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突然出現的道人,宋風則是心中微微一驚,隨後臉色有些凝重:
“……你是蠃魚成道?”
感受著麵前這道人身上,與蠃魚魚群之中相似的氣息,宋風則是十分的自信。
他的感應從來都不會出錯。
同樣的,他也能知道麵前的這樣一位道人,手段必然也不會差。
因為明顯的能看出。
麵前這樣一位道人,全身上下的穿著,那是十分有章法的。
身穿陰陽長袍,上繡天星日月,頭戴紫金長冠,散發(fā)灼灼金光,劍眉星目麵,麵色冷峻。
腳下踩著七星芒鞋,腰束水火絲條,赫然是一派得道高人的樣貌。
但是問題是。
蠃魚可是傳說之中的上古異獸,大部分可都是沒有什麼靈智,是洪荒異種。
這種上古異獸,哪怕宋風在綠蟻國之中得到的資料,了解的並不多,也知道這玩意兒,開智十分困難。
畢竟先天就能擁有著控水之能,能夠隨意的引發(fā)天災,這可不是尋常的存在。
若是這種存在,隨隨便便都能夠開啟靈智的話,那如今就是這些上古異獸為主的時代了。
曾經擁有著萬丈真身,能夠隨意的捉星拿月,摩弄乾坤,丈量宇宙的,都已經消散在曆史之中。
更別提這些異種了。
如今,這一片空間看起來是對這些蠃魚的束縛,但何嚐也不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畢竟,能夠從上古時代存活到現在這個時代,仍然還有蠃魚,這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說明問題了。
就在其中的某一刻。
隻看到宋風原本單一的瞳孔,則是瞬間開闔,隱約間。似乎是有著一道金環(huán)綻放出光芒。
重瞳內部開辟出一片混沌淨土,龍首蛇身的法相。綻放出神秘的光輝。
隱約間,他似乎從這一個道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上古防風氏血脈,防風戈的身影與氣息。
“……你竟然就是,曾經防風戈招待的那樣一位煉氣士?”
看到重瞳迴溯的那一段時光,宋風則是有些忌憚的,看了一眼麵前的這樣一位道人。
從數十年前便開始布局。
看樣子,這道人早就已經對於綠蟻國打探通透,知道防風戈沒有那等阻攔蠃魚的實力。
這般謹慎的作為,那可不像是荒古異種那樣的莽夫。
結合一下他身上的氣息與穿著,赫然間,這應當是一位有來曆的。
雖然這道人看起來非凡。
但是宋風能感應的到,麵前這道人身上的氣息,並不比自己強橫多少。
這可就簡單多了。
氣息隻是一方麵,但是他的真身,他那走向魔神之軀的玄功道體,可是真正強橫霸道的手段。
這是真正以武道修行的成就。
如果麵前這道人除了控水之外,沒有其他的神通道法的話,宋風覺得,自己最差也能夠從這裏遁逃出去。
要是真的逼急了。
若是手段盡出的話,打死麵前這樣一位道人,似乎也並不是一樣難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
他絲毫不急。
他倒是想要看看。麵前這一位道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若是正常情況下,他是不會隨便發(fā)慈悲,過問這些事情的,但是綠蟻國,確實是他來到這一方世界的第一個國度。
也是讓他對於這個世界有了明確的認知。
更重要的是。
從綠蟻國之中,得到的那一道魔神刻圖,那可是真的對他未來的修行,起了極大的作用。
就光憑那一道刻圖。
宋風覺得,與這樣一位道人為敵,似乎也並不是一個大問題。
就算是對方背後有人如何?
剛來這一方世界,大不了就跑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反正前路已經被指明。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認真修行,總有一天會有清算之日。
聽到了宋風一下子就看出了它的來曆,甚至於,知道自己曾經出去打探過消息,那位道人也是不由得驚疑萬分:
“你到底是何人?三教各派似乎沒有你這等人物,可是你這一身凝練的氣息卻又何來?”
“能夠被防風戈請來的救兵,難道說是傳說之中,早就已經滅絕的遺種?”
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個道人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甚至輕聲呢吶道:
“不是傳說,這些遺種,強橫的血脈,早就已經消失了嗎,怎麼還會有你這的人物?”
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個道人則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宋風,感應著他那一身強橫的氣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非你是媧祖座下的師兄?”
若是一般人知曉了他的謀劃,他恐怕早就已經下了狠手,直接把人滅絕了。
這裏是曾經上過大神通,親自為蠃魚劃出來的一片秘境。
在上古時期,那大神通者也算是留有一點餘地,隻是將蠃魚的族群束縛在這裏,不讓他出去作亂。
隻不過,經曆時代的變遷之後,這樣一處被當做囚籠的秘境,反倒是讓蠃魚這等上古異獸活了下來。
而曾經那些更加強橫的上古異獸,卻在時間流逝之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滅絕。
這樣一片秘境之中,有著曾經上古大神通遺留下來的力量。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這裏天氣是比較混亂的,哪怕是那種傳說之中,能夠掐算天機,勾連因果的存在,也是不能隨意找到這裏。
隻要他下手夠狠,下手夠快,沒人能逃脫的了。
但是若是能如此做的話,他早就做了。
每一次他想要施展手段,以雷霆速度,將麵前之人滅殺的時候,他都會感受到一種由衷的心悸。
哪怕他曾在教祖座下求道,更是煉就了長生不壞之體,也是有著如此的警惕。
這不由得讓他有些猶豫。
“難道說這就是教祖所說的,異種出世之時,所要麵臨的人劫嗎?”
正麵打可能弄不死對方。
若是下黑手的話,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有來曆?
如今這個時代,三山五嶽,四方汪洋,無盡大荒,諸多道友,一個個那可都是有著聯(lián)係的。
人生在世,誰沒兩三個好友?
原本他辦這事,就是在某種程度上,忤逆了曾經那樣一位存在的意誌。
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
要順應天意。
這些雖然是俗話,但是同樣也是揭露了世界的本質。
對於諸多修行者來說。
曾經的那些上古的大神通,代表的就是天意。
以天以為敵。
哪怕是對方並沒有降下意誌,冥冥之中氣機自由反噬。
更何況,他們教祖曾經做下好一番事業(yè),行殺伐之道,雖然戰(zhàn)功赫赫,但是卻未有鎮(zhèn)教法寶。
雖然他們諸多弟子在教主手中學了不少神通異術,能唿風喚雨,指地成鋼。
但氣數就是氣數。
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是確實又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人一旦氣數已盡。
恐怕就連教祖出手,那也就隻能勉強保下一絲真靈。
事情有些難辦了。
想到最後的時候,蠃道人臉色也是不由得變得有些不好看。
無論如何,他也要讓他的同族,脫離這樣一片束縛。
修行千年以來。
他以蠃魚成道,承載著族群的氣數。
借著這綿延自上古的氣數,他才得以修成長生不朽之體,他不可能以一個族群成就自身。
更何況,若是想要修行,更進一步,早晚有一天,你會麵對著因果報應的。
尤其是承載種族氣韻。
一個搞不好,真的容易出現大問題。
麵對著這蠃道人的猜測,宋風隻是一味的沉默不語。
你猜,盡管去猜。
隻要我不去揭穿,就沒人知道我究竟是個什麼來曆。
更何況。
就連那一十八顆上古辰星。都承認我是血脈,得到了上古刻圖。
說是媧祖坐下如何不可?
就在雙方對峙的沉默之中,那一位蠃道人,此刻則是再也忍受不住,隨後輕聲的開口說道:
“道兄,不知你想要如何?”
若是這樣一位道兄要求並不過分的話,他打算讓一讓了。
畢竟他是真的沒有把握,在這樣一片秘境之中,把這樣一位不知深淺的高手拿下。
就算是他真的成功了。
估計這種級別的高手下狠手之下,他的這些同族,也不一定能活下多少。
相比之下,還是以和為貴吧。
“我為三教清幽教祖坐下蠃道人,曾在教祖座下聽講,也與教內諸多師兄有舊……”
說到這裏的時候,蠃道人則是目光幽幽的,看向了麵前的宋風。
他的話外之音很明顯。
我身後有大佬,我還能請動一些高手,我並不是沒人支撐的獨門散戶。
若是你有什麼壞心思的話,最好還是收一收,以防有朝一日碰了小的來了老的。
再說了。
就光教祖這樣一個名字,就足以嚇退,這天地之中的諸多梟小之輩。
他可是從教祖坐下聽道。
他蠃道人的名聲,那也是頗有不凡的。
聽到了這蠃道人如此說,宋風的雙目之中,則是閃過了一道精光。
果然,這是有來曆的。
三教,是哪三教?
清幽教祖是哪一位大佬,看麵前這道人這自豪的樣子,肯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存在。
還是低調為好。
想到了這裏,宋風則是心中微微一顫,也並沒有說與清幽教祖有關的問題。
因為他心中有一種冥冥中的感應。
若是隨意的提及這一位存在的名字的話,怕是真的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人之感應來的莫名其妙。
但是他對於自己,還是十分的信任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
他覺得,他似乎也真的要正確的認識一下,當今的諸多主流修行界的高手了。
“既然是教主座下的道友,那咱們就不必如此的劍拔弩張!
說到這裏的時候宋風,既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曆,也沒有說什麼明確的話。
總歸就是模模糊糊。
你盡管去猜就行了,反正我是不會告訴你我的來曆的。
越是這樣,越是神秘,對方越是不敢動彈。
現在他們雙方是麻桿打狼兩頭怕,一個怕拿不下對方,另一個則是怕引起別的不必要的麻煩。
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吧。
剛來了就拿一筆血債,這看起來似乎不利於自己以後的發(fā)展。
而且對方不是已經示弱了?
看著宋風似乎已經同意了自己的說法,也並沒有非得給他們較量一下的想法,那蠃道人則是鬆了口氣:
“還望道兄明鑒,我等蠃魚一族開智屬實不易,自上古時期至今,也就留有少許同族。”
“如今這一片秘境之中,雖然環(huán)境歸屬上古,但是卻不利於我等開啟靈智!
“我之所以能有今日,就是曾經在一處裂縫之中落入了大荒之內,得了些許靈光!
“我等蠃魚一族未有其他心思,隻是想內外聯(lián)通,給我等一個修行的機會。”
說到這裏的時候,蠃道人則是頓了頓,看起來似乎是十分認真的開口說道:
“若是我等真的懷有惡意的話,那麼在麵對著防風戈的時候,就不會隻是去做客,也不會隻是將他卷入河水之中。”
聽到了蠃道人如此說,宋風則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初入此界有些東西他不理解。
但是不得不說,雙方就道行上麵的差距,那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麵前這位是真正得了長生的。
雖然他感覺這一位得了長生的存在,似乎哪裏有點缺陷,似乎氣息並不是那麼圓滿。
但是這種存在對付防風戈這樣一位,隻得了些許祖先血脈遺傳的存在,實在太簡單了。
當然了,其中內情他不知道。
但是事實是。
防風戈沒死,但是防風氏的百姓卻被卷入了其中。
“……那被卷入河流之中的其他民眾又做何解?”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綠蟻國有這事,那他就得提一提。
免得做事情不周到。
聽到了宋風如此說,那蠃道人知道,事情幾乎有了個大體的輪廓了。
緊接著,那蠃道人則是歎了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
“我等蠃魚一族,為了連同內外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的,若是一直讓防風氏在水中遊走,怕是會壞了我等計劃!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等這才出手將人卷入河水之中,造成已經將他們淹死的假象!
“但其實被卷入河水之中的那些人,都被我等帶去了千裏之外,各自送入小兒國,夜郎國之中生活了……”
他可是教祖座下少有的清修存在,可不會隨意的幹出殺伐之事,種族氣數本就不多,他瘋了才去亂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