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時間,偌大的天龍殿內,隻剩下了葉塵與莊伯陽兩人。
莊伯陽緩緩走到葉塵跟前,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盡力而為,不留遺憾即可!
話落,他的身影也是化作在夕陽之中越拉越長、越拉越遠,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葉塵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起身走出了天龍殿。
殿外,宋萬寶、玄死兩人正等著他,見他出來,玄死忙上前道:“如何?”
“莊長老的意思是讓我盡人事、聽天命。”
葉塵淡淡笑道:“百裏峰主讓我弄死趙炎,掌教勸我不要去!
“那你是什麼想法?”
玄死看著葉塵道。
聞言,葉塵抬眸看著地平線上的半輪紅日:“要我說,隻求念頭通達、快意恩仇……”
“人活於世已經很累了,想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何必思慮太多,反倒不好!
葉塵輕笑出聲,一步跨出,龍吟四起,每一步落下,都有九道金色龍影繚繞,眨眼的時間便是化作一道黑點消失在玄死的視線之中。
見狀,宋萬寶對著玄死嘿嘿笑了兩聲:“我也覺得玄老大你的擔心有些多餘,老大乃是大氣運之人,我可不覺得此次秦正的大婚之上,有人敢對老大動手!”
“更何況就算有人動手,也還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吃虧呢!
說完,宋萬寶對玄死揮了揮手,化作一道流光朝葉塵追去:“一個月後,鳳陽城見!”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玄死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他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他知道,但凡是小師弟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輕易讓他改變想法。
現在他能做的,隻能是在這有限的一個月時間裏竭盡所有提升自己的實力。
如此想著,玄死也是離開了天龍大殿,返迴自己的洞府閉關。
……
蒼龍頂,兩排銀杏樹從天際緩緩飄落,一個麻袍老者正手持掃帚,顫巍巍清掃著石階上的落葉。
片刻過後,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此地,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老者的背影,沒有說話,不去打擾老者專注所做之事。
虛空微微顫動,三道身影也隨之出現在少年身旁。
其中,一個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緩緩走到葉塵身旁,輕聲開口:“這一年多以來,薑老還是和以前一樣,你消失的日子裏,他也曾開口向我問過!
聽到月孤桐的話,葉塵神色微微動容。
“所謂的出任務,亦或是下山行俠仗義之類的借口,薑老都聽爛了!
月孤桐道,臉上不由得浮現柔和笑意,讓她顯得更加美貌動人:“直到後來,他都學會自己去安慰自己了!
說著,月孤桐看向葉塵:“老人家隻是將思念、擔憂埋在了心裏,但到底如何,他心裏清清楚楚,隻是不想讓我難做而已。”
聞言,葉塵神色鄭重地對月孤桐行了一禮:“一年多以來,辛苦師姐了。”
月孤桐搖了搖頭:“我倒沒什麼,隻是你要明白,你在薑老心中的意義,與我、與玉書乃至小寶都不一樣!
說完,月孤桐便是轉身離去。
見狀,宋萬寶連忙叫喊著追了上去:“師姐別走啊,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嘶——輕點,疼。
宋萬寶倒吸了一口涼氣,齜牙咧嘴地哀嚎著。
“以為自己天丹九重了,翅膀硬了,可以不聽我的話了?”
“沒有沒有,而且我現在都洞天三重了!”
宋萬寶連連搖頭,還不忘反駁:“而且我凝聚了雙洞天!
“嗬嗬……洞天三重,很了不起嗎?”
“師姐,我錯了!
……
聽著身後兩人拌嘴的聲音,葉塵嘴角不由得浮現一抹笑意,他轉身看向一旁的孟玉書:“孟師兄!
聞言,孟玉書朝他看了過來,眼中有幾分疑惑之色。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麻煩你和月師姐了!
聽到這話,孟玉書笑著搖頭:“沒有的事,蒼龍頂與其他五大峰不一樣,內門、真傳弟子加在一起都隻有四個人,你的事就是師兄的事,隻不過……”
說著,孟玉書欲言又止。
見狀,葉塵笑著道:“師兄但說無妨!
“最近我修煉蒼龍屠天手陷入瓶頸,師弟你……”
不等孟玉書把話說完,葉塵便是笑著道:“明日我去尋你!
聞言,孟玉書臉上也是浮現一抹喜色,當即便是綻放笑容,對著葉塵拱了拱手道:“那師兄就靜候佳音了!
葉塵笑著點頭應下,見狀,孟玉書方才離去。
霎時,蒼龍頂上再度隻剩下葉塵一人,還有那正清掃著石階的老者。
葉塵緩緩朝著石階走去,腳下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石階之上,身著粗布麻袍的老者手臂枯瘦,其上滿是皺紋,臉頰兩側也多了不少老年斑,滿頭白發似乎是許久沒有打理了,有些雜亂,握住掃帚的手微微顫動著,那雙眼眸之中氤氳著灰白色的氣流,濃鬱的死寂氣息縈繞在他周身,宛如日薄西山一般。
隻是些微靠近,便是讓人的心不由自主的苦澀、蕭條起來,心中不免升起悲意。
時間緩緩流逝著,老者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胸膛微微起伏著,喘著粗氣。
身形微微搖晃,隱有傾倒之意,卻在此時,老者隻覺背上覆蓋了一隻寬大溫暖的手掌,而他握住掃帚的手臂上,也有一隻手掌浮現。
“老伯,接下來的交給我來便是。”
溫和略帶磁性的聲音在薑老耳畔響起,薑老卻是神色一怔,身形劇顫,眼中的情緒由呆滯化作不敢置信,最終化為狂喜,他慌忙轉身,一張俊秀卻不失硬朗的麵龐映入他的眼簾。
“小塵……?”
薑老聲音顫抖,眼中隱隱有淚光湧動。
葉塵輕輕點了點頭:“是我。”
“一年多六個月零七天……”
薑老聲音沙。骸袄项^子都查著日子呢!
聽到這,葉塵不知為何突覺鼻子一酸,眼眶微紅,他緩緩開口,聲音中略帶鼻音道:“您歇息會兒,剩下的活我來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