠近，


    四下無人的時候，提利爾牧師還看似隨意地問了問韋恩最近的“收獲”情況。


    這就是要問之前在大教堂裏那個“小會”的後續了，


    科恩製藥這一波下來，單從非凡者的“人數”上看，感覺還是有點唬人的，其中有幾個的位階感覺還不算低，


    提利爾牧師剛聽到數字的時候似乎也頗為意外，粗略一想之後，又好像有些釋然，


    然後他撫著不算茂密也不能算長的白胡子點了點頭，“伊妮莎小姐確實是位優秀的獵人。”


    “……”


    行吧，你自己能念頭通達、邏輯自洽就好。


    也許是因為韋恩的成績隻能作為“參照物”，本質上並沒有參賽權，所以提利爾牧師也沒有把韋恩作為競爭對手，還順便表揚了兩句，


    韋恩自然也很懂事地在旁邊謙虛，表示偵探社隻是在盡力協助維持治安穩定而已。


    “看起來你們和那個馬爾科姆·貝克鬧得還不小。科恩製藥不算是個好目標，沒想到這樣都能被你啃下了一塊來。”


    提利爾牧師有時候看起來沒有城府，有時候又似乎頗為精明，


    他顯然沒有在意韋恩的客套話，“除了科恩製藥以外，你們現在還有別的目標嗎？”


    唔……


    有待挖掘的目標倒是不少，甚至連你老人家，其實最近也在偵探社覺得“可疑”的目標範圍內，


    但是這話不太好說啊……


    提利爾牧師似乎誤會了韋恩的遲疑：


    “我對於具體的戰利品並不在意，但對名義上的‘收獲’數量還是有需求的。哪怕有伊妮莎小姐在，有些目標你手下的這點人對付起來或許依舊並不輕鬆，但我這邊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僅用線索就能換來實際的戰利品，對你而言應該也不是壞事。”


    您老人家想刷人頭是吧？


    韋恩稍微尋思了一下，“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福吉尼亞州可能還有隱藏了身份的‘光明教會’成員？”


    提利爾牧師的胡須動了動，眼睛似乎在悄然放光，“你有確切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