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場拚桌，從最開始就顯得有點不對味。


    韋恩在理論上應該和琳娜並不熟，實際上則和莫裏埃先生不太熟，卻隻能搶先著開始給提利爾牧師進行介紹：


    “這位是莫裏埃先生，一位經營跨國貿易的商人，這位是希絲特莉婭小姐，我們之前在一家酒吧裏見過。”


    提利爾牧師這個老好人的反應還算快的，畢竟剛才是他主動招了手，按理來說他應該跟琳娜更熟悉，


    所以他的語氣就稍微有點遲疑，“希絲……特莉婭……好久不見了�！�


    一向不愛跟教會，尤其是教會高層沾邊的琳娜，則已經迅速恢複成了“落難貴族千金”的狀態，“很高興能在這裏遇到你，提利爾……”


    “牧師”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今晚一身正裝的提利爾牧師就揮手打斷了琳娜的話：


    “叫我提利爾先生就行，你不需要這麼客氣。”


    唯有腦子裏仿佛已經被美人計的粉紅泡泡給填滿、暫時還蒙在鼓裏的莫裏埃先生，一時間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又好像說不上來，


    於是隻能順勢跟大家打著招唿也坐了下來，“提利爾先生好，韋恩，沒想到這麼巧。”


    提利爾牧師這時候已經覺察到了，偵探社似乎在隱藏身份調查這家夥，因此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他的身上：


    “莫裏埃先生是吧？聽起來像是法蘭克人的名字。


    “我在裏士滿也認識不少人，不知道莫裏埃先生做的是哪方麵的生意？或許我們以後會有合作的機會。”


    莫裏埃先生當然也不是傻子，不會把自己倒騰藥品和繃帶之類外傷用品的事情到處說，


    他拿出來的明麵身份，在裏士滿就顯得有點平平無奇，“我經營的主要是煙草貿易，福吉尼亞的煙草在舊大陸也是很有名的�！�


    “原來如此�！�


    提利爾牧師似乎很隨意地掏出懷表來瞟了一眼，臉上的笑意顯得更誠懇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應該能進行合作的�！�


    坐定下來點完了單以後，目送走了侍者，


    或許是因為韋恩現在還需要他提供線索和幫助，才能繼續調查之前貨物出問題的事情，


    莫裏埃先生在扭頭跟韋恩說話的時候，就比迴答有點“大人物”架勢的提利爾牧師的問題時更自然，“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吃頓飯就能遇到這麼多熟悉的人�！�


    是啊，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會選地方。


    ……


    城市的另一邊，


    正在家裏和客人享受雪茄的沃爾特先生，看了一眼管家用托盤端上來的便條，然後就把紙條給放了迴去，管家隨即就再次蓋上了蓋子。


    客人很識趣，“如果您有事情要忙的話，那我就先告辭？”


    沃爾特先生擺了擺手，“不是什麼要緊事，我們繼續聊我們的。”


    嘴上這麼說，他的心裏卻不由得嘀咕了起來：


    提利爾和那個韋恩又見麵了，這次還帶上了一個法蘭克人，


    那個法蘭克人有那邊的軍方背景，據說是位將軍不成器的次子，在政界和軍界是沒什麼指望了，所以就被丟過來做點輕鬆的活，一直都在暗地裏從事管製物品的走私。


    他們這是在密謀什麼呢？


    刺殺案做得很幹淨，就算查，那也查不到自己頭上，頂多把那幾個被利用的潛伏特工推出去就行，


    這會兒又把法蘭克人扯進來，會不會這其實是柯裏昂布下的暗線？他也在暗地裏協助調查？


    巴齊尼最近似乎對提利爾有些看法，但提利爾一向都是站在“自己人”這邊的，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巴齊尼的顧慮也不是毫無理由，為了當上主教，提利爾確實有可能會做出一些犧牲短期利益的事情，尤其是為了避免競爭，又或者是為了展示“自己站在柯裏昂那邊”的立場。


    北方人從建國的時候就跟法蘭克人交好，如今就算兩國的關係一般，可放在個人層麵，說不定還是會有一些聯係，


    以防萬一，不然還是先用走私管製品的名義，把那個法蘭克人給扣下來再說？


    沃爾特先生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對著身邊的客人微笑著稍微致歉：


    “我暫時離開一下，跟管家說點事情，很快就迴來�！�


    ……


    韋恩這邊一頓飯吃完，上了馬車以後，才感覺稍微輕鬆了一些。


    提利爾牧師的意識還算不錯，就是說起話來容易露餡，好幾次都差點把琳娜是偵探社合夥人的事情給暴露了出來，


    人家現在是法蘭克前前朝的落難貴族，跟我們偵探社又不熟，你老跟人談喬治伯格的事情做什麼。


    於是有些話，琳娜用她現在的身份不方便在莫裏埃先生麵前自己說，就隻能讓韋恩來代勞，


    一頓飯吃下來，兩個人的腿就時不時地在桌子底下打架，要是擺個攝像頭，沒準看起來就跟一些影視劇裏的外遇出軌劇情似的，表麵上這兩個人是情侶，暗地裏那兩個人卻在勾搭。


    奇奇怪怪的。


    提利爾牧師也顯然對那位莫裏埃先生產生了興趣，有這老狐貍插手，韋恩感覺自己之後，恐怕很難再把那家夥賣出個好價錢了，


    算是平白無故遭受了損失。


    迴到伊妮莎這邊，那個風衣男人這會兒還老實在家裏待著，旁邊的兩個監視點似乎也沒有異樣，


    韋恩把今晚的事情跟伊妮莎說了一遍，伊妮莎當做笑話聽完以後，反而關注起了提利爾牧師的懷表：


    “那個懷表聽起來好像是個非凡物品，你說提利爾牧師對那個莫裏埃先生產生了興趣，會不會因為他其實是個非凡者？”


    韋恩之前也是這麼懷疑的，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可能，“不至於吧？那家夥連威脅人都得老實拿槍，我這兩天實際接觸下來，感覺他應該是個普通人？”


    他又不是偵探社的重點目標，韋恩主要是對他的身份感興趣，倒還真沒太關注這個人本身。


    伊妮莎其實也不太確定：


    “我對他的印象也是個普通人。但考慮到他的身份，說不定也可能是善於隱藏的類型。之所以會選擇用槍，沒準隻是因為它在普通人的眼中更有威懾力。我們之後可以重點再關注一下。”


    韋恩則覺得琳娜應該心裏有數，迴頭再問問她，估計就清楚了，


    眼下既然沒預警，那危險性估計就不大。


    兩人正這樣說著話，一直被監視著的房間早已按照正常人的作息時間，普普通通地熄了燈，


    接著韋恩就看到一個家夥悄悄咪咪地摸了過去，鬼鬼祟祟的，有點像是踩過點的毛賊。


    “要製止他嗎？”伊妮莎問。


    韋恩想了想，“等他出來再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