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都說，美利加政客們的“效率”其實是很割裂的，


    慢的時候不動如山，有時候一點雞毛蒜皮的細枝末節，幾撥人輪番上陣、拖了又拖，甚至能反複拉扯到連人們都忘記掉這件事情的程度，


    快的時候又侵略如火，有時候幾百上千頁的法案，早上才剛新鮮出爐、午餐前就能獲得一致通過，正經人就算想認真翻一遍估計都還沒能看完。


    但讓韋恩沒想到的是，大佬們在“破案”方麵居然也可以這麼有效率，


    他幾乎是剛把最近調查到的一些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巴斯克·比頓這位老先生一邊擺弄著綠植，一邊就得出了結論：


    “所以沃爾特·諾頓在這件事情上顯然存在重大失職，是導致刺殺案的主要原因——你們現在有任何的證據嗎？人證或者物證都可以。”


    韋恩在旁邊都有點佩服，


    你們大人物做判斷都不需要證據的嗎？主要責任這就直接扣到別人的腦門上去了？


    我也不是來幫你們玩政治鬥爭的啊……


    於是韋恩就隻能弱弱地提醒道，“按照目前的調查，兇手應該是潛伏在福吉尼亞的那夥人……”


    巴斯克老先生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態度比之前他參與圍觀決鬥的時候顯得冷漠了一些:


    “問題不是這樣看的。按照現在已知的情況，沃爾特顯然在刺殺案發生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兇手團夥的存在，而他作為國會議員，居然放任兇手繼續行動，導致無辜的美利加公民收到傷害，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韋恩差點也被說服了，這話聽起來冠冕堂皇，有一種“上了稱一千斤都拉不迴來”的氣勢，


    不過韋恩畢竟還是為了查案來的，“僅從目前來看，沃爾特先生他們或許事先掌握了一定的線索，但卻未必和刺殺案直接關聯。我們現在想更深入地了解他們具體掌握的情況，不知道您願意在這方麵提供幫助嗎？”


    巴斯克老先生陷入了思考，韋恩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賽斯·格雷森幾十年後的樣子來，兩人都是那種先把話想明白了再說出口的類型，


    隻不過這種模樣放在老爺子的身上，看起來就更符合年紀一點。


    很快巴斯克老先生就再度開了口：“幾屆選舉下來，我在郵遞係統裏已經沒有多少朋友，沃爾特也是換了黨派之後才能一直當任到現在。不過我在本地還有不少老熟人，他們雖然不能直接告訴你內部的情況，但是卻有辦法幫你打探到。”


    接著他迴頭向老管家看了一眼，老管家很熟練地就點了點頭，轉臉看向了韋恩這邊，“韋恩先生之後有任何相關的事情需要了解，都可以過來直接詢問我。要是遇到我也不清楚的，還可以幫您去打聽，有結果之後一定會及時告訴您的。”


    韋恩現在想問的事情多了，哪怕拋開查案的部分，至少目前他就很好奇本地特工組織的架構之類，


    正打算先從老爺子這邊告退，然後找個地方跟老管家繼續私聊，沒想到巴斯克老爺子這會兒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來，反而找了個借口先支開了老管家。


    這會兒溫室裏就隻有韋恩和巴斯克老先生兩個人了，


    隻見他這會兒顯得更嚴肅了一些：


    “對了韋恩，你之前不是計劃連續進行好幾場公開決鬥的嗎？怎麼後來突然就直接終止並且兌獎了？”


    嗐，還以為是要說什麼秘密呢。


    您怎麼還記著這茬啊……我本來也就是隨便搞搞而已，那又不賺錢……


    韋恩也不知道巴斯克老爺子是不是清楚關於“光明教會”的那些事情，就隻好解釋說因為後續牽扯到了隱匿組織和邪教徒，不太適合再大張旗鼓地吸引民眾眼球，


    為了讓事態變得低調，公開決鬥的事情便隻能不了了之。


    老爺子點了點頭，接著又問，“所以，韋恩你應該也是一位‘非凡者’？”


    韋恩稍微遲疑了一下，不清楚應不應該說。


    非凡者的事情談不上機密，但教會其實不鼓勵向普通人進行宣傳，屬於那種“懂的都懂、但不懂的人你也別亂告訴”的事情。韋恩在第一次去大教堂報到的時候就被告誡過，如果因此引發不良後果，是有可能要追責的。


    巴斯克老先生顯然從韋恩的反應中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你放心，非凡者的事情對我們家族而言並不是秘密，事實上我的大孫子維克多也是一名非凡者，可惜大教堂說他並不符合加入教會的條件。我隻是想要確認一下，你是不是擁有自保的力量。”


    你早說嘛。


    有了情報上的“一換一”，韋恩也就點了點頭，


    不過韋恩同時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聽起來，您似乎並不是非凡者？”


    如果全家都是非凡者的話，似乎沒必要單獨把孫子拎出來提。


    老爺子在這方麵顯得頗為豁達：“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就應該能看出來了，非凡者一般都活不到我這個年紀。你先去主宅那邊找管家吧，他應該能迴答你的一些問題，之後如果還有事情的話，我也會派人聯係你。”


    韋恩看到老爺子又拿起了剪刀，也不多做打擾，


    不過韋恩的心裏倒是多了一份疑惑，“一般都活不到他這個年紀”是幾個意思？


    這玩意還折壽的？！


    ……


    “聯邦本土的情報機構，最早可以追溯到殖民地時期為了反抗溫莎而成立的大陸情報委員會。當時主要是通過一些零散的人員和渠道來獲取信息，比如富豪、商人、學者以及同情人士等的支持，用於傳遞各殖民地間的信息，以此來協調各地的行動。


    “美利加的局勢穩定之後，相應的機構就遭到了改組和遣散，目前基本由三個相對較大的部分組成：一部分歸於軍方，主要用於實現情報搜集以及對各州民兵組織的間接控製；一部分歸屬到行政係統，由內閣的外交部門管理，主要負責對外的情報搜集；還有一部分理論上歸於國會，如今主要基於郵遞係統，負責關注一些重點地區和特殊人物。


    “由於國父們對特權的警惕，所以這些情報機構的規模如今都不算太大，各方互不隸屬，彼此之間也很少有情報交流。基本上你可以把它們視為規模更大也更分散的警察局，又或是規模較小但專業度更高的教會。


    “相比歸於軍方和外交的部分，郵遞係統這一塊的情況就相對更複雜一些。因為當年架構的基礎是由各殖民地分別組織起來的通信委員會，人手的來源各異，有些是對外招募的，有些本來就是本地聲望人士的利益相關者。在後續改組和遣散的過程中，又存在一部分人員是受到了本地富豪的捐贈和支持，才得以保留或者獲得新工作的情況。所以延續至今，不少地方就難免存在一些‘本地特征’，會顯得更鬆散、區域差別更大、自主性也更高。”


    會客室裏，老管家讓仆人送上了熱茶，然後就開始迴答韋恩的問題，可能是為了便於理解，他說得還挺細，


    韋恩對這一塊倒是明白得很快，稍微代入一下美利加如今各地警方和西部治安官的情況，基本也是“自掃各家門前雪”和“不歸你管少嗶嗶”的另外一種套用。


    同時韋恩也猜出了比頓家族大概是把下一代押注在了軍方那邊，所以有出息的孫子在軍方任職，


    “有辦法調查情報但平時並不清楚郵遞係統的內部情況”也同理，這邊也有人手可以進行秘密調查，而且似乎並不介意會給另外一邊造成意外損失。


    在本地還有不少老熟人……


    這話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意思可就差別大了。


    韋恩解決了最好奇的問題，便按照自己心裏的問題清單，接著往下繼續問，“那沃爾特先生他們在本地，大概會有多少人手？”


    老管家繼續迴答：“如果是在整個福吉尼亞的人手，總計應該超過千人。但他們需要分散在州內的各個城鎮和郵路之中，也有日常的任務需要執行，實際在裏士滿一帶能常規進行靈活使用的，估計在一百人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