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長著鋒利長爪的雙手,小哈特合身撞在了那躍起紅衣騎士的身上。
沉重的重量將兩人一起從半空中拽下,砸在了堅固的砂漿胸牆上,又一起滾落在地麵。
劇烈的撞擊下,就連皮糙肉厚的狼人小哈特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可偏偏紅衣騎士卻仿佛並不存在疼痛或任何情緒一般,機械而呆板地抽出匕首,插向小哈特的嘴筒子。
小哈特野獸本能觸發(fā),下意識一口咬住了了那紅衣騎士的手腕。
一瞬間骯髒而惡臭的血液灌入嘴中,差點將他熏的暈了過去。
趁此機會,那紅衣騎士卻是肘擊小哈特右臉。
將其打的失神的同時,右手閃電般探出,撿起匕首,反握一揮,刀刃就險之又險地擦著小哈特脖頸劃過。
“溝槽的!”兩腿反蹬在那騎士的大腿根部,紅衣騎士側(cè)身翻倒。
而小哈特則還在喘氣,麵前的紅衣騎士卻是不需要換氣般,抽出騎士劍便是屋頂式重重下劈。
小哈特翻滾躲開,而騎士劍砸在胸牆上發(fā)出清脆鳴響。
借著打在牆上的反彈力道,那紅衣騎士再次橫掃,便要切開小哈特柔軟的狼腹。
“你是什麼怪物?不需要換氣卸力的嗎?”劍尖劃破鎖子甲,一道紅色的血痕從狼毛間流下。
紅衣騎士不語,隻是一味地?fù)]劍。
他幾次進攻將小哈特原先退路封死,接著左腳前踏,右手騎士劍便要劈開小哈特肩胛骨。
“砰!”
就在小哈特準(zhǔn)備硬吃這一下時,那紅衣騎士反而緩緩軟倒。
五米外,臉色蒼白地沃洛維茨朝小哈特點了點頭。
小哈特點頭迴禮,雙腳用力跳上胸牆。
毛茸茸腳底板踩在冰冷的胸牆上,小哈特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中段城牆的景象不容樂觀。
借著衝鋒的速度,至少十幾名紅衣騎士越過胸牆,落在了胸牆之後。
其餘的紅衣騎士和敕令騎士卻是被拒馬和壕溝攔在了胸牆前。
說來奇怪,不說傑什卡了,就連小哈特都感覺到一些不對。
為什麼這些紅衣騎士沒有使用如履平地的神術(shù)呢?總不會是忘了吧?
不論如何,這些悍勇的紅衣騎士衝過了胸牆,開始在洶湧的兵甲之間來迴衝殺。
排成了20x5的陣列,長槍長戟密集地排列,像是聖械廷紡織廠裏交錯相合的紡織機。
滾滾的長槍長戟交錯拖拽刺擊,軍刀與頁錘屢屢砸在紅衣騎士的身上腿上。
可這些紅衣騎士的悍勇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其他超凡騎士吃痛會遲鈍會走神會動作變形。
然而這些紅衣騎士不管如何,都能完整甚至是完美地完成劈砍揮擊,速度極快,準(zhǔn)確性極高。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進攻動作仿佛無窮無盡,有著用不完的力氣。
長槍刺拉一聲劃過胸甲,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
迪特裏伯特壓下槍桿後端,如蛇般弓起的槍桿卻是猛然伸直,原先趨於靜止猛然加速。
這是諾恩山民們祖?zhèn)鞯某参渌嚒炻龢尅?br />
諾恩山民們對於其領(lǐng)主來說,是一種羈縻的狀態(tài),野蠻的山民們是以村落為核心集體傳承超凡武藝。
像迪特裏伯特這一招就是經(jīng)典的諾恩山民武藝。
正常的槍術(shù)刺擊應(yīng)該是一二三,而迪特裏伯特的刺擊卻是(一二)(空)三。
不少超凡騎士都會因為猝不及防,被輕鬆刺穿喉嚨,而這位紅衣騎士也沒例外。
思維異常僵化的紅衣騎士還在按照一二三的節(jié)奏躲避,卻是剛好將脖頸湊到迪特裏伯特槍尖。
先是巨大的阻力從槍尖傳導(dǎo)到手腕,可他繼續(xù)用力,便聽噗的一聲槍尖紮入了紅衣騎士喉嚨中。
“漂亮!”
“厲害啊,迪特裏伯特隊長!”
在刺穿了喉嚨後,紅衣騎士出現(xiàn)了明顯的愣神,而其餘的野狼修士們一擁而上將其扯下了馬背。
作為隊長的迪特裏伯特自然沒有追擊,隻是撐著膝蓋調(diào)整唿吸。
“迪特裏伯特,你後麵!”
他扭身迴頭,卻見光溜溜的魔鬼馬頭正甩著舌頭撲來。
他彎起後腰,拚盡全力將長槍攔在胸前,側(cè)身跳起躲避。
可接觸布麵甲馬鎧的瞬間,難以想象的巨力從魔鬼馬肩部傳來。
雙腳離地之下,他整個人跌飛出了兩三米的距離。
從昏迷中蘇醒,他卻是渾身被神術(shù)光芒包裹,再摸口鼻,幹涸的鮮血。
抬起頭,眼前卻是血腥的一幕。
昔日訓(xùn)練場上的戰(zhàn)友被手持戰(zhàn)錘的紅衣騎士打飛,最令迪特裏伯特難以接受的是——他的小隊居然全部倒下了。
雖說在之前,都是不同村子的人,並不太相識。
可在先前的訓(xùn)練中,他們吃過了多少苦多少難,又一起立下了多少功勞。
他們早就成了迪特裏伯特僅次於親人的存在,可現(xiàn)在卻一個個倒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
“內(nèi)髒震蕩位移,肋骨骨裂,體液失衡嚴(yán)重,立刻抬到後方……誒誒誒你藥劑吧幹什麼?!”
沒等那隨軍的修士說完,迪特裏伯特卻是抄起地麵上的長槍,就再次奔著殺戮場衝去。
“傑什卡大人,還不用發(fā)條炮嗎?”手臂裹著血咖的小哈特推開醫(yī)師,衝到了傑什卡麵前。
“不用。”右手按在胸牆上,傑什卡不動聲色地迴複。
“那些紅衣騎士太難殺了,而且悍不畏死,進來一個殺一個,我們來不及……”
“不用。”
“至少轟散他們,給我喘息的餘地。”
“不用。”
“再不用,我們的野狼兄弟都要死光了屁的了!”
“那就把野狼軍士撤迴來。”
“野狼兄弟難道隻有野狼軍士嗎?”紅著眼,小哈特第一次對著傑什卡哈氣。
傑什卡瞄了他一眼:“你是戰(zhàn)團長,我是戰(zhàn)團長?”
旁邊的貝爾納多卻是扯住小哈特的手臂:“日落前,每門炮隻有七次發(fā)射機會,必須用到關(guān)鍵的時候。”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敵人的兵力多他們太多,能夠直接包圍他們。
而且包含大量機動靈活的騎兵,可以輕鬆搜尋找到上弦點。
更別提,原先他們控製的河流,早在一小時前,就被拉夫爾派人組織民夫截斷。
以前王國將領(lǐng)沒想到的事情,居然被拉夫爾想到了。
想要給發(fā)條炮上弦,恐怕隻能等夜間黑燈瞎火的時刻。
“現(xiàn)在還不關(guān)鍵嗎?”
傑什卡甚至都不去看小哈特,隻是拿出瞭望鏡,對著前線觀瞧:“這隻是第一道胸牆的中段防線,你在軍校裏沒有學(xué)到慈不掌兵嗎?”
小哈特一時無言。
他隻是呆愣愣地看著那血腥殺戮的戰(zhàn)場,然後他又看看神色如常的傑什卡。
他怎麼能抗住如此巨大的壓力,這麼慘重的傷亡?
這些人裏有不少,都是和他一起並肩作戰(zhàn)過的好友,卻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亡嗎?
沒等小哈特想明白,他忽然發(fā)現(xiàn)傑什卡的肌肉緊繃起來。
知道前線生變,小哈特馬上扭頭。
不知何時,不斷越過胸牆的紅衣騎士正在向著胸牆的缺口走去。
那是留給野狼修士們突擊的窄道,而在胸牆前仿佛隨意布置的障礙物中,那些紅衣騎士卻是不由自主朝著窄道行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放下瞭望鏡,傑什卡手顫抖起來,“叫炮兵們準(zhǔn)備好,填裝霰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