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嶽在淤泥中藏了小半天。
終於,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隨著最後一縷殘陽落下,蘇嶽慢慢的從河底爬了上來。
他簡單清洗了身上的淤泥,徑直走向了前麵燈火闌珊。
那裏是一棟棟兩三層的木樓,街道兩側懸掛大紅燈籠。
炊煙嫋嫋,煙火與飯香彌漫在空氣中。
相比那些貧民區,這裏簡直不知好了多少倍。
一整個白天,蘇嶽都沒有被青陽山的道士追上來,這讓他的膽氣大了不少。
不過,他還沒有猖狂到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麵。
蘇嶽憑借著靈敏的感知,行走在牆角或是樹後的陰影中,避開了三三兩兩的行人。
連月城確實繁華,即便是到了傍晚,街道上還有不少人來來往往。
隻是,蘇嶽發現,這些人一個個都麵色疲憊,雙目無神,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且他們大都是從一個方向走過來,蘇嶽很奇怪,這些人白天都是去做什麼去了。
帶著這種疑惑,蘇嶽躲在一顆樹後,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強行擒住了一位落單的人。
是一位身穿黑色錦衣的男子。
蘇嶽捂住了他的嘴巴和眼睛,不讓其開口喊叫,也不讓對方看到他的麵容。
雙方力量的巨大差距,黑衣男子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很輕鬆的就被拉到了一個死胡同。
蘇嶽謹慎的看了看胡同兩邊,確認短時間內不會有人路過,這才稍稍鬆開了那人嘴巴。
“你的名字!”
聽到問話,對方也很識趣。
“高峰。”
高?
一聽這個姓氏,蘇嶽有些驚奇。
他從賴麻子口中,知曉了連月城的大概信息。
除了青陽山上那些道士之外,連月城內還有兩大家族。
分別是前身的蘇家,還有一個就是高家。
連月城的城守,正是這兩家的家主輪流來做。
之前被蘇嶽一腳踢飛的彪形大漢,就是如今的高家家主,同時也是現如今的連月城城守。
隻不過,蘇嶽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眼前這個人就是高家的人,或許可以打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蘇嶽繼續問道:“你們家主是不是如今的城守?”
高峰聞言,明顯一愣。
這個問題,按理說所有連月城的人都知道的才對。
但是勢比人強,他為了自身安危,還是隻能老實迴答。
“是。”
“他的名字?”
“高博望。”
“……”
蘇嶽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得知城守高博望被他踢了一腳,直接去了大半條命。
隨時可能一命嗚唿。
今天白天,高博望召集了全部高家子弟,當著所有人的麵,立下了下一任高家的家主。
同時,正好趁著這次人員整齊,順便將下個月的月祭一起做了。
這也是為什麼,街道上好多人無精打采的原因。
“月祭……那是什麼?”
蘇嶽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東西。
可沒想,之前一直老實迴答問題的高峰,在聽到蘇嶽這句問話之後,瞬間臉色一變。
“你不是連月城的人!你是誰?!”
高峰掙紮了起來,想要掰開蘇嶽的手指,看一看他的麵目。
看到他突然如此激動,蘇嶽皺了皺眉。
隨即,一個手刀將其打昏了過去。
“該死,沒繼承前身的記憶就是麻煩。”
蘇嶽吐槽了一句。
別的穿越者,都是繼承前身記憶,融入前身的家庭社會之中。
到了他這,第一天就被發現有問題,如今更是四處躲藏,不敢見光。
但吐槽歸吐槽。
總的來說,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
蘇嶽低頭看了眼一身黑衣的高峰,麵色沉了下來。
他知道的太多了。
一旦高峰把剛才蘇嶽問過的問題,宣揚出去,對蘇嶽而言會有很大的麻煩。
但是,這個人眼下還真不能殺,否則接下來的事情很難進行。
蘇嶽猶豫了下,考慮到事關能否離開連月城,他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最重要的是,之後還可以利用這個高峰,榨出不少價值。
卻在這時,胡同外有腳步聲傳來。
蘇嶽眉頭一緊,隨即扛起高峰,帶著他一起翻牆而過,離開了這個胡同。
等到夜色漸漸深了。
蘇嶽帶著人直奔高府。
作為連月城兩大家族之一,高家的勢力盤根錯節。
同時,因為家族人數眾多,也分出了嫡係和庶出旁門。
像高峰這類,住在外麵的,都是庶出子弟。
他們居住的位置,和高家主府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
進入高家府邸,隻見一座座閣樓鱗次櫛比。
綠林花卉,紅牆高瓦。
亭臺小謝,假山流水。
此等奢華程度,如同進入了古裝劇中的王府。
就在蘇嶽有些摸不清,家主臥室到底在哪裏的時候,他背上的高峰醒了過來。
蘇嶽一喜,醒的正是時候。
他直接掐住高峰脖子,強迫問路。
“你們家主的臥室在哪裏?”
然而,這個時候高峰卻怎麼也不願意說。
或許他以為,蘇嶽準備對他們家主不利。
蘇嶽也懶的解釋,氣得直接再次一拳打暈。
“也許不用這麼麻煩。”
他想了想,既然是家主,那必然是居住在整個府邸最中央的位置,同時必然也是最華貴的居所。
加上高博望如今受傷,肯定有不少下人服侍。
按照這種推測,蘇嶽很快來到了一處高樓。
紅燈懸掛,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不過,這裏似乎並非是高博望的居所。
蘇嶽觀察到,高家眾人排隊進入這座高樓,而後,又一個個捂著胸口走了出來。
每一個進去的人,出來時都變得萎靡不振,uu看書 .ukanhu神情麻木。
蘇嶽聞到了一股很強烈的血腥氣息。
想了想,蘇嶽放下背後的高峰,扒開了他的胸口衣物。
在他胸膛靠近心髒的位置,赫然有著三四個針孔痕跡。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月祭了。”
蘇嶽心中沉重。
雖然沒有明白具體細節,但很明顯,這個月祭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手段。
蘇嶽並沒有打算進入這座高樓,裏麵肯定守衛森嚴,一個弄不好就暴露了。
他繼續尋找高博望。
終於,在這座高樓不遠處,蘇嶽看到有丫鬟端著一盆帶著血水的紗布,從一間閣樓中走出。
等到丫鬟走的遠了,蘇嶽立刻小心翼翼,登上這座閣樓。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又迅速關閉。
裏間傳來高博望的聲音。
“秋荷?我不是已經說過,不用再來了嗎?”
等到高博望從床上轉頭,看清來人,瞬間就變了臉色。
噗通!
蘇嶽將還在昏迷的高峰,隨手扔在了地板上。
他看到床上的高博望嘴唇發白,額頭還敷著熱毛巾,一臉的虛弱。
蘇嶽冷著臉,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你命還挺硬,就這樣還能活下來。”
而高博望這個時候,看到蘇嶽沒有動手的意思,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放鬆了不少。
他盯著蘇嶽,聽到那冷言冷語,竟是一點也不生氣。
甚至還有些驚喜。
“深夜到訪,看來你是同意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