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還高躲匿在高處，看左光鬥被打得死去活來。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刑棍落在左光鬥身上。


    姬還高活了四十來歲，武林成名二十餘年，平生波瀾不驚，沒有今時今刻那麼震憾過。


    左光鬥的為人，左光鬥的話語，都讓姬還高傾倒。


    眼前的畫麵，讓他無法麵對自己，因為是他的雙手把左光鬥送到這個煉獄來。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有種懊悔，今生為何習(xí)武？如果不是身為姬家人，他怎麼會卷入這些事。


    姬還高的雙手沾過鮮血，但是這次沾的血分外猙獰。


    曆千戶傳來了許顯純交代的訊息，東廠召集姬還高去詔獄保護楊漣等六人。


    姬還高唯唯諾諾沒有立即迴話，若有所思。


    想到自己的兒子很多天沒聯(lián)係，不知道狀況如何。


    在安徽時，姬還高和兒子相約在京城相會。他走上街頭，在相距百尺左右的三個胡同的街角，用白粉筆留下了三個圖案。姬家的暗號是，找到三個角落的圖案，在等距上缺失的哪一個方位遠處接應(yīng)。


    等了一陣子，姬風(fēng)堯出現(xiàn)了，姬還高看到他，把他往巷內(nèi)一拉，喊了聲：“兒子。”


    “爹，你還好吧？”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慶幸雙方都沒事。


    姬還高問姬風(fēng)堯：“你如何？”


    姬風(fēng)堯長話短說，將分別後與玉複星發(fā)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並說道玉複星數(shù)日前過世。


    “玉複星死了？誰動的手？”姬還高震驚道。


    “不知道，懷疑是飛雪，玉複星死前留下了幾個字，看起來像是雪字。”


    “這玉觀音劍及甘露玉手，是武林中少見的絕學(xué)，怎麼被殺的？”


    “真不知道，沒人看到，我們知道時，就隻見到了屍體。玉還春一直說隻有飛雪才殺的了她爹爹。”


    “對了，爹，魚腸劍還你。”姬風(fēng)堯把劍從懷裏拿了出來。


    姬還高看著這把劍，摩挲著劍柄，若有所思。


    “爹，你沒事吧？”姬風(fēng)堯關(guān)切問道。


    “沒事，孩子，我遇到很多事，這陣子想了很多。”


    “爹，我也是，我感覺我們錯了。”然後姬風(fēng)堯把天地會裏見到聶複、伍易國要去劫獄的事也都一並細細說了。


    “爹，我們是不是為虎作倀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說要去救左大人，我的心情特別激動，我以前幹啥事都沒有這麼熱血沸騰過。”姬風(fēng)堯激動說道。


    姬還高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道：“孩子，你說的沒錯，事到如今，左光鬥大人可真是被冤枉的，姬家這次可能真站錯邊了，過去數(shù)日，我跟左大人相處，他……他真是個。。。。是個好人。”


    “爹，您怎麼想？”姬風(fēng)堯問。“大不了就一戰(zhàn)到底。您也別再幫東廠，咱爺倆一起幫伍叔叔做事，做四大家族該做的事，您看如何？”


    “事情可沒如此簡單，東廠是一個龐大的特務(wù)機構(gòu)。不是說反就反的。百裏姬香代代單傳兩千多年，可不能毀在我們手上，倒不如你別去詔獄，留姬家一個香脈。”


    “那怎麼成，我不去，給人看笑話。”


    “我再好好想想，明早我跟你再對口，還有幾日你們行動？”


    “三日後晚上。”


    “成，明早碰頭。此事保密。”姬還高行事謹(jǐn)慎，做事習(xí)慣一向是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